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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敏走到路边,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半晌才直起身子:“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这船到了港口,简直就像过去的秀才看发榜,人挨人连根针也塞不进去。碧凝姐,你瞧我新买的裙子都挤皱了,可得奖励我不是?”
“你才多大,能见过秀才看发榜么?”姚碧凝笑了笑,看到舒敏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禁想要逗逗她,“是得好好地犒劳你,之砚待会儿买的糕饼都留给你了。”
乔舒敏摆了摆手,佯装不悦:“那不成啊,我叫之砚去买糕饼就是怕碧凝姐饿着,怎么能这么兜一圈就被送回来了呢?”
姚碧凝捕捉到她眼中的狡黠,知道舒敏心里早有了盘算,也不戳穿,支颐道:“我才回来,还不晓得家里是怎样一番情形要应对,这怎么犒劳你呢……我得好好想想。”
“碧凝姐,倘使你想不到的话,我这里有个主意。”乔舒敏殷勤地接过碧凝手里的皮质小提箱,语调微微上扬。
“哦,什么主意?”姚碧凝极为受用地开口。
乔舒敏伸手挠了挠头,讪讪地说道:“我听说梅丽珍新出了些菜品,都是外头吃不到的……”
“舒敏,说重点吧。”姚碧凝莞尔一笑,她太熟悉舒敏的性情,这一大段铺垫不听也罢。
“那我可就说了,碧凝姐你保证不告诉姑姑。”乔舒敏神秘兮兮地开口,还顺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保证。”姚碧凝饶有兴致地回应。
“我的确是想要去梅丽珍的,也是对它新出的菜品有兴趣,不过是想和几个友人夜里去。”乔舒敏眨了眨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凑到碧凝耳畔,“我都答应她们了,只是家里门禁森严,我不大容易脱身。”
“这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呢?”姚之砚从后头走过来,一身笔挺的黑灰色学生装,伸手轻拍了下舒敏的肩。
乔舒敏吓了一跳,回首见姚之砚捧着牛皮纸包,想来周遭嘈杂应当听不见她先前的话,于是敷衍道:“我同碧凝姐说女儿家的话,你怎么也要听?”
“我只是随口一问。”姚之砚本也没有多心,将糕饼递到碧凝手上,“这队可长,红豆酥没有排上,我买了些绿豆饼。咱们回去还得费些工夫,路上垫一垫。”
牛皮纸包触手温烫,刚出炉不久的绿豆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姚碧凝听到之砚的话,心房一暖,他来到家里的时间不算长,却用心地记住了她的喜好。
这一段委实拥挤,车子停在前边路口,之砚领着她们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往前走。
“之砚,你们怎么晓得我是这趟船?”姚碧凝拿出绿豆饼分给之砚和舒敏,她着实是既惊喜又疑惑。
姚之砚支吾着没有回答,却转了话题道:“碧凝姐,乔姨让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我可喜欢吃陈妈煮的菜了,这回是托了碧凝姐的福。”乔舒敏咬了一口绿豆饼包在嘴里,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仍能听出语气里的欢快。
提及家中,碧凝不由有些忐忑,迟疑着开口:“父亲那里……”
姚之砚对此心领神会,于是回答道:“是,父亲早些时候发了好大脾气,甚至决定亲自动身去北平,乔姨险些没劝住。不过时间一长,怒火也就淡了,知道碧凝姐要回来,虽说父亲面上不说什么,也默许了乔姨的安排。”
“乔姨的身体没事吧?”姚碧凝通过之砚的叙述心里约莫有了底,还是想要确认。
“乔姨没事,她还劝慰父亲呢,说北平公演也是好事,同窗之间也可以有个照应。”姚之砚解释道。
乔舒敏拉开车门,率先钻了进去,拍拍身边的座椅,朝碧凝笑道:“不用担心,就算姑父要小惩大诫,姑姑和我们总是帮着你的。”
“馋猫!”姚碧凝被舒敏的样子逗乐了,看她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你啊,这是惦记着陈妈的手艺。”
“诶,也不能这么说,我这是看碧凝姐终于回来了,所以心里高兴嘛。”乔舒敏哄起人来嘴上抹蜜,神情一派真挚。
车子发动,逐渐驶离港口,密密匝匝的行人渐渐落在身后。乔舒敏显然是心情亢奋,叽叽喳喳地讲起连日来校里的趣事和沪上的轶闻。姚之砚偶尔附和几句,话不算多,但眉眼里的笑是藏不住的。
宝瑞南路三巷七号,这熟悉的门牌在夕阳的光照下熠熠生辉,在碧凝眼底宛如一捧流金。舒敏脚尖刚一落地便急不可耐地往楼里去,说是要通知陈妈开饭了。
姚碧凝和之砚并肩慢慢地走在石径上,不过月余,少年的身量又像是蹿高了些,碧凝侧首问他:“之砚,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什么事情?”之砚忽然被问,一时有些发懵。
“在港口时,我曾经向你问起航程消息。”碧凝点到即止,彼时她注意到之砚瞧了舒敏一眼,似乎有所顾虑。
之砚清了清嗓子,停下步子低声道:“碧凝姐,消息是镇守府的江副官送来的。”
“江副官?”姚碧凝喃喃重复,这样也能够说通,毕竟船票是经过陆笵拿到的。
“是啊,那天江副官亲自上门来的,我正从校里回来,遇上了他和晓薇说话。”姚之砚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接着说,“不过晓薇正在整理花木,我看她那时候不方便领客人进去,就带江副官去找父亲了。”
“这么说,我回来的消息是江副官亲口告诉父亲的?”姚碧凝想应当是陆笵帮她向家中递了消息,也算是给了父亲一个缓冲期。
之砚点了点头:“父亲说江副官那样的身份,亲自上门传话,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既然我答应了父亲闭口不谈,舒敏那里就更不能说了。”
“之砚,你成长得很快。”姚碧凝由衷赞许,这个不久前还青涩懵懂的少年,此时已经对某些关系有所了解。
“碧凝姐,我还以为你可能会觉得……”之砚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看清楚局势,防范于未然,不给无辜者被牵连进去的机会,这样做并没有问题。”碧凝不认为他对舒敏的防备是冷漠的,相反这样对他们来说都有益而无害。
之砚听了她的话,郁结纾解,眉目舒展:“我们快进去吧,舒易哥他们还等着。”
“乔舒易也在?”姚碧凝倒没有料想到,有些诧异地挑了眉。
“好多人都在,乔姨高兴。”之砚一边笑着解释,一边轻推了碧凝的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