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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岳帆再次睁开眼,她重生了。
似乎之前的十几年岁月不过是黄粱一梦,她只是打了一个盹。
把墙壁上的日历牌看了又看,岳帆终于确认,时光逆转,她从29岁回到了17岁。
现在不是21世纪,而是公元1999年。
此时她住的还是舅舅搬家前的那个平房。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正房三间,中间是客厅,左边是舅舅、舅妈的卧室,右边是岳珊珊的卧室。
院子两侧分别是厨房、饭厅、杂物房、浴室和厕所。
杂物房本有两间,自从岳帆搬到这里后,面积小的一间杂物房简单收拾一下,就成了岳帆的房间,她一住就是好多年。
岳帆的房间不只是面积小,里面也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
水泥地板,墙皮多年没有粉刷,本来白色的墙壁已经发黄发黑,靠墙是低矮的单人铁丝床,窗前是短了一条腿,用砖头垫起的桌子,一把摇椅晃,似乎随时都可能散架的方凳。
门口处有一个简易的洗脸架,摆的整整齐齐的两个铁盆,上面挂着洗着发白的毛巾。
整个房间唯二能称得上电器的就只有房顶上悬着的60瓦灯泡,以及床头那个信号总是时断时续的半导体收音机了。
岳帆醒来的时候,就趴在了桌子上,很奇妙的是,此时她的脑海中有两段记忆,都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一段是重生前,自己差点被吴大宽玷污,然后又莫名其妙中枪,在一个狂奔的男人怀中慢慢逝去的记忆。
另一段则是在这个世界里,1999年的这一天,17岁的岳帆睡着之前的记忆。
岳帆从小学开始,就一直住在城里的舅舅家,直到自己后来工作了,能挣钱,这才搬了出去。
其实就算上辈子没有逼着自己和吴大宽发生关系这件事,这么多年在舅舅家,岳帆也过得很不好,很憋屈,很郁闷。
备受欺凌,尝尽了世间冷暖、世态炎凉,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寄人篱下、身不由已。
一家人在桌子上吃饭,自己却几乎没有伸筷子主动夹菜的权利,只能在别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能很小心翼翼地往碗里扒拉一点菜底。
而遇到了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自己肯定就被舅妈找了理由派出去,根本就没有一起分享的机会。
等回来,只能在垃圾桶里面看到大鱼大肉的残羹冷炙,发现吃完生日蛋糕留下的小蜡烛。
当然,岳帆在意的从来不是几口吃的,而是那种根本不把你容纳的态度。
比刀子更锋利的是冷漠。
舅妈樊淑琴把自己当丫鬟一样使唤,表妹岳珊珊看自己不是冷笑,就是白眼,永远是那么的苦大仇恨。
岳帆的青春,一个女孩子最绚烂的青春年华,就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度过的。
所以岳帆在成年后,先是自己出去租房子,后来又咬着牙,累死累活地拼命工作贷款也要买房子。
岳帆没上大学,自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后来做导游安定了下来。但因为不愿意昧着良心忽悠游客购物,坑游客的钱,所以拿不到那么多的提成,赚的都是辛苦钱。
为了还房贷,岳帆根本就不敢休息,不敢恋爱,不敢消费,几乎全年都在旅途颠簸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