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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五梳翁娌和顺,
六梳夫妻相敬,
……
这上头十梳歌乃是出嫁那天,好命婆给新娘梳头,一边梳,一边念这四句歌谣。寓意着这对璧人婚姻幸福美满。
今天正是她出嫁的日子,她是今天的新嫁娘。穿着红艳似火的新嫁衣,母亲龙紫菀在身后给她梳头,唱着这首祝福的歌谣。
今天她就要成亲了,要嫁给她喜欢的少年。
犹记得当初他们还误会重重,争吵打闹,互相看不顺眼,如今他们竟然就要成亲了。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愿想的事。
龙紫菀给她挽好了发,戴上了凤冠,盖上红盖头,父母亲亲自把她送到那人手上。
那人也是一身红,穿着大红喜袍,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笑的傻傻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幸福的笑容。
她也被他喜悦的情绪感染,禁不住扯开颊边的笑意。心中的喜悦似一股清泉,汩汩向外冒着幸福的泉水。
她也不知怎么走完这整个流程的,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入了洞房,端坐在喜床上。下人们都一一退下,离开了房间,留下她一人在新房里。
新郎官贺君鸿被贺叶之,贺箮之等人拉着去喝酒去了。他们今晚可是打算把贺君鸿给灌醉了呢。
哪知道贺君鸿道高一筹,用内力把酒给逼出指尖,谁叫他内力深厚呢。
贺君鸿摇头晃脑,昏沉沉,众人觉得差不多够了,就放他走。
贺君鸿一步三跌来到新房,一到房间关上房门,他的酒意就醒了。
原来他根本就没喝醉,他酒醉的样子都是装的。
楚云雁听到有人进来,关上了房门。心内怦怦乱跳。即使知道新郎官是他,也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她觉得房里的空气都不够她呼吸了。看到一双精致的喜靴映入眼帘,她默默吞咽了一口,大口呼吸了下。这才勉强平复紧张的情绪。
贺君鸿抽出先前藏在喜靴中的红纸裹着的筷子。他踌躇了一下,他的手微微地抖着。
他仰起头看,有点胆怯,但是也只得鼓起勇气把新娘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居然挑起了那张帕子,把它搭在床檐上。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
而楚云雁只觉一阵刺眼的光线一下子进入她的眼睛,让她不适应地眯起了眼,抬手挡住。
贺君鸿似乎察觉她的不适,默默用身体给她挡住刺眼的光。
楚云雁渐渐适应了光线,这才看向坐在她身边的贺君鸿,现在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君鸿哥哥。"
贺君鸿朝他暧昧一笑:"现在应该是夫君了。"
楚云雁羞涩地唤了声:"夫君。"
贺君鸿高兴地应了声,紧紧盯着上了新娘妆的楚云雁看。
只见她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优雅的髻,宝石点缀的流苏步摇,在烛光下轻轻摇曳着,让端庄贵气的大红嫁衣平添了一份妩媚。
头上戴着一套黄金掐丝牡丹镶红宝石的流苏步摇,几只点缀的宝石金簪。眉心还别出心裁地画上了一朵小小的半开的芙蓉,和着左眼角额际的曼陀罗花,衬着她颜比花娇,百花都失了颜色。
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这人见即倾心,这月见即羞颜!
贺君鸿不禁看得痴了。
楚云雁见身边人半天没个动静,抬头一看,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看,眼都不眨一下,不觉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脸上飞起云霞,使得她的妆容更是惊艳,让贺君鸿都看直了眼。
楚云雁拍了拍他的肩,将他从痴迷中拍醒,若是再不清醒,可就误了时辰了。
贺君鸿被她一拍,登时一醒,暗恼自己的不稳重。
他对她温柔一笑,端起桌上的两只酒杯,一只给她,一只留给自己。
两人执起酒杯,两手交握,一饮而下,喝了交杯酒。
相视一笑,贺君鸿又拿过她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其实都很紧张,心里像装着个小兔子,怦怦乱跳。
楚云雁早在成亲前就被母亲拉着看了一些洞房欢好之事,男女要做的云雨之事。
现在想想都羞得满脸骚红,更别提接下来亲身体会啦。
贺君鸿安慰了下楚云雁:"雁儿,别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楚云雁已是羞得只顾垂头,说不出话,也不敢正眼瞧他了。
她只觉头上的凤冠被他取了下来,她的衣服被他扯了开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倒在床上,然后去脱他自己的衣服,而后伏在她身上,把她压在身下。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大脑迟钝地跟不上他的节奏。直到脱去最后的遮挡物,与他*交缠。
他突然猛地沉下身子,"唔",她只觉身下一股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逼出她的眼泪,泪水滴落在大红的锦衾中,她的脑袋化作一片空白……
有什么在这一夜失去了,有什么又在这一夜到来。
贺君鸿又轻柔的含住她的嘴唇,与她吻颈痴缠。
安静的房间里,大红喜烛闪闪烁烁,只有昏黄摇曳的灯影和不解风情过亭台的月光。
楚云雁觉着自己身处在冰火两重天,冰的是初次的疼,火的是鱼水之欢的妙。又觉得自己是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在海浪中摇摆,不知何时才能靠岸。
"雁儿。"那一声叹息响在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吐在她的颈侧,她仿佛懂了那句叹息般的呼声,眼泪自眼角滑落……
夜色渐深,他们却还没有停歇,也许是太过火热,连亭台上的月亮都羞涩地钻进了云层,躲了起来。
两人荒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果真没有起来。
楚翼和龙紫菀他们也知道,新婚之夜,初尝禁果,难免荒唐些。楚云雁也没有公婆,不需要进茶,他们晚些起就晚些起。
新婚之后,贺君鸿和楚云雁在逍遥岛又住了几天。
没错,贺君鸿和楚云雁是在逍遥岛成的亲。
贺君鸿孤身一人,虽然有贺安宸这个叔叔在,但却与他不亲。现在贺安宸也和贺叶之,贺箮之居住在丰城。
去他的家乡办喜事,又无人帮忙。何况龙紫菀也不舍得女儿成亲的时候,要走那么远。索性就在逍遥岛上成亲。
贺君鸿也是这个意思。他早就把逍遥岛当成自己的家了。以后她在哪,他的家就在哪。
初听得他这句话,楚云雁就笑骂了他一句:"傻瓜,是你在哪,我们的家就在哪。"
他却只顾傻笑,她的人是他的,她的家自然是他们的咯。
在逍遥岛住了几天,楚云雁和贺君鸿就提议去飞鱼岛。这是他们早就说好了的,成亲之后就去飞鱼岛,看望一下楚云雁的师父素和雪懿。
"是应该去看一看。"龙紫菀和楚翼也十分赞同他们的决定。
龙紫菀不放心问道:"今天就走,你们的衣物还有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有这个打算之前,我们就已经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好好好。"看着能独当一面,不需要她操心的女儿,龙紫菀既欣慰,又有一丝女儿即将离开自己的酸涩。
"一路上多加小心。鸿儿照顾好雁儿。"
"哎,好的。放心吧,娘。"
他们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让他们离去。
贺君鸿和楚云雁辞别了他们,也不急着赶路,一路悠闲自在。若是喜欢一个地方,就会在那里多住几日。性起时也会管管闲事。
到飞鱼岛,已是三五个月之后了。
登上飞鱼岛,楚云雁就心急地边跑边叫着"师父"。
贺君鸿跟在身后,见她心急火燎地一阵疾跑,看得他一阵揪心。
"雁儿!你慢点!"
"别跑那么快!"
楚云雁这一连声的叫喊,没喊来素和雪懿的应声,也没喊来他的出现。
岛上静悄悄地,死寂一片,就好似没有半点人影,真的就是一座孤岛。
楚云雁猜测师父肯定在后山花圃里,便转去后山。
可后山也没有他的半点人影,只有一座孤坟。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又落下,平添几许萧瑟。
楚云雁走近墓前,发现墓碑上,一只碧绿剔透的玉箫横放在上面。
她心有所动,好似明白了什么。
紧随在身后的贺君鸿,见她如一尊雕像般望着墓碑,矗立在那。隐约察觉事情不对静,他走上前去,看到是她迎风落泪的脸。
贺君鸿心疼地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雁儿,别哭。告诉君鸿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楚云雁却只顾埋首在他胸前,嘤嘤哭泣。
贺君鸿也不再问了,只安抚她:"好了,别哭了。没事了啊。"
等她止住了哭声,才告诉他,她师父已经去陪她师娘去了。
贺君鸿这才知道她师父已经仙逝了,只留下了这支玉箫。
他抱着她,柔声轻哄了好一会,才让她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楚云雁和他拜祭了她师父和师娘。楚云雁就打算在飞鱼岛定居。贺君鸿也毫无意见地同意了。
断情谷,楚云雁若是不去,他就不会要求她去。
不过,楚云雁还是觉得每年要去一次断情谷,拜祭一下他师父和师姊。毕竟是她们救了她夫君,并收他为徒,传授他武艺。
是她夫君的救命恩人和授业恩师,理应去拜祭一下她们。
贺君鸿和楚云雁从此便在飞鱼岛定居了。
大多时候,夫妇二人都是在江湖上行走。
贺君鸿答应过楚云雁,他们要像外公外婆那样,走遍天下之景,做对潇洒自在的神仙眷侣。
因为他们居住在飞鱼岛,所以江湖人称他夫妻二人为双鱼夫妇,从此江湖中便流传着双鱼夫妇的传奇事迹。
这一日,楚云雁在房里看着话本。
贺君鸿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还煮了鲜美的鱼头汤。
"雁儿,吃饭了!"
"哎,来了!"
楚云雁放下话本,起身转过屏风,掀帘走了出来。看见一桌子的好菜,哇地惊讶道:"这么多好吃的菜,今天是什么日子?"
贺君鸿神秘兮兮道:"你猜?"
楚云雁暗暗猜测:"你的生日又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我们成婚也不是这个日子呀。到底今天是什么日子嘛?你就告诉我嘛?"
楚云雁猜测不出,对着贺君鸿浓浓的撒娇。
"你呀。"看着她撒娇耍赖的俏模样,贺君鸿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告诉她:"今天是七夕。"
楚云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七夕呀。"
她可从未过过七夕呢。
以前一是因为安阳战事吃紧,二是无人给她过。
那时候贺叶之,贺箮之虽然都喜欢她,却没有想到给她过七夕。
"雁儿,等吃完饭,我们就去海里放河灯吧。"
"好啊。"
这里没有河,还有更广阔的大海啊。
楚云雁和贺君鸿坐到桌前准备提筷,楚云雁闻到鱼腥味,却突然呕吐了起来。
急得贺君鸿心都提了起来,连忙上前问:"雁儿,你怎么了?"
楚云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闻到鱼腥味就想吐。"
贺君鸿虽然不是专业的大夫,但自从与楚云雁成亲后,就看了有关孕妇这方面的书籍,多少也略知一二。心下猜测:莫非雁儿是怀了身孕?
贺君鸿虽有猜测,但还是不放心,叮嘱了楚云雁一句"雁儿你乖乖等我回来"就瞬间消失了半天。
半日后,贺君鸿提溜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来岛上,催促老大夫:"大夫,快给我娘子诊下脉。"
老大夫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就被贺君鸿催促着给楚云雁把脉。
"好好好。"
老大夫边应着边搭上楚云雁的脉。
过了会,老大夫才慢悠悠道:"这位公子,你娘子这是喜脉啊。"
贺君鸿还想进一步确认:"大夫,你确定是喜脉?"
老大夫立即不高兴了,对他吹胡子瞪眼:"老夫行医数十载,这喜脉还没有诊错过。你若不信,那还是另请高明吧。"
贺君鸿立即陪笑说:"大夫误会了。我这不是担心么。"
看着他确实是个疼妻子的,担心妻子也情有可原,老大夫也不与他计较了。
老大夫写下一些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特别是饮食方面,以及孕妇的情绪,尤其要注意。
还有一方保胎的药方也一并写下,给了贺君鸿。
贺君鸿给了大夫丰厚的诊金,护送大夫回去,这才回岛,守在楚云雁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