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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已过晚食时间,燕灵催促孝阳公主学习完最后一个小结。
孝阳公主回答完燕灵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把书本一飞,伸了个懒腰,吵吵闹闹地便打算起身去吃好吃的。
“嘉阳公主,今日就到这里吧。”薛凤栖劝道。
“不饱食以终日,不弃功于寸阴。我还不饿,再让我多看一会儿吧。”嘉阳公主皱着眉头,却还不打算休息。
孝阳公主闻声停住脚步,望着仍然还在用功的九姐,很是羞愧。她咽了咽口水,转过身,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燕灵,仿佛是在问燕灵现在该怎么办……
燕灵看在眼里,却是无奈摇头。
最终,四个人皆留在博雅书楼,直到傍晚。唯一不同的是,嘉阳公主是真的学到傍晚,而孝阳公主却是睡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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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公主送回各自的寝殿,燕灵和薛凤栖打算一同出宫门。
此时皇宫正值点灯的时候,随行的宫婢掌灯在前引路。
敲经过园林回溪处,浅绯深绿的两道女官身影,临于小桥之上。清风徐来,可远眺凰山凤岭,中观千阙楼阁,近赏花竹奇石,正是视野极佳的所在。
薛凤栖的那双美目即便在昏暗的夜晚,也仍是透露出摄人的光彩。她还是那般温婉可亲地说道:“今见妹妹,终归应验我当日的猜想。恭喜妹妹如愿成了嘉禾学士。”
燕灵却是反驳道:“姐姐说笑了。‘猜想’表示尚有三分怀疑不定,而姐姐分明是预判了我的所作所为,吃透了陛下的所思所想。像姐姐这等聪慧的女子,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开口呢……”
薛凤栖目光微动:“妹妹说话倒是少有这番恭维的,若是妹妹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言……”
燕灵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妹妹只想请姐姐提点,陛下究竟想要我们教公主什么?总不会真要我们教她们经史典籍,礼义廉耻吧……”
薛凤栖闻言一笑:“朝中德高望重者众多,自然轮不到我们来教公主繁文缛节……”她说此话锋一转:“孝阳公主敢爱敢恨,只是涉世未深,心无城府,若加以指导定会像妹妹一般有勇有谋。”
“嘉阳公主沉稳内敛,只是太过中规中矩,失了女儿应有的情致,若有朝一日,她真的习得了姐姐的风骨,想必将来置身异国庙堂也不必担忧了……”燕灵道出薛凤栖的心里话。
“陛下,深谋远虑至此,不得不令我叹服。他是一个可悲的帝王,却是一个可敬的父亲……”薛凤栖收回思绪,向燕灵保证,“我懂妹妹意思,我保证她们与我们的恩怨无关……”
“如此,妹妹自当全力支持姐姐共谋此事。”燕灵向薛凤栖行礼。
薛凤栖看着这个知己一般的对手,嘴角的笑意又是多了一分别样的滋味。
此时,远处沿溪岸的点点灯火多了起来,细看便知是当今圣上的乘舆,定是去往嫔妃宫中。
“那个方向是……”燕灵喃喃道。
“繁英宫。”薛凤栖回答道,“当今陛下的新宠蒋婕妤的所在。”
“蒋婕妤?莫不是……”燕灵想说的是雍安侯之女蒋苒,但她尚未说出口,薛凤栖便是点了头。
“当今她已宠冠后宫。听闻陛下夜夜宠幸,蒋婕妤占尽雨露恩泽,竟连尹德妃都未曾分到一杯羹。”薛凤栖平淡地说道:“坊间已有各种香艳传闻,令人耳不忍闻,都说她狐媚惑主……”
“但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懂得。”燕灵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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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燕灵回到丞相府,本应该是庭院深深,夜月白清风。
谁知,青溪在府门口苦苦守着,见着燕灵的轿子赶紧上前,言道:“小姐你可回来了。三姨娘出事了。”
“怎么回事?”燕灵皱眉问道。
“今日五少爷锁在下人的浴房里,因浴房靠近北苑,孙氏认定是三姨娘所为。”青溪一边陪燕灵往六姨娘的房中赶,一边向燕灵解释道。
“五弟亲口说的?”燕灵一时连女官官服也没来得及换。
“不,五少爷还昏迷着,发着高烧。”青溪回道。
“为何,偏偏是今日呢?”燕灵喃喃道。这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青溪,桃叶你们两个不必跟我去了,马上回去东院!”
“啊?”桃叶一脸疑惑,“为什么让我们回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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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外就可以听见六姨娘的哭嚎,还有她对三姨娘的咒骂。
怀孕的四姨娘和九姨娘远远地坐在后面。前面站着的孙家姐妹和敏儿紧靠着顾任雍和孙氏。顾任雍坐着却是一脸阴郁,孙氏冷眼瞧着六姨娘抱着五少爷哭闹。旁边一个侍婢拿着药碗汤勺,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三姨娘亦是头发散乱,衣衫被扯得满是褶皱,脸颊上还有一道抓痕,不断地重复:“老爷,真的不是我做的……”
燕灵刚走进房中。
“小姐!”白晓跟到燕灵身边。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转移到燕灵的身上。
燕灵这次先去让白晓扶三姨娘起来,自己先去向顾任雍和孙氏行礼。
“父亲母亲,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燕灵平和地说道。
孙氏严肃地说道:“燕灵丫头,莫要为这毒妇说情。她今日黄昏乘子皓在府中玩耍,竟然狠心将其锁入浴房,此等恶毒心肠,我丞相府断不能再容她了。”
“不是的!”三姨娘委屈地反驳道,“真的不是妾身!”
“可有丫头见过你曾出入浴房附近,这又怎么解释?”孙氏追问道。
“妾身的居所亦在北苑!如今入秋,宅中西苑湿冷,而北苑干燥,伙房、浴房、柴房等又都在北苑。妾身担心走水,每日巡查已成惯例。如何能因此说妾身谋害五少爷,不定是五少爷自己与人游戏,误把自己锁在了浴房……”三姨娘辩解道。
“他自己把自己锁起来?这话有人信吗?”孙瑛在身后讥笑道,“分明是你无子,痛恨六姨娘多年有子绕膝,便想让她也一尝丧子之痛!”
三姨娘真的百口莫辩。
“等五弟醒来,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吗?”燕灵替三姨娘说话道。
“怕只怕,五少爷醒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敏儿小声嘟嚷道。
“三姨娘只是路过浴房,并未有人亲眼所见三姨娘锁住了浴房。就这样盖棺定论说三姨娘想要谋害五弟未免有失公道……”燕灵据理力争道。
“大小姐……”三姨娘此时见燕灵为自己说话,心头一暖。她在这府中也快七年,她日防夜防,本以为现如今,四姨娘和九姨娘才是孙氏的心头刺,没想到,一时疏忽竟……
“没想到,三姨娘与大小姐你的关系这般好啊……”四姨娘站起来,替三姨娘说话,声音娇媚的恍若二八少女:“老爷,莫不是三姨娘与六姨娘有什么小过节,三姨娘一时想不开而已,看在五少爷尚性命无忧的份上……”
“性命无忧?刚刚大夫可是说子皓若是熬不过这高烧,说不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孙氏叹息地说道。
大小姐,过节……六姨娘哭得双眼肿胀,却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凶恶,立马朝燕灵扑过去,嘴里骂咧咧:“大小姐,你怎么这么狠!就是不肯放我们母子两个!”
燕灵尚未动手,白晓动作极快上前便是一招擒拿手制服住六姨娘,六姨娘仍是挣扎不断地重复:“你怎么这么狠!你们姐弟怎么这么狠!”
“什么叫他们姐弟这么狠呐?”顾任雍听此终于发话,“放了她!”
白晓瞧了一眼燕灵,燕灵点点头,白晓这才放了人。
六姨娘扑倒在顾任雍脚边:“老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大小姐为了报复我想推二少爷下鲤鱼池的事,所以她就叫三姨娘害五少爷!是要告诉我,她才是府中的嫡长女!她的弟弟才是嫡子,我的子皓碍到了她的路啊!怪不得,老爷!怪不得啊!”
“你说你曾想推二少爷下鲤鱼池?”顾任雍鹰目微睁,把目光游移不定的六姨娘看在眼里,“蠢笨无脑的东西!”他突然便是一脚踹在六姨娘的心窝子上。
“哎呦……哎呦……”六姨娘倒地连连哀嚎。
顾任雍站起身,两步便到了燕灵的身边。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是你指使干的吗?”
燕灵看着他眼里的红色血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只道:“顾任雍,你活该一辈子被女人算计!”
“你!”顾任雍愤怒地想要伸手想掐她的脖子,但是她一身深绿色的女官官服,提醒他不能这么做。
孙氏本等着一趁戏,没想到又是无疾而终。
四姨娘轻轻抚着肚子,她想她是低估了燕灵在顾任雍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只有这样说才合理。”孙黎说道,“表姐现在风光无限,可是终究是要出嫁的。自然要为表弟在这顾家铺路,只是这方法极端了些……”
“表妹说的好像亲眼所见我干了什么似得……”燕灵想到她们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表姐不要这么说,我毕竟姓‘孙’,看这种事更客观些。我这是在帮表姐和姑父……”
“哦?你到说说看,怎么个帮法……”燕灵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