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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德帝忽见展露真容的我,克制不住激动地冲上前,一把箍住我的双臂。
“我不是在做梦?你一年前不是在大历--”
那紧张间,似乎怕我化成泡影般,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曜哥哥,过去种种不必再提。如今在外祖父庇护下,淳元只想做个寻常女子,安安分分地了此残生。”
“外祖父?金刀侯莫非是--”
有种天意作弄的荒诞感,忽在靖德帝脸上蔓延开。
“金刀侯正是民女外祖父。当时若不是他老人家施救,恐怕我和曜哥哥未必有今日再逢。”
淡淡回应间,我目光绕过靖德帝瞧上宋小钰;她那一面惨白,比敷了糯米粉还要白上三分。
我心中顿时一阵爽利。
想来,她是疑惑为何眼前靖德帝和我,相熟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渊源,还得追溯到九年前,我李淳元未入大历皇宫做太子妃时。
靖德帝,本名慕容曜,乃北燕先皇靖文帝的嫡长子。
当年慕容曜还是明德太子时,因战败被送往大历做质子。
虽是他国人质,但毕竟是一国尊贵太子,且大历崇文,故大历先皇诏恩,让慕容曜和当朝太子容舒玄同入麓山书院,习我大历渊博。
而我父亲李书云,当时乃大历朝太子太傅,并为麓山书院中掌院大学士,掌管众天子门生。那时的我,经常扮成男儿身混迹于麓山书院,逗趣阿爹门下门生。
由于我,慕容曜,容舒玄三人年纪相仿,一来二往间,便打成了一片。
或许年少无知,且当年与容舒玄有婚约在身,故忽视了另一位呵护我如宝的人。但再见贵为北燕天子的慕容曜,我知道对他,只有满心算计,没有旧情可言。
气氛正微妙间,宋小钰忽然撑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急插上话。
“皇上恕罪,祖父他不是存心隐瞒此事!只是三妹乃大历罪妃,身份特殊,如今家中蒙难避祸于我北燕,祖父念及三妹是姑母唯一骨血,遂收留了她。望皇上网开一面,切莫将三妹遣送回大历!”
我冷笑在唇,可真够情真意切的。
宋小钰这话,不仅在慕容曜面前挣了个姐妹情深,还顺势把我昔日老底给掀了一通,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不过,宋小钰似乎打错了如意算盘。若对慕容曜没有半分把握,我敢如此招摇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将计就计,顺势转身,反扶住宋小钰。
“娘娘不必为小妹多费心。皇上是当世明君,若能念淳元身世凄苦,保我在北燕有一席容身之地,我自当永感于心;若顾念社稷安危,要将淳元交予大历发落,我亦是无怨,皇上可随时来侯府拿人。”
话落间,我在暗处狠掐了宋小钰一把。
她立马痛呼一声。
“爱妃怎么了?”
慕容曜眉宇一挑,不解间,我立马做出副惊恐担心状,抢先关怀到。
“娘娘可是腹痛又发?快躺下,身子要紧。”
宋小钰脸阵红阵白,却碍于慕容曜不得不把这哑巴亏吞进肚子里,配合我在人前演出情深戏码。
安顿好宋小钰,我扬着淡淡笑意退离金榻,向慕容曜福身一拜。
“今日娘娘小产,心郁不解,皇上既然来了金华殿,望您能体多多安抚宽慰娘娘。民女便不多叨扰,就此拜别皇上,荣妃娘娘。”
“淳元!”
故人呼唤,我未多做动容,依旧步履从容地朝金华殿外走去。
会来的,终究会来,不必我多行刻意。
立于金华殿外,隐约听见殿内有女子哭声传出,还不等我回头,一只大手就狠拽住我的手,疾疾朝出宫反方向急奔去。
一路上,他未言,我不语,途径之处各院宫人如白日撞鬼般,在我们身后跪了一地。
奔入皇宫西南角一方密密荷丛中,忽然多时不声不响的慕容曜扭过头来,急问上我。
“刚才在金华殿,你说宋远高是你外祖父,是骗我的吧!淳元,是不是那老匹夫要挟你什么?!这里是北燕,有曜哥哥在,我会护你周全!”
我镇定如初地说到:“皇上怕是多疑了,金刀侯确是民女的外祖父。虽然北燕和大历素来政见不和,但当年我母亲仰慕父亲才华,不惜远嫁大历。如今我李家在大历蒙上不白之冤,外祖父怜我凄苦,救我脱离险境,何来要挟之说?”
“你可知道--”
“我知道,且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顺势打断他的作急。
“拔除宋家在北燕过大的势力,是皇上您的宏图大志。但如今我受宋家庇护,自然也是半个宋家人;外祖父若真有什么吩咐淳元,那我也理当知恩图报,为宋家尽上一份心力。”
我能感觉到慕容曜眼中那股失望,如同他在我肩头垂下的手那般无力。
人活世间,本没有那么随心所欲。
“你为李家报仇雪恨,甘愿受你外祖父摆布?”
半响,慕容曜凄凄哀哀地问到。
“对。”我不掩其实地回答到:“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你变了。”
“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人活着,有太多身不由己。我是李家唯一的希望,若不雪这血海深仇,我父母九泉之下的亡魂难以安息。”
坦诚有时不失上策。
我在意的,是这北燕皇帝慕容曜的身份,而不是他这个人。
我如今要赌的,是昔日李淳元在慕容曜心中的分量!
“若皇上觉得我是祸端,有碍你铲除宋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您可立即命人将我押送回大历;这样,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淳元,我对你什么心思,你明明知道!”
像头发狂的狮子,慕容曜箍着我的双臂,生生有些发疼。
“你可以对我狠心,对我无情,但我做不到!哪怕你现在是在危及到我北燕江山,我也不想再把你送回容舒玄身边!”
“那好,请皇上赐淳元名分,让我正大光明的留在你身边。”
“你,你说什么?!”
突然,慕容曜如遭霜打,面色惨白。
转而,又苦苦一笑。
“你非真心。我在你眼里,不过个复仇工具而已。”
可我却甚为不在意。
“这样不好吗?你千方百计让宋小钰小产,不就是怕宋家势力继续做大,将来对你北燕江山构成威胁。若我入宫,皇上便不必再和我外祖父虚以委蛇;至少淳元能保证,你将来的太子,是真真正正的慕容氏,而不是带着宋家血脉的祸患。”
我想,我的话已经够明白了。
我借他北燕皇帝势力打压大历,替我李家报仇雪恨;而他可借我之便,与外祖父周旋。
这是笔双赢的买卖,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他,像是一座泥塑杵在我面前,神情没落;许久,慕容曜才黯然开口。
“难道你我之间,只是场纯粹的交易,没有一丝其他情愫在内?”
“没有。”
我斩钉截铁地答到。
慕容曜要的东西,我李淳元早就在那场厄难中将之毁尽,也永远不想再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