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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输了赛马,气势一下弱了,使者借口身体不适中断了谈判,子衿寻了个由头出宫去了,这宴席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这些大人物的政治博弈罢了。慕容将军陪着皇帝下棋,她也得了空闲,换了身麻布衣服出去闲逛了。
才刚穿入画舫巷,便瞅见一辆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往城郊奔去,赶车的车夫用布蒙了下半张脸,虽只恍然看见一眼,她很确信,那人不是中原人!
她以极快的速度跟上去,天已经黑了,城门紧闭,马车旋即调头往人烟稀少的南巷奔去,南巷有一家传言闹鬼的土地庙,因此荒废下来,看样子,这人对姑苏城了解很深啊。也罢,就让小爷会会你!
马车在土地庙前稳稳停住,车夫粗鲁地推下一名少年,之后恭恭敬敬从马车里扶着一位女子下车,她趴在土地庙的屋顶上,定睛一看,这少年可不就是今日赛马的骑手吗?那女子虽换了中原女子的衣服,看看那高鼻梁大眼睛,那五官,不是西域人又是什么呢?她是使者的夫人。
倒也是稀奇,这些人来这里干嘛呢?女子挥挥手,车夫当即给了骑手一耳光,少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夫人缓缓开口,“今日你丢尽了西域的颜面,如何与诸王交代?”使者夫人话锋一转,眼露杀机,向后面的彪形大汉吩咐道“砍下他的手脚,划花他的脸,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大汉领命,拉开马车车帘请她上车,由另一名小丫头赶着车走了。
她看着下面的彪形大汉,心生一计,溜下房顶,看了看窝在墙角的小乞丐,给他一颗小金豆,低声吩咐几句,又给了他一包铜钱,小乞丐藏好小金豆,拿了那包铜钱办事去了。
子衿转了出去,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正要动手的大汉眼前。大汉收起大刀,眼神很是机警。
子衿哈哈笑了两声,佯装喝醉的模样,一走一晃,指着大汉的鼻子骂到:“小子!借老子一些钱来花花!”
大汉压住脾气,夫人吩咐了要速速办好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丢过来一块银子,“拿了钱就快滚!”她不依不饶,收了银子反而摇椅晃到了少年身边,大汉一闻,味道不对!看这样子喝得不少,可这身上竟没有一点酒味!有诈!
大汉把少年往后拖了拖,拿起刀指向子衿,“你装醉!说!你是谁派来的?”子衿直起身子,“啧啧啧,这位大爷还真是聪慧过人啊,不如这样,你再给我一两银子,我帮你做了这小子,你也落得一身清净,在这王城杀人,罪过不小啊。”
大汉极不客气地把刀再往她脖子上靠近,“小子!识相的就快滚!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
大汉蒙着半张脸,像极是江湖里买卖人命为生的杀手,他们当真是做得滴水不漏,若不是她今日在宫里见过这几人,又怎会想到是西域的人?
她回头,瞟见小乞丐在墙角张望便知局已然布好,嘴角上扬,佯装往回走了几步,随后一个反身,丢过一根银针,大刀随之落地,潜在四周的混混一拥而上,套上麻袋,一顿乱打,她乘机拉起少年便跑。
到了一处小巷,她打量了四周无人方才停下,拿出刚刚那大汉丢过来的银两,小乞丐也跑了过来,拿着一包衣服,塞在她手上。
她笑了笑,这孩子,倒也挺机灵,“喂!孝!你停一下。”她转过头来向他道,“你身上这身衣服太扎眼了,换上这个,这银两你先拿去用,日后好好生活,你一身本事不要浪费了才是!”本事?他是谁?是宫中侍卫还是哪家的公子?还是,公公?
他见她生得白净,心里早认为他是公公了。
“少侠留步!可否留下贵府地址,容我日后相报!”她只笑道,“爷做事从不留名!相识何必相记?”他没再追问,她想必也是不好透露身份的。
“敢问少侠名号?”他仍然想知道她是谁,他日后报恩也得有个人不是?
子衿看了看他一脸坚毅,自己今日若是不说出个名号怕是走不掉了,眼珠滴溜溜一转,“你记好了!我姓慕,名混混。”慕混混。他在心里记下了,“混混兄,后会有期!”混混兄?她尴尬笑笑,拉了那小乞丐往画舫巷走了。
小乞丐顺从地跟着她走了,“小子!你叫什么啊?”“松江”他回得很轻。
她低头看着他,“可愿跟着我?”松江点点头,她把松江丢给绛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大汉被一群徐混打了一顿之后迷迷糊糊回了驿馆,丢了人他也不敢声张,如若让夫人知道,被砍去手脚的人就是他了。
“夫人。”“人处理了吗?”他点点头,低着头不敢让她见着他脸上的淤青。
“你脸怎么了?”他自知瞒不过了,便道“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徐混拦住了。”夫人扶额,一脸嫌弃,怎会如此愚蠢?“下去吧。”
夫人扬扬手,看着里屋的灯火不住蹙眉,可惜她是个女儿家,不能帮他分忧。她眼里没有了对属下的凌厉,现而全是温柔,只剩温柔!与刚刚发狠杀人的女人全不相关。
天渐渐寒了,兵刃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也莫过如此了。
“也不知阿朔那小子在军营里可有冻着。”子衿坐在火炉旁,裹得严严实实,小脸被火光映得红红的,透过窗纸看着外面一片雪白。
青鸟抱过来一些布料,“小姐,这些布料花样看着可人,选几样做些棉服也是可以的。”她随意翻了翻,又懒懒坐下,“诶?我们选些料子做件棉服给阿朔可好?”
夜莺泼凉水道,“小姐忘了?上次的靴子怎么被将军烧掉的?况且,六殿下现而去南山剿匪了,哪里有时间收你这棉服?”
她丢过一个枕头,嗔道:“就你每日机灵了?少说几句不行?”夜莺嘟嘟嘴,绣着手帕。
“青鸟,你说,阿朔何日会回来?”青鸟收拾着那一沓布料,回到:“我又怎知?小姐这是问了几遍了?”
她复翻了翻摊在膝上的书,这日子最近是越加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