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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翔给他们兄弟拍了两张合照,后来发现宋子越上嘴唇边有点脏,照片里看着像很假的胡子,于是他去水池边洗了把脸。
大翔当时喊话,是在催促远处的宋子越走快一点,但沈偲欢却误以为,他是在让对面的“他”赶紧摆好姿势。加上宋氏兄弟除了眼睛,长得非常像,她看着侧脸,便没认出来。
平常,她和宋子越关系非常亲近,如此打闹是常有的,但宋子霖就……
她知道的,他大概不怎么喜欢自己……
于是,那之后,直到春游结束,她都躲他们远远的,眼珠子还不止一次偷瞄宋子霖……
……
宋子霖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看着眼前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那大翔给他们兄弟俩拍的合照,他一直放在书桌上;
一张是她在背后蒙住他眼睛大笑的照片,是他离开福利院前,偷偷从公告栏玻璃窗后扯下来的。
照片左上角,其实宋子越也入镜了,一点。
宋子霖心翼翼地把它们夹回笔记本里,然后把本子放进背包里。
窗外是般的云絮,和大鹏展翅似的机翼,他嘴角微微扬起,默念道:没关系,一定还能重聚的。
他摸摸自己的脸,擤了擤鼻子,笑得更开心了。幸好,自己的脸和哥哥那么像,以后要是想他了,看镜子就好啦……
……
可是几年后,宋子霖开始恨自己这张脸,不止一个“爸爸”曾捏着他的脸蛋,笑容猥琐而阴冷,:
“你这张脸真是很漂亮呢……”
有一次,他忍无可忍,爬窗逃跑,结果整块玻璃掉了下去,他来不及刹车,直接摔进了碎玻璃里。
他倒在血泊中,疼得一直喊“哥哥,我好痛”。
而当时的“爸爸”,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他,然后抓着他的脚踝,将他一路拖回了屋子里。
“爸爸”非但没有第一时间给他包扎,还拿过一只钢笔,按住他的脖子,朝着他的眼睛就扎了下去。
幸好他脑袋奋力一歪,虽然只不过微微几厘米,但总算挽救了自己的眼珠,但那锋利的钢笔头还是刺进了他的眼角下方。
没几,那处圆点般的伤口便愈合了,但黑色素沉积了下来,竟成了一颗泪痣。
而这枚泪痣亦成了一个断点,从那之后,宋子霖开始笑,每每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变得很乖,不再逃跑,不再咒骂,不再哭闹……
他被转卖了几次,同期的孩子中,熬下来的似乎只有他一个。
而到最后,宋子霖甚至逆风翻盘,一举登顶,成了继承万贯家产的TonyOrnelas……
……
那阵子,他常常一丝不挂,站在漆黑的浴室里。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疤,有烟头烫伤,有玻璃割伤,有鞭痕,有刀痕,还有的,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是何时何地何物弄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才大半年,伤疤越来越少,越来越淡。
那是因为他要回国去找哥哥,他想,得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所以,他找整形医生,一处处植皮,覆盖掉了所有的痕迹。
可到最后,他唯独漏了一处,那就是眼角的“泪痣”。
那些黑色素就如同他心底的淤毒,点点累积,最终养成了他这朵更狠更绝的食人花。
那枚痣,与其是落在他眼角,不如是钉在他眼瞳里。
他知道,大概这辈子他都甩不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