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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低眸，摇了摇头。
他连残废都撑过来了，再艰难的过程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阿远蹲在颜如玉身边，指尖轻轻覆在那瘦小的腿上，嘴唇动了动，却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君风华看着两人，默默退到了一旁。
她不知道曾经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从来没有好奇过。
但这一刻，她嘴角的弧度却有些抑制不住。
彼此信任，相互交付。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动容了。
然而就在这时，阿远酝酿了半天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云顶峰，必须去？”
君风华：“……”
感情他酝酿半天，还在这儿等她呢？
君风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当然必须去，学院大比在即，我们无双学院怎么着也不能再导师队伍上太落后啊。到时候万一有需要，你和颜厨都得上。”
阿远愣了愣，他嘴笨，一时觉得有些不对但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颜如玉无奈地拉了下他的袖子，随后对君风华道：“副院长，我只是个厨师。”
君风华挑眉：“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颜如玉一摊手，“什么话？”
君风华笑眯眯地倒了几杯茶，指尖一动，其中两杯飞向了阿远的方向。
阿远条件反射抬手，接住了两杯茶。
君风华轻轻抿了口茶，嘴角笑容愈发灿烂：“无双导师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般啊。”
颜如玉：“……”
阿远：“……”
上贼船的感觉，没错了。
“取针还要一个时辰，感到口渴就喝茶。”君风华捻着茶杯走到两人身边，“云顶峰的事没得商量，取了针就出发。”
君风华说完顿了顿，随后走到桌边，从储物戒中取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两份清单。
她先将其中一份递给颜如玉，说道：“这是复健需要注意的事项，到了云顶峰按照这上面的来，别太拼了。”
颜如玉靠坐在榻上，闻言将茶杯放到一旁，接过清单仔细看了起来。
君风华将另外一份递给了阿远，“阿远，这是你的任务，从云顶峰回来之前把里面的药材找全，量越多越好。”
阿远看了一眼清单，仔细收好。
颜如玉也看完了注意事项，将纸收好，望向君风华：“副院长，你把我们都支走了，想干什么？”
君风华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这么明显？”
颜如玉微笑：“不然？”
君风华耸了耸鼻子：“好吧，我准备和四大学院院长见一面。”
颜如玉道：“你怕他们再来无双学院找茬？”
君风华摇头：“不怕。”
“但所有人都在受苦，颜厨你和阿远也不能太潇洒嘛。”君风华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别想那么多，云顶峰千年无人踏足，里面有不少你和阿远需要的东西，距离和龙傲天约好的时间只剩八天了，别跟我说你们两个土豪到根本不在乎云顶峰里面的东西啊！”
颜如玉和阿远对视一眼，好像……确实不太在乎。
君风华连忙一摆手，阻止了两人开口：“不在乎也不行，想想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崽子，灵食还够吗？食材还多吗？灵肉还够吗？”
一连三问，两人彻底沉默。
他们两个手头上确实什么都不缺，但食材……
先前一直都是君风华准备的，身为无双学院首席大厨，颜如玉轻轻吸了一口气，仰头将茶杯饮尽：“交给我们了。”
君风华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眯眯：“辛苦颜厨，辛苦阿远。”
一个时辰，眨眼即逝。
君风华取了针。
颜如玉尝试着想要动腿，却在付诸行动的时候顿住，抬头看向了君风华。
现在动，应该没事吧？
君风华眼角微抽：“动吧，不揍。”
颜如玉轻轻笑了笑，秉着呼吸，在阿远的注视中缓缓动了动脚趾。
脚趾蜷起，伸开。
一个对普通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颜如玉和阿远两个向来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男人红了眼眶。
接着是小腿。
膝盖微曲，小腿四十五度立起。
刺骨的疼痛伴随着酸胀，直刺脑海。
直刺地颜如玉鼻头发酸，眼角湿润。
他的腿，能动了。
先前无论君风华说再多，他也只是心有震动。
但如今双腿真真切切传来知觉，听从使唤，他心底又何尝只是震动。
这是新生。
颜如玉一手扶着床榻，竟是挪动着双腿想要下榻，只是还没到榻边，就被君风华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
嘶……
颜如玉眼泪都掉出来了，不是激动的，是疼的。
疼得他眼都黑了。
君风华毫不留情：“还没走呢就想跑，老老实实再坐三天轮椅，这三天最多活动活动膝盖脚趾。”说完又对一旁的阿远道，“阿远，你看好他，必须三天后才能下轮椅尝试走路。”
阿远严肃认真地应了。
颜如玉好不容易疼轻点儿了，擦了擦泪花，莫名有点委屈：“不能下轮椅，还得去云顶峰，还要生死之间激发潜能，我推着轮椅找别人决斗吗？”
君风华乐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颜厨这不一样的一面。
但比起笑如春风的颜如玉，她显然更喜欢这个有血有肉的颜厨。
君风华又是一巴掌拍在了颜如玉的肩膀上，笑眯眯道：“以前能坐轮椅打架，现在肯定更没问题了嘛，更何况还有阿远陪着你呢，加油加油。”
颜如玉眼前又一黑：“……”
双腿神经刚刚恢复，正是敏感的时候。
君风华这一巴掌看似不重，但筋骨相连，颜如玉愣是从肩头疼到了脚趾，还是神经揪扯的那种痛。
阿远忍不住上前，双手护在了颜如玉肩头：“副院长。”
君风华举了举手，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准备准备，一刻钟以后出发啊。”
方才难得情绪外露的颜如玉让她看乐了，一旁的阿远却是看愣了。
那种目光，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颜如玉这一面了般。
君风华忽然就有些好奇了。
好奇曾经的颜如玉，曾经的阿远，究竟是两个怎样意气风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