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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府上现在可不算得上是一片好光景。
这要是以前这种时候,各家小姐可是都不会放过的,一晚上的笙歌怕是少不了的,可是如今来看,这每年晚宴的排场,可不知道小了多少。
越是记得曾经的灯火通明,莺歌燕舞,越是感觉得到如今的清冷寂寥。
走到门口了,长孙无醉才呆呆地道:“我没带礼物啊,你带了几件?分我一件?”
“长孙哥哥也好意思?”萧安帼看了他一眼无奈道。
“那我倒是更好意思空着手进去,毕竟我现在可不是蓄爷,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哪里有钱给燕太傅这样的家庭买礼物呢?对吧?”
“那这理,还不都是让长孙哥哥给占了呗。”
长孙无醉笑了笑,却伸手将文兰手中的礼盒拿了过去,刚刚翻弄了几下,就听到有人过来开门,连忙咳嗽了一声,站直了身子。
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赫然是燕太傅,萧安帼愣了一下,还是立刻行礼道:“燕太傅。”
“郡主,”燕太傅拱手罢,看到长孙无醉的时候怔了一下,又抬了抬手道,“长孙公子。”
燕然从燕太傅的身后站出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福身行礼道:“见过郡主。”
萧安帼笑了笑,转眸看向长孙无醉,见后者将礼盒送上去,才点头道:“听闻今日是燕小姐的生辰,特来道贺。”
燕然看着下人接过来那个盒子,哼了一声道:“郡主是来道贺,还是来看笑话的?”
“燕然!”话刚刚说出口,便听闻旁边的燕太傅喝了一声,身子抖了抖,连忙禁了声。
燕太傅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异常的萧安帼,扭头道:“给郡主道歉。”
“爹?”燕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萧安帼看着她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道:“无妨。”
“是我管教不严,请郡主恕罪。”燕太傅拱手道。
“爹!”燕然显然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软弱,不由得叫道,这让她觉得羞耻而愤恨。
萧安帼没管燕太傅,而是看着燕然冷冷一笑道:“燕小姐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你说什么!”
“燕小姐觉得,自己这笑话,真值得我出门过来看看吗?”萧安帼说着歪了歪头道,“还是说,我那天的好心忠告,燕小姐根本没放在心上呢?”
燕然的眸子颤了颤,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萧安帼,忽地想起来那一日从心蔓到脚的冰冷感觉,往后退了半步,竟没说出话来。
萧安帼说罢却不再看她,抬手扶了扶燕太傅道:“怎么,太傅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啊,郡主,快请。”燕太傅让出来路道。
萧安帼和长孙无醉走到前面,还能够听得到燕太傅似乎对燕然说了些什么。
走出去几步,燕太傅才走到两人的旁边道:“小女不懂事,请郡主,切莫放在心上。”
“我若是放在心上,燕小姐现在,可不会在这里了。”萧安帼淡淡地说道。
长孙无醉看着萧安帼的身上散发出来他所陌生的气场,莫名地勾了勾唇,当年那个小小的郡主,真的,长大了啊。
引着萧安帼几人一路到了正厅,请他们坐下后,燕太傅才说道:“不知郡主,今日前来,真的只是为了祝小女的生辰吗?”
她和燕小姐之间的情分,怕是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萧安帼抿唇笑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道:“今日前来,是有事情想问问燕太傅。”
“问我?”燕太傅有些惊讶。
“我父亲没什么好与你说的。”燕然忍不住插嘴道。
萧安帼抬眼看了一眼燕然,叹了口气道:“既然燕小姐非要送燕家一条死路,那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我,只是为了祝生辰而来吧。”
她说罢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燕太傅连忙起身拦住,转身道:“将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许可,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萧安帼重新坐下来,看着不断喊着“爹”的燕然被带下去,垂眸笑道:“燕太傅,可真是宠着燕小姐啊。”
“正是太宠了,才会养出来这样的性子来。”
“我的意思是,不管她闹出来多大的事情,燕太傅都没打算放弃她,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燕太傅闻言沉默了下来,没说什么。
萧安帼也不在乎他的态度,直接将话题带了回去道:“我想问太傅第一个问题是,太傅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人?”燕太傅抬头,眯起来眼睛道,“自去年年中至如今,我一直恪守本则,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啊。”
“那以前呢?”
“这……”燕太傅有些犹豫。
“燕太傅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在朝为官的,哪有不得罪人的呢?”
“可是,郡主说的要是涉及性命的私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啊。”
萧安帼并不怀疑这件事,微微低头道:“那,这次春闱,可有人联系燕太傅,行徇私舞弊之事吗?”
燕太傅睁大了眼睛道:“这事,这事……”
“太傅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查这件事情的。”
“那郡主是?”
“我查的,是顾大人的案子。”萧安帼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道,“有人想借用顾大人的事情做文章。”
“可是顾大人的案子,更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
“太傅只用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联系过太傅,想要在今年科考动一些手段。”
燕太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人说,不舞弊,不科考,这种事情,自然是年年都有的,至于找上我的人,也是年年都有的。”
“那燕太傅答应过吗?”
燕太傅闻言怔了一下,似乎很是纠结地道:“太子在朝的时候,的确,曾挑过几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放心地告诉萧安帼了,只是太子都不在了,这事情,瞒着又有什么用呢,至于他自己的仕途,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再者说,舞弊这种事情,当今陛下当真不知道吗,他不过是不愿意说,不愿意查罢了。
“那今年,可曾拒绝过什么人?”
“那恐怕就多了,”燕太傅苦笑道。
“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