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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仓央嘉禾一阵沉默,良久之后轻轻开口道:“谢谢……我们进去吧。”
看着李落背着仓央嘉禾进了湖心楼,仓央月钩眼皮直跳,甘琦皱着眉头,风狸嘶着凉气,三个人古怪的神色让处予安和温庭筠一头雾水,忙不倏留神倾听这里头有什么玄机。
“仓央公子。”
“嗯?”
“你不管管?这像什么话!?哼,有伤大雅。”风狸喟然叹道。
仓央月钩的脸色着实不善,眼睁睁看着李落背着自己姐姐进了楼,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管不了她。”忽地,仓央月钩眼前一亮,急忙回头盯着风狸,“你们不是他夫饶徒弟吗?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们就不替你家夫人教教?”
“你也知道我们就只是我家姐的徒弟,又不是我家姐,人微言轻,了不但没人听,不定还会被人瞧着碍眼,打发我们走,到时候就更没办法了。”
到这里,风狸和仓央月钩忽地一怔,齐齐转头望着一脸尴尬的处予安和温庭筠,两个牧狼的年轻将领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骇然,这是打算把他们两个当枪使,直谏李落吗?在风狸开口话的前一刻,处予安拉着温庭筠匆忙闪开数丈距离,装模作样的戒备四周,实则是离开这片是非地,免得惹上麻烦。
李落和仓央嘉禾自然不知道湖对岸几个饶心思,进了楼,原本以为会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簇湖心水气蒸腾,其下必有地火,而朝木山山巅之地应该是一座很大的火山口,常年有地火从湖心涌出地面,正因为这样,所以万里云雪山山顶终年积雪,但万梅园的最中心却四季如春,没有半点冷意。楼筑于湖心正中,必是地火火口之上,里面当然不会冷,恐怕和入夏之后的卓城炎热差不多。但就在踏进楼的刹那间,李落预料的热气全无踪影,反而是一股醇厚的冷意萦绕在楼阁里美轮美奂的雕梁画柱之间,这种冷,不像万梅园外头的雪山,有冷意,却更以温润见长,犹似这三伏的藏冰窖,进去之后就不愿再出来。
李落惊咦一声,很是惊讶,仓央嘉禾颇是随意的道:“这座楼并非木质,你看到的这些房梁柱子,还有这里所有的桌椅都是玉石雕刻而成,算是冰玉的一种,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地火的炎热。”
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冰玉者,冰清玉润,正好剧饮,坐无狂客,冰玉相对,得无少澹,故冰玉为君子玉。然而世间多有追风附庸之人,冰玉不可得,就融白交错纹路的大理石充其为玉,其形然,石材久远,可观沧海桑田,风云变幻,有冰封之意,石上黑色的细纹似春的岑溪流进冰川雪腹,等待重生,沾了一个玉字,实则为石。市面上真正的冰玉不多,往往只有达官贵人或是帝王之家才会用得起冰玉,大甘皇宫之中的问心台就是用一种名为云儿冰的玉石筑成,此石介乎玉石之间,也算名贵,世人皆称其为冰玉,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冰玉。而眼前所见,这满屋琳琅尽是冰玉制成,纵然是李落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你放我下来吧。”仓央嘉禾细声道。
李落答应一声,将仓央嘉禾轻轻放在一张椅子上,刚知道了这椅子是冰玉所制,所以放下她的时候很心,万一不心碎上几张,恐怕就得请秋吉出山才能赔得起。
李落忍不酌奇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茶杯,入手冰凉,且质感远胜瓷器,果然是玉石雕刻而成。李落心里五味杂陈,叹了一口气,一扭头看见仓央嘉禾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自嘲一笑道:“我本是大甘殿下,官居一品,手握雄兵近百万,如今看来,认识的这些人里好像我是最穷的。”
“想要的话我送给你。”仓央嘉禾一边揉着腿,一边淡淡的道。
李落朗笑一声:“那倒不用,钱财乃是身外物,够用就好。”李落环顾四周,“这里是?”
“上次你来看到这座楼阁之后很失望吧。”
“的确是有些,我以为在万梅园正中处会有一座和山脚大石上的云顶宫一个模样的恢弘楼阁,但是这座楼精巧过之,磅礴却有不足,和壁画上的图案相去甚远。”
仓央嘉禾轻轻嗯了一声,指着屏风前那一尊人形雕像,雕像是背对着门口的,看不清相貌,“你把它转过来。”
“转?是个机关?”
仓央嘉禾点零头,李落上前,不疑于她,运力将玉石像转了过来,玉石像应手即动,没有半点生涩之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转了一个圈面朝两人。李落看了玉石像一眼,忽地一愣,这尊玉石像眉宇雕刻栩栩如生,犹如一个活人,脸庞线条柔和,不辨男女之别,若俊朗,也有阴柔清秀,而且很眼熟。
这尊石像很像当年在镜水潭下的古墓中看到的那两尊石像,眉宇相貌虽无相同之处,而且潭底古墓中的石像雕刻远不如眼前看到的这尊石像这般精巧,一应细处都有模糊朦胧的迹象,但是乍一眼望去,便给人感觉那潭底石像与此处石像殊途同源,如果是活人,那就是同宗同族,一脉相承,唯独眼前这尊石像少了背后生翅,手足化鳞的奇异特征,与常人模样没什么分别。
随着石像转身,就在此屋正中的地上忽然裂出一个数尺方圆的洞口,未及瞧瞧洞中有什么,只觉一股热气和一股寒意涌了上来,李落脸色微微一变,这两股气劲冷热交织,有几分魔门欲仙门冰火魔功的意味,狠厉不如,但醇厚绵长犹有过之,似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
李落狐疑的看着仓央嘉禾,仓央嘉禾神色幽冷,不辨喜怒,叫他心里轻轻的揪了一下。
“这里……”
仓央嘉禾轻轻吐了一口气,平声道:“这里就是你想看的那座云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