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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很快就再次从里面打开了,率先露出来的并不是之前的年轻人,而是一个穿着清雅又不奢华,贵气却不庸俗的女人。
只是一眼撇过去,任谁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精神也不太好。
脸色苍白,眼眶周围却泛着青色,或许是不施粉黛的原因,脸上少有血色,反倒是眼睛里面,能看得到一些红色,这怕是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哪怕从外面不太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了高士坤那样年纪的孩子了,但是想也想得到,这恐怕就是高玉珅的母亲。
当儿子的做出来不可控制的事情,到最后,受苦的不还是自己的家人吗?
看着高夫人羸弱地身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己行礼,她终究是有些怜悯地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道:“高夫人,可否允我进去说话?”
高夫人怔了一下,似乎是纠结了一下,才下定了决心点着头让出了路道:“郡主请。”
要比金贵,高府自然是比不过百年锦绣的金府的,不过好歹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过了前厅,再绕过楔园,便是一个精巧的花厅,高夫人让人去准备了茶水点心,才请着萧安帼坐下,自己则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不知道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高夫人的声音和她现在的样子倒是十分相匹配,看着听着的都是盈盈弱弱的感觉,让人听了便提不去来狠劲去跟她说话。
萧安帼垂眸淡淡笑了一下道:“高夫人觉得,最近府上,还有其他需要我过来的事情吗?”
这么一说,高夫人还能不明不白吗,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又用力地想要隐藏着眼中的伤心和难过,低着头道:“那,郡主来,是想知道什么吗?”
“算是,也不算是。”萧安帼自己说罢想了想,也没想出来那个结果比较好,只能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要是说我来想办法,想同你救出来令郎,恐怕夫人也不太信吧?”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高夫人微微拧起来眉头,看样子倒是有些不理解了。
萧安帼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起来,高大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夫人你啊?”
高夫人怔了一下,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萧安帼闻言却又是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说,她确实没有想得到这个人会这么坦诚,倒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利用这个人的感觉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也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便问道:“那高夫人对于令郎的事情,知道多少呢?”
“我……”高夫人闭了闭,不无痛苦地道,“我只是知道,他犯了事情,然后前几天没巡防军的人就突然过来,将高府围住了,然后,然后便将珅儿带走了。”
“夫人,连他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
“我,”高夫人看着萧安帼忽地严峻起来的表情,往后退了些许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过是孩子罢了,又会做什么翻了天的事情呢?”
萧安帼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将心中的同情收起来,歪了歪头问道:“高夫人真觉得,高公子,还是个孩子?”
“他,他不过是,稍稍跋扈了些罢了……”高夫人说不出话来,但是在母亲的心中,孩子不管有多大了,又怎么会不是一个孩子呢?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萧安帼往前凑了一些,带这些逼问的意思,看这个夫人如此溺爱高玉珅的样子,她可不信高玉珅真做了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份上,连大街上走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她会一无所知。
“我……”高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面对面前这个年龄恐怕还没有自己一半的小姑娘,她的心中竟然生出来莫名的惧怕之感。
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面前这个小姑娘,还是她所说的话,她所说的那个她根本就不想面对的那件事情。
萧安帼闭了闭眼睛,抬眸看着她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冰凉:“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听说过,”高夫人终究还是认了,低头道,“他那天,同我说了。”
“高公子告诉过你?”
“是,”高夫人低着头轻声道,“我只知道,他,同别人,伤害了两个姑娘。”
“然后呢?”萧安帼伸手端起来面前的杯子转了一下道,“高夫人你就纵容了他,包庇了他,并且,还想要保护他,是吗?”
高夫人闻言拿起来买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后又连忙将杯子放了下来,低着头道:“可是,难道郡主想要我将我的孩子送出去,大义灭亲吗?我不是那些大人物,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我想要保护好我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夫人如果真想保护好他,就应该教好他,不去做这些会毁了他的事情,”萧安帼说罢顿了顿又忍不住补了一句,“难道别人的父母,就不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了吗?”
高夫人看着萧安帼,好半天才嗫嚅着说道:“我,有想过要去查一查的。”
“查一查什么?”
“去查查被被伤害的那两个女子,去安抚她们的家人,可是,我不过一个女子,什么都查不到,也什么都不知道。”高夫人低声道,“他们,也不让我插手这些。”
“家人,”萧安帼冷冷地笑了,“她们哪还有什么家人?”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高夫人愣住了,不解地问道。
“看来令郎,也不是全心全意信任着夫人的。”萧安帼说着,将面前的茶水饮尽,一边起身一边忘外走着道,“我还有事情,告辞。”
“郡主……”高夫人起身追了两步,最终却没能拦住萧安帼,或许,她没有力气,牙没有勇气去拦着她了。
她只是站在门边,扶着门框,看着远去的萧安帼,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拿着一个手帕,放在眼角的地方,不住地沾着流下来的泪水,有些疲惫地顺着门框滑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