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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或兮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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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为了我的妻子才这样做的,我是迫不得已的,至少让我把这生气送到我那危在旦夕的妻子口中,可以吗?”一头翠绿色头发的锦鸡妖怪苦苦哀求着秋或兮,他神情恳切,情真意切。

秋或兮迟疑着,收回了灭妖伞,她冷漠的表情因为想起尸歧悬而温暖起来。我终于可以有见他的资格了。

锦鸡妖怪微低着头,露出阴谋得逞的阴险笑容,利爪往秋或兮的心脏掏去。

从她的身后飞来了一柄利剑,一剑将那锦鸡妖怪刺穿,妖怪死掉之后,变化成了原形。那是是一只色彩艳丽的锦鸡,头顶背部皆为翠绿色,羽冠为红紫色,有着黑白相间的尾羽。身上流出的猩红血液,增添了一抹更绚烂的色彩。

穿着黑色海青衣的少年飞至她的前头,左手收回了长剑。

“秋或兮,也不过如此。”少年轻蔑一笑,既是嘲笑她,又是嘲笑那只锦鸡妖怪。

“你什么意思?”秋或兮冷淡的看着来人,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道行却很高。

“听信妖精的鬼话,差点受伤,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灭妖师该做的事情。”少年玩味的看着秋或兮难看的脸色,秋或兮窘迫的模样不是谁都能看到的。

“你是日行一善?”秋或兮听说过这个与自己齐名的少年,而眼前的人与传说中的人一样。左手持剑,身穿黑色海青衣,更重要的是他英俊非凡且降妖伏魔的本领高超。

“不错。本来想过来看看与我齐名的人,现在看来,你可不配与我齐名!”日行一善不屑的瞧了秋或兮的心脏处一眼,如果不是他及时将锦鸡杀死,她虽不会死,却绝对会受重伤。

“日行神子会在乎那些虚名?”秋或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以平常心对待他。

他自然不能说在乎,若是说在乎凡俗的评价,他自己岂不是不凡俗的人更加俗套?

“既然不在乎,也就没有必要特地过来批评我一顿。”秋或兮将滑到眼前的头发往耳后拂,没再多瞧日行一善一眼。

日行一善笑道:“真是不讨喜的脾气。提醒你一句,如果潇华国邀请你去消灭丧尸,一定要拒绝。”

说到丧尸,她稍微有了点兴趣,道:“你知道尸歧悬在哪里吗?”

“你想做什么?”他能够看出她的神色一下子便焕然一新了。

“我和他有点渊源。”想起那段过往,她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应该在颍桉原。”似乎将会出现有趣的事情,他趣味盎然的等着她去碰钉子。

“谢了。”秋或兮的脸上有了浅淡的笑意,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

会被妖怪欺骗不要紧,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会学着心狠手辣,不留祸患!

经过一番寻觅,她终于见到了尸歧悬。但是尸歧悬见到她一脸喜悦的模样,只是冷淡的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你忘记我是谁了吗?”秋或兮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面貌一直不曾变过的男子。她已经长大了,而他,还是那副模样。

“我不认识你。”尸歧悬的目光朝四面望了望,周边聚集的修行者越来越多了。

“我小的时候,你救过我。”秋或兮提醒着他,期待他能够想起来。

尸歧悬多看了她的脸两眼,他本就对女子的长相不太敏感,更别说隔了那么多年,他能够认出秋或兮才怪了。

“我救过很多孝。”

听到他这个回答,秋或兮只觉得自己有一种从高空掉落却一直无法触碰到地面的感觉。原来一直记着的只有自己而已,以为自己是他救过的唯一一个人类也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当真想不起来我是谁?”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她紧紧的抓住那快要幻灭的希望,不肯撒手。

“我不需要你报恩,你离开吧,别来纠缠我。”尸歧悬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将自己包围,淡漠的说道。

“你们统统退下!他是我秋或兮的对手!”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子,现在的她很想和他打一场架。

满是符咒的伞从伞筒中飞出,油纸伞悬浮在她的身侧打开。油纸伞一出,烟尘便飞扬起来,阵势颇大。

听到秋或兮的宣示,众人虽不服这个新秀,但还是乐得见她和尸歧悬打一场。能够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前头试探尸王,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是当时在场的修行者,在看到秋或兮那狠厉狂辣的杀招之后,都不得不叹服。也是这一场战斗,使得人们一直都有一个误区,那便是——秋或兮与尸歧悬是仇敌。

其实,秋或兮并没有下狠手,她只是一步步的探测着尸歧悬的高低。然而这个男人便像是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她使出浑身解数,试图着让这个男人承认自己的实力。

尸歧悬知道了她的意图,亦然未对她下杀手。以至于二人那看上去如同生死决斗的比试,只不过是空有其表的相互试探。

他们的战斗波及了周边的建筑,将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子毁坏,一波接着一波的战斗残威扬起了大片的灰尘,遮挡了人们的视线。

两人的战场在偏离着,有人想要追上去继续看二人的旷世决战,却因那过于凶猛的残威无法靠近。

观众们所能看到,只是她步步紧逼,一直追杀他的场面。

脱离了人们的视线,尸歧悬道:“住手。”

她听话的停了手,“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再继续打下去,你会力竭而死。”见她抓着伞再次表现出攻击的意向,他缓缓的说道,“我可以杀了你。”

他认真得让她胆战心惊的话语,使得她放弃了,她眼睁睁的瞧着那火焰一般在自己记忆里熊熊燃烧着的人离去。

后来,潇华国果然有人邀请她去抗击丧尸,她答应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么?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秋或兮与尸歧悬是敌人。那么她可以利用这个认知,获取更多的情报,帮助他,帮助他统一这个天下。

师傅说她有执念,于是她化名为执,留在了他的身边。因为有两重身份,她不得不培养出一个帮手,于是她将一个名为付琪晗的孤女留在身边。

执和秋或兮会同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而执是尸王的得力帮手,秋或兮则是尸王的死对头。没有人会将秋或兮和执联系到以前,更加不会怀疑她就是执。

她从来都不会控制自己浓烈的感情,即使化身为执,她也尝试着令他接受自己。在化身为执的时候,她还在想,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他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与他近距离相处久了,她发现他是一个感情木讷的人,在情感上并不会有过大的波动,所以她以为细水长流式的守候总能让他看到自己。

直到那个叫做况缜忧的女孩儿出现,她才知道,他的感情会像是岩浆般喷发出来。她看得出,他对况缜忧是不同的。

这些令秋或兮很是懊恼,特别是在听到尸歧悬说想要娶况缜忧的时候。秋或兮冷淡的脸上不可遏止的出现了疯狂的表情,只不过善于隐藏自己表情的秋或兮马上将那表情收敛了。

她用了七星灭魂桃木钉,况缜忧的出现令她嫉妒到发狂,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她想要况缜忧烟消云散!只不过,不夜救了况缜忧。

听到日行一善和尸歧悬在结界内,她终归放心不下,又进去了。虽然日行一善提点过她不要与丧尸作对,但是她曾听闻日行一善与利家的人有婚约,而利家是抗击丧尸的主力军。与杀死况缜忧相比,她会更优先考虑尸歧悬的安全。

她不想尸歧悬受伤,即使那些伤口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然而只是那么一个细小的伤口,在完全好之前都足够让她去提心吊胆的。

要调查出况缜忧的真实身份并不难,更何况还有付琪晗在她的身边。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子便是况缜忧?”她的目光集中在付琪晗的脸上,淡漠极了,以至于付琪晗一直都看不懂被黑布蒙面的她的心思。

“我敢确定她就是况缜忧,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变成僵尸。我当时便是想去难罗河调查她尸变的消息,只是……”付琪晗也陷入了沉思。

“你是在责怪我将你强行带离长荆城?”她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意,那里面蕴含了太多的东西,那一刹那连自以为最懂她的付琪晗都看不懂了。

“我怎么敢?”付琪晗淡淡一笑,道:“你是执,而我是你的替身,替身是不应该有太多反抗情绪的。”

“你对连赫……总之,你要记住,连赫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将你榨干,待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将你弃若弊履,不要为了一个眼中永远没有你的人犯傻。”

“执不也一样么?这种事情我会尽量避免,可是事情并不会全然在我的控制之下。”付琪晗姣好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悬和连赫的不同在于……悬从来不会强迫你做不利于你的事情,我再傻也不会和连赫那种危险的人合作。”她语气冷淡的点评二人的不同,似乎只在叙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因为情感上的偏向而夸赞某人。

门口有敲门的声音,然后有人道:“执大人,尸王找您。”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她最后和付琪晗说了这么一句总结语,便快步开门,瞥了一眼在门口等待着的丧尸。

她的步伐频率比以往快得多,她是那么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执,你进来吧。”她方才在门口站定,稳住自己的呼吸声,便听到了他的传唤。

她走进去,意外的看到了另一个人。她还记得自己以前叫他妖怪哥哥,怔怔的看着南天,再看看尸歧悬,时光仿佛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流淌过去,时光却残忍的将她的思念和幻想碾压成碎片。

“她是我的得力助手执,你想要玩什么就找她吧。”尸歧悬露出一脸“我很忙”的表情。

“你该不会玩真的吧?”南天心道:小悬,你也太好骗了点吧。

“我是很认真的。”见到南天怀疑自己的决心,尸歧悬不悦的说道。

南天哀叹的时候,眼角不小心瞥到了她,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小姑娘,带我逛逛液国。”南天的笑容邪肆的蛊惑中又有一点意味不明。

她被南天过于闪亮的笑容给迷惑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是。”

“你对小悬有意思?”南天快步走向前方的她,她的身子僵了僵,僵硬的点了点头。

“啊……真不错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她投以疑惑的目光,只听得他说道:“见到我,你都没有移情别恋,看来你对小悬是情有独钟啊。”

他确实是有一种蛊惑人的力量,可是在她的眼中,他没有哪一点可以比得上尸歧悬,就算是尸歧悬的缺点也比他的优点可爱得多。

“母亲召唤我回去了,我不能多待了。”他朝她温和一笑,那一刻,她只感觉万事万物都在一瞬间变得更加美好了,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其间最为耀目。

风华无限……待到她回过神来,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词语。

“比起那个女孩儿,我更中意你。可是啊,小悬有自己的选择,我无法左右。所以呢,我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吧,不要让小悬和那个女孩有肌肤相亲,否则你这辈子是不可能有机会了。他从小被他的母亲关着修炼,不太懂人情世故,你随便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都可以阻止他了。”

她还在消化着他的话,他便已然离开,来去无痕。为什么妖怪哥哥能够一眼就认出我,而我呆在你身边那么久,你却始终记不起我是谁?

她也是听了南天的这番话方才会编造出若非两人不相爱,无法生出孩子这个三岁孝都知道真假的谎言。可是,他听了之后,深信不疑。

后来她领悟到自己不管说再多的谎言,为他做再多的事情,为他改变再多,他都不会爱上自己。在他问自己什么是爱的时候,她如是答道:“爱,他不管先来后到,不管远近,不管长久,不管好坏,不管身份,是一个毫无章法又没有理由的东西。有时,花费了再多的功夫,也是徒劳。”

特别是在李家荣纠缠上她之后,她便彻底的懂了尸歧悬的感觉。有时候,一个人很好很好,可是你就是无法试着去爱他。他不厌其烦的对你好,只会让你觉得烦躁。

在得知尸歧悬和况缜忧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她默默的看着蔚蓝的天空,感觉到自己曾经追随过的人离自己格外的遥远了,触摸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小兮兮,这个簪子很适合你,要不要戴戴看?”李家荣手拿着一陶瓷发簪走过来,发簪的顶端有五朵小小的花以“一一二”的方式排列着,花朵都以白色为主,在花瓣的尖端点染了蓝色,再加上碧绿的簪身,使得花朵有一种清新脱俗的亮目感。

“我那天只是多看了两眼,亏你还记得。”他傻乎乎的劲头和当年的自己有得一拼呢。

前几日,二人走在路上,她瞧见路上蓝白的野花觉得还挺好看的,谁曾想他会找了这么一根发簪过来。

她拿过发簪,细细的看着,却又觉得那花瓣的形状有些怪怪的。这是一根经不得细看的簪子,要么是便宜的残次品,要么就是……

“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去……买。”李家荣想从她的手中夺走发簪。

“是买泥呢,还是买什么?”她已经猜测出这是他亲手烧制的陶瓷发簪。

“我……”李家荣的肩膀垮了下去,心里面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整日里不好好修炼,师弟,你别辜负了师傅的一片心。”

她的批评如他所料,他失落的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他伸出手,只等着她将簪子还给自己。手上的簪子触感不太对,却是她以前插着的木簪。

抬眼见她,她的头上已经插上了自己做的陶瓷花簪。他的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收下自己送的东西。

她拿出幻化出来的镜子,照了照,随后朝他道:“很漂亮。”

听到她的夸奖,他高兴得快要蹦到天上去了,手脚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他干脆长啸着飞上了天空,在云层中飞上飞下。

是时候该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淡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执这个人了。而我秋或兮,不会因为习惯了追逐远方而忘了身边的人。

我可能不会一下子将他从自己的心中驱逐出去,但是我会试着去接受你。她望着还在云海中欢乐的李家荣,不自觉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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