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新的敌人

“哦，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来过这个地方的话——在离这儿200米的丛林深处，有一座俄军的边防站，那里肯定有医疗设备，我们可以悄悄地……”一旁的情报员赖瑞一语未尽，但随即被席格曼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你给我闭嘴！现在的情况难道还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计划造成的？明明是自己受骗却要拉我们所有人陪葬，也许我现在就该把你交给俄国人！”

“这可是你说的——把我交给俄国人？”赖瑞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而面向身旁的辎重兵哈尔，“我们走。”他牵起了哈尔的一只手朝树林走去。

“幽默细胞太匮乏了，对你们情报部的人而言。”席格曼忙将地上的拉米雷斯扶起，一边将他背到自己身上一边道，“你觉得他还能指挥我们战斗吗，以他现在的样子？我们做不了什么，如果我们没有一个队里的主心骨。”

此时此刻，赖瑞头也不回地钻入了一片树丛，顺带远远地丢来一句话：“那你就撤退好了，尽管撤回你的基地去，看看你的长官会是什么反应。不妨告诉你吧，这次的任务事关五角大楼在东海岸的下一步策略，政府高层下了死命令，在探明俄军当前朝边境退却的真正意图之前，如果有人未经准许就退出任务的话，呵呵，其危险程度不亚于潜入前面的俄占区，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是啊，危险。我想你是时候拿出点真本事了，赖瑞，拿上级压人真没种。”席格曼冷嘲热讽道。

穿过前方密不透风的树丛，赖瑞第一个来到了这处林地的最前沿，掏出军用望远镜环顾四周。只见正前方是一片植被茂盛的山坡，地势勉强可以通过。只是，这个本因属于俄占区的地点似乎没有一点俄国驻军的踪影，也看不出有伏兵或者暗哨的迹象。经验丰富的赖瑞此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看来得先侦察一下这块区域。我敢说这儿的情形不太妙，连一个敌人也没有。想必是有更深的陷阱，想引诱我们继续落入他们的圈套。”他放下望远镜，说道。

“我们没有侦察兵，伙计。你忘得可真快。”席格曼不紧不慢道。

这一次赖瑞没有理会他的声音，转而面朝一旁的辎重兵，继续道：“剩下的物资还有多少？”

“我清点一下。希望会有零食——”哈尔将自己的背包放到地上，说，“呃，两包狙击弹匣，.45手枪弹ACP八发，三枚MK3A2罐形*，子弹取出器一支，绷带两盒……好吧，我不应该把午餐放在席格曼的包里的。”

“是啊，他是我见过最糟糕的炊事兵。也许我可以试试这个——”赖瑞从包里拿出一支斜口钳和一枚*。“就由我来负责侦察吧。”

他将手里的突击步枪丢到地上，拿出事先准备的.45手枪，装上*，然后从包里收集了所有的.45手枪弹，便起身走向前方的林地。

此时此刻，轻装上阵的他迅速地接近了山坡。一身的平民着装使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他不失时机地俯下身，开始一步步地往山坡上方靠近。就在中途的一株灌木旁，他猛地趴伏在地，匍匐着观察四周的动静。仍不见任何的人影。

透过望远镜，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山顶上一堵深蓝迷彩涂漆的围墙——那是个完全被铁丝网围绕的山区别墅，但很显然已经被改造成了军事基地，也就是他正在寻找的俄军边防部队的驻地。他朝后方打出了一个前进的手势，示意席格曼等人跟上，而他自己则匍匐前进，来到外围的铁丝网跟前，一面左顾右盼一边掏出斜口钳，将挡在面前的铁丝一根根地剪开。不经意间，只听“突突突”一阵震刺耳膜的枪击声猛然从别墅背后传来，将机敏的赖瑞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抬头四顾，似乎并没有发现哪支黑森森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或其他队友。他便加快动作，将眼前的铁丝网破坏，然后从缺口上爬过，快速地进入了这片敌区。

嗒嗒嗒嗒嗒嗒！——又一阵震彻心头的枪响迎面传来，仍来自于眼前这座别墅的后方。此时的赖瑞意识到，有人捷足先登了，而这很可能便是沿途没有遇见敌人的原因。

没来得及多想，他起身来到迷彩涂漆的围墙边，缓步向前，在尽头的墙角蹲了下去，从拐角偷偷地往里看。

此时此刻，只见别墅前一片建有喷泉的空地上，四个头戴面罩、身穿黑色制服的不明人员持枪而立，在空地内线一字排开。周围的地上意外地躺着一具具深蓝迷彩着装的尸体，俨然是数名受到枪杀的俄海军士兵！正当赖瑞大为惊异时，别墅上方的阳台出现了一道头戴大沿军帽的身影，正面对着四名黑衣人员。一阵话声远远地传入了赖瑞的耳畔——“行刑完毕，长官。他们的指挥官该怎么处置？”一名黑衣人员转向那个男人，仰起头道。

“指挥官？是那个FSB的探员吧，别指望会从他身上得到更多信息了，快点宰了他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干更有意义的大事了。”那男人毫不耐烦道。

“遵命。这就办——”那名黑衣人员行了个标准的举手礼，便走向面前的别墅。片刻之后，几个头戴毡帽、身穿白色皮衣的俄国人在他的看押之下走出屋来。

“啊，这家伙是……”眼尖的赖瑞突然发现，其中一名较为壮实的人正是之前在车队位置负责抓捕他们的俄军军警指挥官！此时他的身旁还有另两个人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显然他们都是FSB、也就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赖瑞马上意识到了这里正在发生的秘密，一个他自己才会知道的秘密。

就在这时，席格曼等人也来到了他所在的掩体位置。拉米雷斯在他们的搀扶下靠在墙边，与赖瑞一同观察别墅方向。他一眼便看见，空地上这五名持枪的黑衣人员，其穿戴的制服正是之前在车队遭袭地点遇见的不明武装所穿的！同时，也是在任务开始的前夜试图杀死他的那些人。这些来路不明的黑衣士兵昨夜还在防守载有秘密武器的俄军车队，此刻却意外地将枪口转向了与他们同行的俄军官兵！难道他们的眼中只有杀戮吗？拉米雷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此刻，那名俄军指挥官与其他两名军警在别墅的跟前被命令站成一排，随即只见四把美制UMP.45*对准了他们。“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一阵爆豆似的震耳枪声响彻空地，三个俄国佬顿时倒在了血泊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四名行刑的黑衣士兵准备补枪的时候，空地上猛然间爆裂起一团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爆炸气浪将几名士兵震飞而起，转眼只见一道道焦黑的身影在半空中血肉横飞！原来是躲在一旁的赖瑞猛地向他们掷出了一枚MK3A2罐形*，打断了这场短暂的行刑。

“见鬼！”那名头戴大沿军帽的男人当即掏出腰间的手枪，朝这边射击。在他的掩护下，一名侥幸躲开的黑衣士兵借机往后退却。手段凶狠的赖瑞等人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冲出掩体往前集火。那名黑衣士兵在跑动中被无数子弹钻透了后心窝，顿时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原来如此…这也在计划之中么……”他颤声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便不再动弹了。

此时，那个头戴军帽的男人孤身应对赖瑞等人的进攻，渐渐地招架不住了。突然，一发精准的射击冷不丁打在他的腿部，将他瞬间放倒。随即，第一个朝他接近的人——席格曼果断地向他举起了枪。

“停火！这已经足够了，停止射击！——”赖瑞大声地朝他命令道，但却无济于事。那名戴军帽的男人还没有放弃，仍倒在地上与他们举枪相对，作困兽之斗，手枪的射击声此起彼伏，直到一阵机枪扫射的震耳枪声传过，整个战场刹那间沉寂了下来。

“为什么杀他，你这没脑子的猪猡？”赖瑞冲上前愤怒地呵斥道。

“你想得倒美！就我们现在的情况，带着俘虏是跑不远的！”席格曼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此时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得意。

“我确实不知该说什么了，跟你这种猪猡一样的脑袋。”赖瑞一把将他推开，开始在尸体上翻找起有用的东西来。

此时此刻，身处后方已久的拉米雷斯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便兀自走到空地，察看着满地的尸骸。他来到别墅前那一堆被枪杀的俄军尸体旁，辨认着上面的人员。却只见得那名俄军指挥官此时正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喘息的声音，而他身边随行的一名军警也略微地动弹了一下身子！“安静，赖瑞还有席格曼！这个家伙，你们来看看——”他朝一旁正争执不休的两位同伴大声道，手指向那名指挥官，“这就是在车队遭袭地点伏击我们的那个人，他现在还活着！我们应该会在这上面找到其他队员的线索，如果我们可以医治他的话。”

“是啊，医治——在你身上的伤痊愈之前，亲爱的队长，我建议你暂时别提这个词了。”席格曼正欲表示反对，但一旁的赖瑞抢先夺过了话茬：“你做得很好，拉米雷斯！这家伙是特工出身，确切的说，是俄罗斯联邦警卫局的一名探员！想想吧，这显然是我们的运气。”

“的确。但我们最好快点动手，他伤得可不清。”拉米雷斯说。

就在这时，拉米雷斯看见，面前的别墅里现出了辎重兵哈尔的身影。这个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在房屋内搜刮了一番。

“一大堆吃的，从他们的房间里！”他背着盛满物资的大号行军包朝这边信步而来，嘴里还嚼着东西，“当然了，还有药品——六卷金创药、一包绷带和一盒强心剂，使用最简单的药品，至少不用担心没有医护兵的问题了。”

他径直走到负伤站立着的拉米雷斯身边。“这儿，我的队长——”他抓起了拉米雷斯的一只手，右手紧握着一支装满黄色液体的医护针，“这能把这里的神经冻结一整天，不过我只给你一半的剂量。”

当透明的针管扎上皮肉的一刻，拉米雷斯仿佛听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令他受伤后迷迷糊糊的军人本能瞬间觉醒。“当心！”他猛然抬手便将哈尔推开，却只见得这位辎重兵的身上刹那间爆出了一团殷红的血花，整个人随即像只脱线木偶一样瘫软在地。“不!——”

与此同时，一发滚灼的子弹从一旁的席格曼身上撕裂而过，登时便只见一团通红的血污从他的腰间迸溅而出！他痛得仰躺在地，猛地甩手端起了突击步枪便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猛烈射击！前方一片烟雾迷蒙的林地里，顿时倒下了一条手执俄制AK步枪的人影！“啊，怎么……别又是俄国人的部队了，我的天！这一次真是受够他们了！”席格曼捂着血流不止的腰部翻爬而起，一边颤声说着一边缓缓地匍匐寻找掩体。在这时，三三两两的人影开始不断地从一处树丛后接连冲出，前前后后至少有数十人从里面蜂拥而出！拉米雷斯侧卧在辎重兵哈尔的一旁，满地摸索着他散落在地的药品。他的腹部刚刚迎面中了一发枪弹，此时已经痛得连丝毫余力也没有了，只剩喘息的劲儿。拉米雷斯抓起那支盛有棕黄色晶亮液体的医护针，迅速地扎在哈尔的胸口上将强心剂输送而入。刚才哈尔给他打的那一半针已让此时的他正逐渐恢复原先的体力，在输完强心剂后他便手脚麻利地扑向旁侧里的一具不明黑衣士兵的尸首，将其身下挂着的铁柄*拽了下来便朝前方的林地狠命扫射一番！那呈扇面形击打而去的*子弹一时间将树林里涌出的成片人影挡了下去，拉米雷斯趁机边射边匍匐爬到了其他几名同伴的近旁。“一定是因为这里的俄军被那帮不明身份的黑衣士兵歼灭了，因此现在一定有大批的俄罗斯援军赶来！我们得赶紧撤！”他在杂乱的枪声大声呐喊道。正端着步枪在点射的情报员赖瑞立刻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席格曼赶紧去抱起重伤不起的辎重兵哈尔，而他则朝着原先那群黑衣士兵行刑的位置连奔几步，去搬动那名尚存一丝呼吸的俄罗斯军警领队。拉米雷斯就趁这个时候加紧动作还击，从死去的黑衣士兵身上扯下一枚卵形*便狠狠地掷向了树林里扑来的敌影！一股热焰滚滚的爆炸巨浪瞬间升腾而起，从火光中登时浮现出血肉模糊的断肢和碎肉！近处其他敌兵忙乱于林地间的身影慌忙都趴伏下来。

“当心！瓦季姆·索夫斯克指挥官就在那里面，都管着点你们各自的火力！”一个头戴深绿色大盖帽、身穿绿色将领制服的身影此时急急忙忙钻入了那些敌兵的掩体内，对他们高声提醒道。随即，他转而面向拉米雷斯这边，换了副好言相劝般的语气高叫道：“停手吧，美国佬！我是滨海基地的副指挥，现在由我来亲自上阵！连我都出来了，你想想现在该有多少兵力围绕在你们的四周？顽抗只会带来更惨重的后果！请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两军人员好好地谈一谈！”

拉米雷斯将视线紧盯在自己枪上的准星和缺口，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自己正欲撤离的队友们——他们已经顺着来时的路全员逃离了，并且带上了那名仍旧昏迷的俄军指挥官。还有一个与指挥官随行的俄军军警正倒在行刑处的墙根下苟延残喘，正挣扎着爬出尸体堆。

眼见时机已近，拉米雷斯照准正呈散兵线包围过来的敌人打光了UMP.45可怜巴巴的30发弹匣，并在敌群卧倒的一瞬，起身奔逃。他在枪林弹雨中飞奔到那名身穿白色皮衣的俄军军警跟前，将他抱起，用力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迅速地往来时的树林撤离。

无数的火力在此刻铺天盖地地击打而来，拉米雷斯刚刚伤愈的身上又有了枪的擦伤。就在这时，他猛然听到一声喊叫——“别踩那个地方！”是赖瑞在来时的铁丝网处朝他呼喊。“这儿——这是我留给俄国佬们的即兴表演！”拉米雷斯按他的指示，背着军警从铁丝网的缺口上一脚跨过，便不顾一切地闷头跑向树林。

片刻，他的耳畔猛然传来一声爆响——只见铁丝网上火光四起，俨然是一道用尼龙绳安置的*陷阱敲被几名敌兵撞了个正着，MK3A2*产生的高压气体顿时将他们炸得骨肉分离。

赖瑞在后面提供了最后的火力掩护，并适时跟上拉米雷斯的步伐。几名不速之客迅速地深入了密不透风的树林之中，消失在追兵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