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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青灰色的才服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却全是边暮城教我识会的路。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大致是“你留给我的记忆那么浅又那么深。浅到我无处可寻,深到我无处可躲”,颇有感触。最后我转进一家KFC。
我随身的衣物都丢在了医院,现在不仅肚子空,连兜也是干净的。好在这会儿已经是大晚上的了,餐馆里也没多少人,我随处找了张桌子坐着也没人赶我。
我在靠窗的桌子上趴着,扭头去看窗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脑袋上缠了纱布,头发还是好几天没洗的状态,果然同边暮城说的那样,实在找不出什么地方美。
刚开始我觉得挺窘迫的,后来一想,反正这餐馆里的人都不认识我,说文艺点那是生命中的过客,说通俗点就是路人甲乙丙丁卯,我犯不着为他们打扮,于是又HIGH起来。
我自顾自HIGH了一会,突然看见一位肯德基小哥拎着水桶过来擦玻璃,于是十分欢快地迎了上去:“小哥,打扫卫生呢?”
小哥看了我一眼:“是的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
“小哥就是小哥,你这话问得简直太好了!我都在你们店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了,没一个人理我,你可是第一个跟我讲话的服务员。”
“那什么,”小哥的声音有点虚,“大姐,我们这里是自行点餐的,你有什么需要只要去前台说明就可以了。”
我说:“那不可能吧,我看那些人从前台过来手里也没拿发票,这发票都不开你们店里还怎么营业啊?”
小哥抽了抽嘴角:“我只管点餐及卫生打扫,发票什么的我还真不清楚。”
我又说:“那可不行啊。小哥我一看你就是个爱国青年,既然你都爱国了,你怎么能不督促店里开发票呢?要知道你少开一张发票我们国家就少收一分钱,相应的我们社区里也会少设一个秋千,而美国社会就会多一架滑梯。这发票虽小,可它所蕴含的意义重大啊。你这不仅是在为国家做贡献,还有利于个人思想道德的培养和提高啊。”
小哥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个擦玻璃的,大婶你就放过我吧,我干完这个就可以休息了!”
我“嘿嘿”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玻璃虽小,但它能反映出咱们店里的整体精神风貌,还有利于提升整条街道的环境美化程度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哥你擦的不是玻璃,是文艺。不然这样好了,我看咱俩挺有缘的,你又陪我聊了这么久,干脆我帮你擦,你负责在一边跟我唠嗑,怎么样?”
小哥痛苦地咆哮:“大妈!我求求您了!您别开我玩笑了成不?”
我哀婉地一叹:“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小哥掩面泪奔而去。
我看着小哥远去的方向,顿时觉着有种寂寞它围绕着我。然后我提起小哥留下的水桶,走到一边开始擦玻璃。
我一边擦一边嚎,正嚎到“就是要把你燃烧,就是要把你照耀,就是要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我心似火烧”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立在一米高的玻璃栏杆后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然后那个身影说:“唱的挺好的,继续啊。”
我愣愣地张口:“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用抹布遮住半张脸,捏着嗓子道,“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
“林奎光……”
“先生,我不叫这个名,我姓沙,大家都叫我沙里瓦。”
“林奎光!”
我眼看混不过去了,于是傻笑了两声说:“哈哈好巧啊,席皓你怎么也上这来了?”
眼前人正是久也不见的席皓。他就站在玻璃栏杆的另一边,眼神和当初一样的繁杂荒芜。
“林奎光,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沉默。
他忽然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正想问下一句是不是“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嫁到这里来”,他却自顾自道:“你离开榕树里之后我想了很多,我想,那时候我就不应该让你走。如果那时我没有放手,那么结局是不是会改变许多?还好,还好我知道你不敢走太远,还好我知道你还记挂着榕树里。”
我尴尬地哼了两声:“你这酗子挺文艺的哈。”
他没有理会,只是说:“跟我回去吧,黎叔找你好久了,你也是时候回去了。”
“我在这打工呢,现在不太好走。”
他默不做声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一身才服外带两寸宽的绷带,要说是KFC的员工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想想也觉得好笑:“真的,席皓,算了吧,你该去哪还去哪,就当从没有看见我过。”
“我在黎叔的公司守了那么久,却还是被你跑掉一次,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你把我带回去又能干什么呢,我跑出来不是你的错,相应的也不需要你负责。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比当初好不了多少,简直集矮挫穷于一身呐。”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好,”他直直地盯着我,“忘了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
我回忆了一下,他嘴里的“那天”大概是我离开榕树里的那天。那时候他追在黎秉承的车后头,追上之后靠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大概是“我等你回来”之类的,那时候确实有点感动,但现在想想,那些记忆被时间带出去那么远,我再要追寻也已经力不从心。
“想起来了吧?你以为是我不要你,实际上是你不要你自己。你以为自己变丑了,就以为我也跟你想的一样。阿光,我多么希望你能矮一点,能丑一点,能穷的叮当响一点,这样就没人能抢走你了。”
我心想这是一个多么坏心眼的孩子啊,还没想完,就被他扣住手腕:“还有你……你跟上次那男人是什么关系,我听秘书伯伯说你们是一起的。”
我长长地“啊”了一声说:“勉强算是前男友吧。”
他瞬间变了脸色:“可秘书伯伯说他都快三十了。”
我说:“三十怎么了,三十挺好的呀。不都说爱是不分年龄国界性别的么,我们俩就是那不分年龄的恋爱。”
“林奎光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对,和比我大的人在一起就是错吗?”我想起边暮城卑微绝望的乞求,忽然觉得有些不平,“爱本来就是一件虚无飘渺的东西,不像亲情那样有血缘关系维系,也不同友情一样一确定就地久天长。爱是建立在两个原本互不相识的人之间的联系,就因为这样,所有的爱都是正确的,都是一颗心通往另一颗心最根本也最原始的途径,都是经历过痛苦过才能建立起来的通径。没人能否定它。”
席皓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哭:“你是真的喜欢他?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我大笑,“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我也不喜欢他。”
“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爱的联系断了,所以所有的感情都成过去式了。”
“黎叔说的对,不能跟你废话。”他一手扣住我,另一只手在玻璃栏杆上一撑,跃到我面前,“今天我非得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