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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向城楼方向,打伤他的那个小子依然没有出现,队伍就这么停了下来,还要防备着梁人趁势突然从城楼里面冲出来,还要赶紧把人救出来,把火坑填平。
但是这里可是战场,怎可能会给敌人休养生息的时间呢?
祁渊看着毫无动静的城门,甚至城楼上一动不动的弓箭手,放在旁边的手缓缓攥紧,用力挤压着手边的扶手。
正待他思考的时候城楼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站在那个他一直注意着的小丫头旁边,身穿着一袭银白色长衫,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手中挽着一把长弓,对准了自己。
他还想伤自己第二次吗?他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他的一世英名,怎么能够毁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手中两次?
这样想着,他随手拿出来自己放在身边的长弓,同样拉弓挽箭,泛着寒光的箭尖所指正是那个少年。
但是下一瞬,他就不由得愣住,他看到那个人手中原本朝着自己的弓箭突然换了方向,向着他右手边的地方飞了过去,那里是?
攻城车!
没有丝毫犹疑地,他放出了自己手中的弓箭,而朱成胜,也松开了他手上的弓弦。
两支箭支在空中碰撞,然后一同掉到了地上,
朱成胜似乎是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祁渊的方向,眼眸却分明带着浅浅的笑意。
但是因为离得太远,祁渊并没有看到,只是看着那支箭落地,才松了口气,可是箭支落地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不过是一支箭,能给自己的攻城车带来什么伤害呢。
大约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所以下意识地觉得很恐怖吧,想到这件事情,他盯着朱成胜的眼神又狠毒了几分。
可是为什么不动手,他们是江郎才尽了吗?
——
城楼上的朱成胜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道:“这人恐怕以后都要恨着我了。”
“换谁来也不可能放得下的吧。”萧安帼无奈地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士兵终于互相说了几句“准备好了。”一类的话。
萧安帼冲着下面的祁渊扬了扬下巴,弯腰从旁边拿下来一个巨大的布匹,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从哪里捡过来的各种浅色的破布缝在一起的,从城楼顶几乎落到了地上。
布匹顺着城楼伸展,小姑娘还长大了怀抱才将那布匹的一头展开,一块布像是被贴到城墙上的一样,还上面不知道谁写着巨大的四个字:祁渊受死。
呵……
祁渊受死。
祁渊受死。
被点了名字的人在自己的座位上,盯着那几个大字,目呲欲裂,怒发冲冠,就连受伤的地方传过来疼痛也好像没感觉到一样,任由着脸上的白布被染成了红色。
他祁渊,怎么说也算是在战场上行走多年的人。
堂堂安国公都没能够奈他如何,现在安国公不在,他竟然一时不查就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给羞辱了。
不光在他们手里受了伤,现在还要承受这样的侮辱,任谁恐怕都不能忍受,而他,在国君面前都能够穿着便服行走的男人,更是高傲,更是无法承受。
他从旁边抽出来一支箭羽,上面抹了油点燃,瞄准了那块布匹,还没来得及松手,就见到上面的小姑娘将手中的布用石头压在了城墙上,不知道想做什么。
萧安帼将手放在自己的嘴边,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句:“祁将军p烧名字不吉利的!”
不吉利……
好一个不吉利!
他祁渊难道还会信这个邪吗?
一歪头,头上的伤口越发疼痛起来,他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无法忍受,但是箭在弦上,不发出去,岂不是更加丢人。
就在他准备松手的时候,从对面城墙上突然飞出来无数的,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投石机扔出来的东西,有石头,有滚木,还有大布包。
他猛地想起来了昨天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喊道:“撤!”
话刚刚喊出来,城楼上再次传来那个烦人的小丫头的喊声:“祁将军不要这布帘子了吗?”
布帘子。
呵!
祁渊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上,还有另一边已经炸开了的布匹还有落到地上的石头和滚木,还有陆陆续续又被扔出来的布匹,里面红色黄色的烟雾很快就在空中飞散开来。
黄色的可能是沙子,红色的,大约还是昨天那种辣椒粉,祁渊这下一点也不犹豫了,再次喊道:“撤!撤!”
城楼上,他们的人爆发出来庆贺的叫喊,听着这样的声音,萧安帼也好心情地伸展了一下身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郡主看起来很开心啊。”朱成胜也不由得笑了。
萧安帼用力点了点头:“你喊两声试试,很管用的。”
朱成胜自然是没这个心思,笑了笑道:“也是多亏了郡主,我们这次才能这么快就击退敌人。”
“不过是跟殿下学来的雕虫小技罢了。”萧安帼摆了摆手笑道,“不过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呢。”
朱成胜无奈地看着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又幼稚起来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旁边有士兵问道:“郡主,这几个字怎么办?”
萧安帼低头看了一眼,看了看烟尘滚滚中似乎在撤离的祁渊和他们的军队,勾唇笑道:“先挂在这里吧,万一祁将军又想回来烧了它呢?”
马将军也从城楼一边安排投石的地方走了过来道:“吩咐下去,不要掉以轻心,也不要离开,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是。”他身后的几个人连忙应了下来。
朱成胜不太明白地问道:“马将军的意思是,祁渊他们不是真的要撤退?”
马将军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们可是十万大军,刚刚我们再怎么耍技巧,也不过是一些小东西,怎么可能将他们击退呢?”
萧安帼点了点头接过话来:“最有可能的,就是祁渊想要麻痹我们而示弱的缓兵之计。”
“那,他什么时候会再攻回来?”旁边的一个士兵问道。
马将军盯着哪里还没完全散去的烟尘,沉声道:“随时。”
他的话音还没落,萧安帼已经盯着半空中突然喊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