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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费桀见状,不由呼出声。他知道,这五十鞭刑意味着什么。
昆仑众人,已经不忍再看。和风殿的众人心中对林佳业渐渐产生了埋怨之意,倘若紫阳真人尚在,也轮不到林佳业坐上这沐阳殿首座的位置。
无为子今日见到这林佳业的一举一动,心中有些后悔。一直以来的长者为尊的规定,是不是应该改改了。长者,可不一定宅心仁厚。
凝霜子拿着罚龙鞭,缓步走到秦泽跟前,他有些不忍,但又不得不执行门规。
“褪去上衣。”
这四个字一出,众人的心,也凉到了冰点。
秦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众人已经尽力,但该来的总会来。他心中暗思,倘若这便是他的劫难,便是受了这五十鞭刑又有何妨。只要这劫难,不要应在他人身上便好。
他缓缓褪去自己上身的衣物,里衬漏出狼营的内甲。这些年,虽然不曾穿着狼营的战袍战甲,但这内甲,却从不离身。
随着内甲的褪去,秦泽上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
初春的风,寒意还未全部褪去,不过对修仙之人来说,这点寒意算不得什么。
凝霜子握着罚龙鞭,他右手微抬,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
啪!
一声脆响,秦泽的肌肤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伤口带着一些冰渣,阻止了伤口处的真元流动。猩红的血印出现在秦泽的胸膛上,但他没有出声。彻骨的疼痛与寒意从他的胸膛传入大脑,他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牢牢地将这些面孔记在心里。
那些幸灾乐祸与不忍的面孔,一一被他区分。
紧接着,十鞭下去,秦泽胸膛上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每一鞭,打在秦泽的身上,宗策与云须子的心便会紧上一紧。
凝霜子特意避开了所有伤口,尽量让下一鞭不要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然而,胸膛上已经没有可以着鞭的地方。
“转过身去吧。”
凝霜子带着一丝不忍,口中却是毫无感情地说道。
秦泽强忍着胸膛上的痛楚,他缓缓起身,牵动了伤势。即便是在体内布下了真元薄纱,那疼痛感依然疯狂涌入脑海。
气血牵动,一口鲜血从他喉管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转过身,又再次跪下,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凝霜子再次挥鞭,不片刻,秦泽的后心也再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罚龙鞭的冰棱,让秦泽的躯干变成了一个冰渣聚集地,显得极为可怕。
冰渣上的寒气入体,让他体内的真元流动逐渐变缓,皮肤表层下的真元薄纱也逐渐消散。
他强忍着痛意,紧咬牙关,这是他出世以来,经历过的最漫长的时间。
三十鞭下去,原本已经结上血痂的伤口开始崩裂。接下来,凝霜子每次挥鞭,都会加持在原先的伤口处。
到了第四十鞭,秦泽身上的冰渣已经完全被他的血所融化。
宗策实在不忍,不由上前握住了凝霜子的手腕:“够了,再打下去,他的命,就没了。”
一些剑冢弟子见到眼前的状况,那些与秦泽并无交集的门下,也有些看不下去,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见凝霜子有所犹豫,玉无尘不由出声:“请问林首座,昆仑的刑罚,可以随时中断吗?”
林佳业见其发问,当即便道:“自古以来,从未有之。”
无为子看了林佳业一眼,但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凝霜子道:“还有十鞭,继续吧。”
云须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喝骂道:“黄口孺子,你当你是什么,我的弟子若是出了半点岔子,定要你与他赔命!”
一向随和的云须子已经动怒到了这般地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前任和风殿首座,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然而,无为子却是呵斥道:“云须子,注意你的身份,你已经不是他的师傅,也不再是和风殿首座了。”
“掌教!”
云须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秦泽虚弱地朝他笑着:“师傅,他们,就是想看到昆仑变成这样。算了,十鞭,秦泽......受得住......”
听完秦泽的话,云须子的眼眶当中逐渐湿润,他冷冷地看了林佳业一眼,袖袍一摆,径自去了。
若不走,接下来的场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宗策也渐渐放开了凝霜子的手腕,将头撇置一旁,不忍再看。
云须子可以离去,因为他已经不是和风殿的首座,但他不行。若是他也离开,那和风殿其他门下,恐怕要凉了心。
“五十鞭刑,自古以来,也从未有之。老夫今日,便成了昆仑开派以来第一人了。”凝霜子苦笑着,再次挥动了手中的罚龙鞭。
这第四十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秦泽所跪之地的方圆三尺之内,尽是一片通红。
张羽林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头仍不解恨,他只希望,秦泽能够死在这罚龙鞭下,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双眼当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都与自己无关。当年在点苍山的点点滴滴,似乎早已在她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第五十鞭,秦泽的后心已经清晰可见,白骨森森。
他再也无法坚持,那个坚毅的少年,缓缓倒了下去,口中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宗策赶忙上前,用自己的真元将秦泽上身包裹在内,泪水滴落在秦泽的身上。他一言不发,将这个血人横抱而起,身形微动,离开了这片血泊。
“五十刑鞭执行完毕,掌教真人,我先去了。”
凝霜子将带血的罚龙鞭收进自己袖袍当中,没等无为子答话,便离开了此处。
全场一片的寂静,没有人能够说出半个字。昆仑众人的双眼当中,流露着对秦泽不舍与对剑冢的愤恨。他们没有说半个字,相继离开。
林佳业莫不做声,被玉无尘拉至一旁:“林兄,倘若昆仑待不下去,随时可以来剑冢。一门之主的位子,断不可少。”
林佳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去了。
昆仑众人皆已离去,王宗便唤住无为子道:“你这门下,果然好胆色,此事就此终了,我也不会再管。”
无为子的脸上不带任何情感,缓缓说道:“不,这件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