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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回芳华苑前,为防情况有变,我又去了趟映月馆,让芳姑派人监视佐子陵的客栈;前后又折腾近半个多时辰,我这才启程返回宫中。
费了些功夫,等我到达芳华苑外,已经将近亥时。
我刚从侧窗翻入金缕阁,人脚跟还没落地,一股大力拽来,我人就一头往下栽。
惊呼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立即将我揽住,转眼,我整个人被横抱起。
惊慌失措地一抬头,便见脸色铁青的慕容曜,双眼吃人地盯着我。
慕容曜健步如飞地走到我的寝榻边,人落座下,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他整张脸贴在我脸上瞧个仔细。
我一慌,想挣脱,不想他的臂膀把我锁得更紧。
他道:“既然有胆混出宫,此时这般鬼祟又是作甚?”
一对眉峰扬得老高,快直插他鬓角了。
自信难培,慕容曜再反问到:“淳元,你还是在防我?”
我脱口惊答:“没--”
心如捣鼓地看着慕容曜,我一时间,真不知如何解释这事儿。
而正当我心慌意乱间,他蓦地低头发起攻势,朝我袭来;也不知哪里来的机敏,我闪抽出右手,一把抵住他的嘴。
“慕容曜,我们好好谈谈!”
进宫快两个月,头一次,我直呼慕容曜的名讳。
似乎这一招挺奏效的,见到他冷静下来,我放下手。
我申辩道:“我就是觉得宫中憋闷,趁着皇上大宴群臣的机会,出宫溜达了一圈。”
“这话三分真。”
像尊不动佛,慕容曜双眸生辉地直盯着我,分毫不挪。
他气不散:“本来想着带你一同出席夜宴,听听戏,解解闷;不想我设在御花园的大戏还没开锣,你这金缕阁倒先给我上一出‘空城计’,委实令人大开眼界。”
说着,慕容曜抬起头,引着我一同望向跪在地上的唤雪和小梅。
我顿时眼皮一跳,哑笑在唇:“皇上罚跪她们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两个时辰而已。”被问及间,慕容曜面色浮起威严:“既然你这两丫头嘴够硬,想来她们这膝盖骨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事是我出的主意,她们也是听从安排而已,如今在慕容曜面前穿帮,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该站出来护着。
我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我苑子中横竖就这么几个忠心奴才,她们要是落下什么病痛的,往后谁伺候我?皇上,该罚的也罚了,您就饶了她们俩吧。”
慕容曜不依:“我不过要句真心话。做奴才的忠心,护着主子不敢说,那就只能看你这个当主子的态度了。”
听口气,慕容曜是真和我较上劲了。
一口闷气上下了几遍,我抵不过他拗间,随即说到。
“我出宫办了点私事。”
慕容曜问得紧:“什么私事,秘密的连我都不肯透露?”
软赖失效,无法,我咬咬牙回到。
“你应该知道的,我在宫外有点人脉,若久不走动疏通,岂不是白费我先前的苦心经营?”
话毕,我便置气地别过头,不吭声了。
“总算从你口中听到句真话。”
半响,慕容曜抬手捂住我的脸颊,似有安慰间,朝地上久跪不起的唤雪和小梅发话到。
“既然你们主子求情,今日朕就饶了你们,但下不为例。”
“奴才谢皇上大恩。”
两丫头俯身叩谢慕容曜恩典,双双相扶着欲起身;不知是心中后怕,还是久跪间气血不畅,两丫头哆嗦着又栽回地板上,好不狼狈。
这光景映在余光里,我口上不说,可面上表现得更加闹气。
慕容曜见我小脾气,无奈在面:“犯错在先的人是你,我不过担心不下,拿你婢女小惩大诫了一二;这倒好,你却同我置气起来。”
双手齐上阵,捧住我的双颊,慕容曜垂头轻轻顶住我的额头,笑说到:“你有时真叫我头疼。”
“那皇上罚我便是!”
我赌气说到。
“你啊,吃定我似的。”
宠溺味十足地在我脑门上蹭了蹭,慕容曜随即吩咐到唤雪。
“叫人打盆干净的水来,你这主子,跟泥灰里捡出的楔猫似的。”
楔猫?
我一愣,随即手摸上自己的脸,感觉糗毙了。
送来了干净的水,慕容曜屏退了宫人,自己亲力亲为地拧了绢帕,为我擦脸。
我抗拒不得他的殷勤,任由他摆布间,这暧昧气氛搅得我的心七上八下。
轻轻擦拭着我的脏脸,慕容曜柔声询问到:“晚膳可用过?”
我答:“吃过了。”
“在什么地方用的晚膳?吃了些什么?菜可合口味吗?干净吗?”
慕容曜一连数问,弄得我不知从何答起。
我勒令住:“慕容曜,我不是孝子。”
他不以为意:“我知道你嫌我啰嗦。可往后你想出宫,莫要像今日这般一声不吭的,让我担心着;再晚半个时辰,恐怕我真会坐不住,让羽林卫封城搜人。”
这话听在心中,让人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我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接话,闷在他怀间。
稍许,慕容曜掏出面金牌递给我。
“这道金牌,想来日后你用得着;有了它,你便可畅通无阻地进出皇城内外。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就你每次出宫前,必须和我支会一声,告知我你的去向。”
“行!”
我爽快答到,立即收下了慕容曜递来的这面通行金牌。
慕容曜的体贴,无疑解了我当下的燃眉之急,我很需要这面金牌和外界互通有无。
不过想想,既然受了慕容曜这么大个恩惠,我自然也该有所回报。
“皇上,今天我在上元街碰到一个人。”
“谁?”
慕容曜暂时停下手中忙活,目光稍显疑惑。
“霍子陵。”
等吊足了他胃口,我才悠然答上。
显然,慕容曜听到这个名字的反应,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
眉宇时收时展,半响他才问到我:“大历的镇南大将军,霍子陵?淳元,你确定是他?”
“如假包换。”
笃定间,我顺势挣脱慕容曜的怀抱落了地,回头带着几分调皮口吻说到上元街这桩偶遇。
“亏得这位大将军照拂,我晚膳才有了着落,顺带还欠了他一顿饭钱。”
慕容曜惊:“他不认识你?”
俨然,他是在紧张我。
毕竟我在大历的那段过去,我和他间,心照不宣。
我笑道:“放心,我认得他,他却认不得我;同桌吃饭间,还和他属下还嚼了我不少的舌根。不过霍子陵此番潜入北燕京畿的意图,我倒是看不明白。”
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思考了片刻,慕容曜尔笑在唇,俊朗生辉。
“你啊,不用费神瞎琢磨。若说霍子陵来我北燕有什么企图,我心中多少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