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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府的人情事故比张府里复杂了许多,除了继室赵氏,金氏还有几个姨娘和几个庶出的弟弟。因着张尔蓁是嫡亲的外孙女,并没有向她们见礼的道理,所以张尔蓁目前也只是见到了金府的几个正牌主人,听金氏说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是金老爷的宠妾——卿姨娘,就是不知道这八年里是否春光依然。
在芳暮院里简单用了些早饭,张尔蓁觉得那是真正的简单,只一人一碗清粥并几碟子小咸菜。金芷娘不愧是金府最受宠的女儿,她去了,对金府的影响还是很大的。金老爷全程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吃饭时都透着一股哀伤,赵氏用着用着早饭就要关切的招呼张尔蓁多吃点,夹一根齁咸齁咸的咸菜丝放在张尔蓁的碗里,一脸“慈爱”的看着张尔蓁吃,还念叨“芷儿也喜欢”,张尔蓁觉得她好像着魔了。
张尔蓁小口吃着饭,小心翼翼看看失魂落魄的外祖父,又瞅瞅诡异的外祖母,余光看看安静用饭不发一言的二舅母,还有大口吃饭的嫣小姨,疑惑的想——所以外祖父要她来干什么?
因着饭菜极其简单,所以众人吃的也快,金老爷赶着去衙里办公,吩咐赵氏好好照顾蓁蓁便先离开了。赵氏是第二个离开的,离开前瞅着张尔蓁的衣裳道:“以后别穿的这么素气,看着伤心。”二舅母担忧的看着张尔蓁,张尔蓁状似不知所措,一双小手紧紧绞在一起,金嫣娘开解道:“我娘伤心坏了,别往心里去。”
回程路上冯妈妈又喋喋不休的,一直念叨着赵氏对表姑娘多么在意多么好,要表姑娘念着夫人的恩情。张尔蓁这头已经够大了,偏偏冯妈妈还啰嗦的很,很不耐烦的转头朝着冯妈妈道:“冯妈妈,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的奶娘现在在哪儿?”
“老奴自然知道,表姑娘的奶娘现在夫人的芳暮院里学规矩,夫人身边的董妈妈当年的规矩就极好,跟着她自然……”
张尔蓁懒得听她的絮絮叨叨,打断道:“那冯妈妈你也去外祖母的芳暮院里寻董妈妈吧,因为我觉得冯妈妈你不仅规矩不好,你的耳朵也不好,一起寻了管家找个郎中来瞧瞧,若是不成再想办法。而且我觉得冯妈妈眼睛兴许也不好,怎么我刚才没瞧见我的奶娘,冯妈妈反而看见了?”
两个丫鬟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冯妈妈登时红了脸,瞪了两个丫头一眼,张口道:“老奴是夫人特地为表姑娘选的,耳聪目明的表姑娘尽管放心。”
张尔蓁状似疑惑道:“既然冯妈妈什么都好使,怎么我说的话就听不进去呢——冯妈妈,要不我去跟外祖母讲讲,送你去外面庄子上养老罢,省得你劳心劳力的,最后不能长命。”
冯妈妈还待说话,张尔蓁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小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她现在身在金府里,可真正是人不生地不熟的了,奶娘和两个月如果真在芳暮院里,刚才怎么没听赵氏说一句?
张尔蓁觉得压力很大。
偏巧不巧的,张尔蓁拐个弯便看见一位妇人,三十岁左右,生的喜庆精致的鹅蛋脸,身材圆润,一身细滑的柔丝缎长袄更是显得前凸后翘。张尔蓁原本想退后几步换个道儿,那妇人已经眼尖的看见了张尔蓁,远远的喊道:“姑娘就是大姑娘的嫡亲闺女呀,哎呀呀,可算是见到了。”
冯妈妈还上脾气了,只低着头作老实状,也不告诉张尔蓁这是谁,张尔蓁稍一思量便知道这是位外祖父的姨娘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姨娘。况且人家都打招呼了总不能转头就走吧,便僵硬的上前,也不用行礼道:“庶外祖母安好,蓁蓁见过庶外祖母。”
卿姨娘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听见张尔蓁的称呼掩着帕子笑的花枝乱颤:“好孩子,庶外祖母第一次见竟你如此仓促,倒是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说着便示意旁边的丫鬟上前,取了丫鬟端着的方方正正的深色木盒子,冯妈妈很自觉地上前接过,张尔蓁直接打开看,又是一套赤金头面,比不上赵氏的那套华丽,但是这套也精致的很,卿姨娘声音带着得意道:“这是你外祖父给我打的,我才去取了来,这下就送给你了,不要嫌弃才好。”
张尔蓁并不想要,拒绝道:“既是外祖父送的,蓁蓁怎么好夺您所爱,庶外祖母客气了。蓁蓁还小呢,用不到这些的。”
卿姨娘“咯咯”笑着,眉眼间得意不加隐藏道:“现在用不到,等过几年自然就用得到了。蓁蓁是不是嫌弃庶外祖母的东西呀,若是不嫌弃便收着吧,庶外祖母还要去芳暮院请安,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扭着腰款款走开了。
冯妈妈看着卿姨娘走远,磨着牙根忿忿道:“表姑娘不知道,这个是金府的卿姨娘,凭着生了两个儿子恨不能在府里横着走,也就是夫人宽厚仁慈不与她一般见识,要搁在外面早就发卖出去了。偏偏她自个儿还不自知,都是府里的下人,怎的就她不同?”
张尔蓁瞧着冯妈妈愤怒的样子不觉好笑:“方才冯妈妈不是冷着一张脸不开口,怎么伸手接东西的时候就利索了?这会儿磨刀霍霍的,我瞧着庶外祖母人不错,像是个有福气的人儿。”
冯妈妈恨恨道:“表姑娘可不要被她那样儿给骗了去,老爷就是被那狐媚样子迷了去,哪家的妾室穿金戴银的气派比正头夫人还大……”
“冯妈妈好大的口气,如今编排起主子来都使得,冯妈妈是夫人派来的人,愿意照顾我就好生听我的话,若是不情不愿的就送你回芳暮院去。外祖母念着你一腔护主之心必定对你重用嘉奖,省的在我这儿束手束脚,你说是不是?冯妈妈——”张尔蓁极度不耐烦的打断冯妈妈的话,看着不服气的冯妈妈一句一句道:“你——管好你的嘴巴!”
看着张尔蓁远走,冯妈妈恶狠狠地瞪了两侧的云香和灵芝:“不赶紧跟上去,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别忘了,这儿可是夫人的地儿!”云香和灵芝低头称不敢,跟着冯妈妈往前敢,心下自然不屑,这个冯妈妈说得好听点是爽快耿直,难听点便是没脑子。
张尔蓁烦极了这个冯妈妈,进了听风阁便只叫了云香进去伺候,吩咐灵芝在门口守着,冯妈妈自便。冯妈妈自然不愿意“自便”,抬脚就要进屋里去,还想念叨些什么,张尔蓁伸出小细胳膊拦住,沉着一张小脸道:“我要休息了,冯妈妈在外间候着吧,若是你再往前走一步……”张尔蓁忽然眨眨眼睛俏皮道:“我就让你永远也走不了路。”然后在冯妈妈呆滞的目光中关上了门。
张尔蓁进屋直接坐在了黄花梨木的玫瑰椅上,指使云香取热茶来,一双大眼瞅着云香上下打量问:“你是府里的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原先在哪里伺候?知道我的奶娘和两个丫头哪里去了吗?”
“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原先是二姑娘院里的二等丫头,奴婢听说表姑娘的奶娘和丫头在夫人的芳暮院里学规矩呢。”云香回答的很规矩,一个字都不多,说的又很全面——说了等于没说。
“你下去把灵芝叫来。”张尔蓁也不多问,待灵芝来了问了同样的问题,说的和云香说的一样,两个丫头都是金芷娘原来院子里的,张尔蓁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灵芝垂着脑袋立在跟前,张尔蓁纤白小手点着矮几,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痛,她这个前世的小公务员就不是侦探出身,谜团重重竟然发现不了什么线索,算了,得空再去探探好了。挥退了灵芝,张尔蓁有些烦躁的揉揉太阳穴,早知道就不来金府了,难怪金氏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嘱咐她有事就去信回张府,这儿真是麻烦。
张尔蓁正趴在桌上头疼,云香进来报说三姑娘来了。金嫣娘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显得干练又可爱,看起来心情很好,眉眼间带着笑,没等云香说完就走进来朗声道:“蓁蓁,我带你出去玩儿去罢。”金嫣娘难得有了这么一个小晚辈,长得又小巧漂亮,急不可待的想要摆摆长辈的谱,瞬时又住了脚,看着无精打采的张尔蓁道:“是谁欺负了咱家的蓁蓁,告诉嫣小姨我替你讨回来公道。”
张尔蓁露出一口小白牙道:“嫣小姨,我要我的奶娘。”
金嫣娘瞧着自己的外甥女湿漉漉的眼睛心生怜悯,问:“你的奶娘哪里去了,在武昌没跟着来?”
张尔蓁心道算了,止住了要流出来的眼泪,咧着嘴道:“我不要奶娘了,我要出去玩儿。”
金嫣娘抓住张尔蓁的小手安慰着:“你不要难过,奶娘不在,你还有外祖母啊,还有我呀。我带你出去玩儿,今儿的街上热闹的很,我可是求了很久才有机会的。”张尔蓁还穿着那身雪白的锦缎衣裳,金嫣娘吩咐云香去取衣服来给表姑娘换,云香搓着手不动弹,张尔蓁小声音道:“我来时被土匪抢了,没有换的衣裳。”至于剩下的那三件,别傻了,能穿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