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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俩人一直谈了很久、很久,聊到草木浓露初霏,聊到河面雾霭茫茫。
虽然补没有痊愈,但何遇还是绅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芳卿穿上,那周身笼罩而来的男性气息,瞬间抵达芳卿鼻腔,冲得她心神激荡。
走累了,二人就在附近找店坐坐,喝杯茶、听首曲,仿佛他们才是认识了几年的笔友。
经年未见,依然能一笑作春温,前尘一笔带过。
后来,都有些倦了,芳卿才被何遇打车送回宿舍。
在挥手道别,看着何遇车子远离后,芳卿莫名升起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一下子心里空荡荡的。
她游魂似的爬上楼,轻手推开门,宿舍里芮蓁不在,就剩俩人,一个鼾声起伏,另外,还有个没睡觉的夜猫子—小妃子,正亮着台灯追着小说。
小妃子原名叫裴妃,是的,没错,就是在古代对于妃嫔们的那种称谓,到了她这就变成了大名。
“天下无二裴”,从三国两晋到隋唐盛世,历史上众多赫赫有名的裴氏先辈,都是她正儿八经的老祖宗。
她是来自烟雨江南的人,所以名字里面带着诗情画意也不奇怪,偏偏人长得也小巧玲珑,天天抱着书本用功至极,一周下来能比别人少吃几顿饭,少睡几夜觉。瘦是肯定的,偏偏熬夜没有黑眼圈,皮肤白皙细嫩,好的仿佛上手一抓一把水。
听到开门声,小妃子也没抬头,只是嘟囔一句:“回来了,这么晚!”
她还知道晚啊!芳卿看了一眼那被灯光打的更白的小脸。
“恩,还追着呢!我要是有你这劲头,考试就半点不愁了!”
“谁对考试上劲啊!”小妃子抬头分给芳卿一个眼神,“忙什么呢,半夜摸回来!”
芳卿真是困了,一天一夜走了不少路,也没怎么接话,简单洗漱就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明明累极,就是睡不着。
“别两面烙饼了,给你本催眠书要不要?”小妃子体贴的问。
“不用了,你慢慢享用吧!”芳卿回答
突然,芳卿神谋魔道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调暗屏幕亮度,点开聊天软件,给何遇发送了:明天一路顺风!
发完之后,感觉心里稍微有了些着落。
“叮咚”一声,完了,忘记调震动了!
芳卿便看到何遇那边秒回的信息:谢谢!
然后对话栏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输入……,芳卿刚刚沉下去的心又开始虚浮起来,但左等右等,估计小妃子半本书都快看完了,手机就是没震,没有新的信息过来。
迷迷糊糊,芳卿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好几觉了。
冷不丁指尖手机一震,屏幕一亮,芳卿潜意思里睁眼,瞄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来自何遇的信息:
“我到了,宝贝 你早休息!”
芳卿读完这几个字后,一下惊醒,元神全部归位。
心已经不属于自己,神经兮兮的跳个没完,这是叫谁呢?
芳卿自认为不是个小气的人,平时姐妹间如果需要:老公、老婆、达令、哈内随便叫,但这仅限于熟识的人,何遇这“陌不陌生的人”是叫的哪一出?
她赶忙划开手机,点开信息,真是活见鬼了,屏幕上除了提示:“何遇”撤回了一条信息!以下全是空白。
什么也没有?还是有些什么,被某人灭迹了!总不可能是自己梦里想多了吧?
暂时无计可施,芳卿强忍着心中无数疑问,再次闭上眼。
这大半夜的,我们的何遇先生还真是笔耕不辍,还在给“宝贝”发信息。芳卿平白无故挨了这一撩,想来后半夜的梦都要是粉红色的了。前提是,芳卿能睡着!
另一边,斓河边上的宾馆内,何遇确定自己是下午睡多了,随着病情减轻,夜晚的脑筋却越加清明起来。
和芳卿道别,他从后视镜望着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消失的人影,心里苦涩的难受。
一路上,他就在手机上输了删,删了输,没有理出到底想发点什么给芳卿,但就是一根筋的认为,单独俩字“谢谢”不够,很不够,非常不够。
坐回床上,夜越沉,神越明。
终于他手一抖发出了他最想说的俩字—“宝贝”,是的,内心早就想这么叫她了不是吗?
下一秒,何遇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冒进了,不够沉稳,所以随即他又撤回那条信息。
希望她看到吧,不!她应该不会看到。
就这样在矛盾与纠结中,何遇惶惶然度过了后半夜。
2、
第二天醒来,何遇的嗓子就如同锈住了的枪筒,发不出声音来。
该死,昨晚忘记继续吃药了,没有一次性将病灶彻底压住,又要失声几天了。
但幸好体温已经正常,没有复燃,要不今天罪又要受大发了。
何遇再次翻包摸药吃药,手在包内侧夹层里摸到了一个细长的东西,取出来一看,那是一支电子体温计。
其实昨天何遇就知道,他包里是带了体温计的,他也确实不太愿意用公用的东西,但不知怎地神使鬼差,愣是没有阻止芳卿去借温度计。
也许真是烧糊涂了—何遇自嘲。
从卫市回宁城,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航程。
以前坐再长的飞机也没感觉,无非就是看看书,带着耳机听听音乐,或者索性闭目养神,时间飞快就过去了。
但是这次,在何遇感受起来却好似漫漫长路,怎么永远也到不了头。
挨到一下飞机,何遇就迫不及待地发了信息给芳卿:我到宁城了,很庆幸这次有你的陪伴,我很开心,随时欢迎你来玩。
这时的芳卿正在上课,下午是混系的大课,满满一屋子人挤在阶梯教室里,老师在上面“张牙舞爪”,学生在下面各自玩闹。
芮蓁坐在芳卿边上,手机震动,她先瞟了芳卿桌上的手机一眼,就看到她眉毛挑的要飞起来,嘴巴似乎有些合不拢。
借着前面高大男生背影掩护,她俯下身体,低头拽过芳卿的耳朵,笑问:
“你们这速度够快的啊!”
她又摆了摆自己的手机:“这就叫重色轻友,看看吧,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话说着,突然她手机一震,芮蓁顿觉没脸,因为被猪队友何遇实力打了脸:我到宁城了,谢谢你们的款待,欢迎你们来玩。
“哎!这就是差距,不带这么表现亲疏的。”芮蓁还是参悟除了什么
芳卿抓过俩手机,对比着前后两条信息,脑中又想起昨晚那似是而非的“误会”,是误会吗?是误会吧!
芳卿感觉似乎哪里发生了改变,但细细想来,好像任何事情又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