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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元安东朝第六年。
边塞之地里有片绿地,名为四伏州,四伏州四面环山,分别是通往西域各地的要道。四月暮春,峭岩圆穹,岁月静好,紫色楔在翠色的草地里尽情盛开,有孩子在草地追逐嬉闹,遥遥连接远处巍峨气派的雪山。
远处有一块层次分明的平坦巨石,巨石上盘腿对坐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近看时,两人气质出尘,容貌均具天成英姿。白衣身影的人凝神专注,红衣身影的人淡然自若,二人眉目间颇有四五分相似。
二人中间有一方檀木棋盘,二人左右一侧皆置有一个棋子碗,只是两个碗内棋子颜色有些不大一样,白衣人身前的棋子是白色,红衣人身前的棋子是红色。
白衣人沉思片刻,修长如竹的手指间夹住一枚白色棋子,犹豫再三,落入棋盘。下一瞬,红衣人便落下一枚红色棋子,白衣人微微惊诧,只好收起自己棋子回碗。红衣人打了打哈欠,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说道:“撒撒大婶家的马好像这段时间就要生小马崽了,你去帮大婶搭把手。”
城风君愣了一下。
暮春时季的微风轻轻拂过,撩起对面之人鲜红轻盈的衣摆和乌黑如缎的长发,城风君立即反应过来,提醒说:“娘,起风了,回去吧。”
红衣人看了看天,晴空万里,幽幽应答:“好。”
城风君收拾好棋盘棋子,跟在红衣人身边走入炊烟袅袅的村居里,走着走着,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叫喊,还有伴随如同杀猪般的叫声,两人凑里看去时,原来是两个男子厮打成一团,身边站着一个着急得不知所措的青衣少女,皆身着中原服饰,期间还传来两个男子粗重的吓呼声,城风君立即喊道:“云端你们在干嘛?”
不知是他们没有听到,还是无瑕回应,没有说话。
身边那个青衣少女转过头来,急切万分的说:“卓玛姑姑帮帮云端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少女口中的卓玛姑姑是城风君身边的红衣女子,在西域,卓玛是美丽而智慧、普济众生的女神,姑姑便是对这位女子的尊称。城风君看了红衣人一眼,红衣人脸上仍是空无一物的漠然。
没有得到母亲说话,城风君便自己上去将他们分开。好不容易分开之后,那身穿粗布衣裳的男子和少年各站一派,两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可还是不甘示弱的瞪着对方,还想再打一场!
那年长的男子被城风君抓住手臂,看似约有二三十岁,可脸上丝毫没有他这份年纪该有的沉稳,急躁易怒,又冷又怒的喊道:“你们把我困在这里想做什么!松开我!放我走!”说着他便要挣脱开城风君。
“好。”此时此刻,身前传来一道安静淡漠的好听声音,所有人听到这声音,一下呆在了原地。红衣人却不屑一顾,风儿轻轻带过她的声音:“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离开便是。往后,殿下是生是死跟我丝毫关系也没有。”她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寻了个方向徐徐走去。
留下几个懵懂无知的人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圆毡穹顶里,一袭红衣的人儿身姿端正地坐在铺有一张羊毛毯的地上,慢悠悠的整理袖摆,眼睛却不屑与对面的人对视。对面的人身上虽穿着粗陋的麻布衣裳,可容貌朗朗,气质非寻常人可比。他皱了皱眉,既觉得气恼却又无奈。
一个青衣少女从门外进来,端来一碗羊肉汤,缓缓蹲下身,放在红衣人身旁的小桌上,轻声说:“卓玛姑姑,云娆熬了一些羊肉汤,您喝一些暖暖身子。”
红衣人微微颔首,“先放着吧,我待会儿会喝。”
云娆犹豫了一会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云娆离开后,坐在红衣人对面的男子终于按捺不住,冷冷发问:“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份。”
“与你何干。”红衣人语气淡淡。
男子微微一愣,便是更气,咬紧了牙关。
近一个月前的一日,修双卿晚饭吃过后,闲来无事,带城风君在河边散步,忽然发现了这个倒在草地里的男子,当时他浑身带血,伤势严重,修双卿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叫城风君背回去救治。修双卿知道,他是西州大皇子多尔吉,今年还未到三十岁,曾是西州太子,修双卿十三岁时曾在修国王宫的友盟会上见过一次。可是多尔吉醒来后便不待见他的这些救命恩人们,修双卿是个心性豁达之人,倒不在意,直养到他伤痊愈,只是今日还跟云端打起来了。
云端是云娆的弟弟,四年前他们姐弟二人受修双卿和城风君所救,从此跟随在修双卿身边。
多尔吉早已忘了十几年前在修国王宫里见到的修双卿模样,忍着不气,双手却握得更紧了,强扯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冷笑,又问:“你以前见过我?能见过我的人不是达官显贵,便是世家名门,你告知我你的身份,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修双卿听到他这么说,眼睛微微抬起,看了他片刻。如今西州太子是序颂,多尔吉一个废太子,能保住一条命已极幸运,能给自己什么好处?不过既然他说了,修双卿也不退让,说:“我要的东西,你或许给不起。”
多尔吉又是一愣,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敢在自己身前这般出言无状,如此贬低自己的!盯着修双卿看的眼中凶意更浓了,他虽然是废太子,可父王并未摒除自己权利,自己便还是一名皇子,还是嫡长子,有什么是给不了一个女子的?
再次忍下怒意,“你说便是。”
修双卿面无表情的说:“我要这天下帝位,你也给得起么?”
她看着他,平静如常。她看似虽是一个孱弱女子,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英魄气质不是任何一个女孩儿能比及的,竟有几分君临天下之感,她的这份从容,却又极有容华,这天下怕也是少有人能及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