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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善脸色大变,外头的师剑也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护士看着叫个不停的仪器同样是慌了手脚,“快叫医生!”
两分钟后,练歌羽再次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从练歌羽被救回来到现在,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被推进手术室了。
光是病危通知书就下达了四次了。
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师剑和邢善守在门外,俩人皆是沉默。
练歌羽身上的伤远比那个被师剑调包给公良墨的女人要重得多。
她的后背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个一个的铁钉孔。
被公良娇折磨的那十几个小时里,最痛苦也最致命的,就是那张铁钉床。
但也幸运的是,因为那些铁钉没有那么长,所以没有伤及五脏六腑。
否则练歌羽绝对撑不到邢善去救她的时候。
这村医院虽然简陋,但事实上,这里的设备和布果城市医院里的设备不相上下。
至于这些设备,都是十暗门暗中捐赠的,但明面上,捐赠方则是一家公益公司。
练歌羽进去了一个小时后,师剑忍不住想抽烟,但被邢善阻止,“这里是医院,真的忍不住想抽的话,就去外面抽了再进来。”
师剑收起烟盒,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往后一靠。
这几日照顾练歌羽,邢善也断断续续的知道了练歌羽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练歌羽与她和师剑关系好,二人自然知道她当初是为了秦宿才进的十暗门。
十一年来,无怨无悔,一心想着为秦宿报仇。
可却是谁也没想到秦宿原来还活着。
对这个消息,邢善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一切的可能。
“门主还在布果城?”当时若不是门主引走了公良初的人,邢善还没能那么快将练歌羽救出来,只不过邢善自那次见过门主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师剑摇头,“应该走了,她在布果城的话会过来看小歌儿。”
“门主怎么会来布果城?”
师剑继续摇头,“不知道,她想做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知道过。”
也是。
十暗门的门主不仅在外是个谜,就连十暗门内部,也是个谜,至少他们几人从入门至今,就没见过门主的真实面目。
虽然身为十暗门的门主,但事实上这个门主更像个摆设,她极少插手十暗门成员以及任务的事情。
所以此次邢善来救练歌羽时见门主来给她打掩护,是真的吓到了。
收起心绪,邢善继续道,“那公良初那边怎么样了,他应该启动定位器了。”
练歌羽身上的定位器能被发现,还真是要多亏了公良娇,公良娇用鞭子鞭打练歌羽,因为力道过狠,竟将定位器打出了一个角。
原本师剑是要带练歌羽去长久镇的,但就是因为这个定位器,他临时改了主意,反将练歌羽带来这里。
听见邢善的话,师剑道,“恩,他已经发现了,也已经动手了,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他往坑里跳。”
邢善轻轻颔首,也就是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疲惫走出来,摘下口罩道,“手术没有问题,但病人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而且,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就救不回来了。”
邢善和师剑脸色同时一沉。
练歌羽被护士推出来,邢善大步上前,接过病床,缓慢的推着她走回病房。
回到病房,邢善再次打来一盆热水,继续刚刚没有做完的事情给她擦拭脸颊,从脸颊擦到上半身,边擦,邢善心里就越难受。
医生说她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情况,就要死了。
想起以前在门里的事情,邢善眼眶微微一红,她擦拭着她的手道,“你说你,以前多可爱的一姑娘,现在躺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很不甘吧?”邢善自顾自道,“否则就不会抗争了那么多次了。”
下了那么多次病危通知,可就是没有死,一次又一次的被从鬼门关救回来。
“可是都抗争了那么多次了,最后却没能活下来,会更痛苦吧?”邢善抚摸着练歌羽的脸,她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到她的话,可她真的真的真的很不希望她死啊。
“你说你,为了秦宿进十暗门,十一年过去了,你仍没有放弃过为他报仇的想法,好不容易得知他还活着,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你那么爱他,如何舍得丢下他?”“真的甘心吗?不甘心的话就挺过来啊,挺过来,醒过来,好起来,然后去找他,去告诉他,你爱他,你要嫁给他,你要给他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然后陪伴孩子长大
,等孩子们长大了离开你们,你们再牵着手一起到老。”“你想想啊,是不是很美好?”邢善边想象边陈述,脑海里浮现着那些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画面,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所以你一定要挺过来,你如果不挺过来,这一切,
就不复存在了。”
靠在门外墙上的师剑听着邢善的话,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他仰着脑袋,眸光一片黯淡,“醒过来啊,你撑了这么多年,难道要在这里功亏一篑吗?”
走廊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走动,十分钟后,一个男人从楼梯口出来走到师剑面前,低低道,“师兄,韦涣然又来消息催了。”
韦涣然不能直接联系到师剑,但能找到能联系到师剑的线人。
前几天公良墨要他联系师剑的时候他就已经找过线人了,线人也将消息转达给了他,但他没有给予回应。
给公良墨做催眠以唤醒他以前秦宿的记忆这件事情是练歌羽想做的。
但练歌羽现在生死未卜,这件事,做不做,便都没有什么所谓了。
而师剑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韦涣然,就是在等练歌羽醒来。
如果练歌羽能活下来,那公良墨恢复秦宿的记忆绝对是练歌羽最想看到的事情。
师剑朝来人摆了摆手手,然后走进病房,邢善已经给练歌羽擦拭完了。
他在床边坐下,然后执起练歌羽的手,垂着眼睑淡淡道,“公良墨相信你的话了,他想借助卡贝娜恢复秦宿的记忆,你不是最希望他恢复秦宿的记忆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可你要是不醒来,我就不让卡贝娜帮他了。”就是在此刻,他猝然感觉他抓在手心的手,那指尖,极轻极轻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