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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府。
周衍置身各色药材之中,药罐下的炉子火烧得正旺,水也正烧沸。他应对着古籍药书,左手正取了一小把茯苓入了药罐。
片刻,药炉上蒸汽腾腾升起,弥漫药香。他又看似无意地又将手覆在白色温暖的气雾之中,若有所思。只是同时,他却也好似*地听着不远处的一位从七品女史女官的回话。
女官事无巨细地禀报着:“今日学士下课的早,本是想早些归府的。却不想半路跑出一个宫婢浇了学士一身的汤羹,又恰逢皇后娘娘今日召见。学士急忙去尚衣局换了衣,便又进了延福宫。臣等身份只得在殿外等候,不知殿中情况。只知最后亦是惊动了宫中四妃前来,重惩了一偷盗御赐圣物的宫婢,幸而最后学士平安从延福宫出了来。却被舒贵妃娘娘召去问了几句话,这才和学士府邸的贴身丫头一同往南宫门而去,最后上了马车……”
原来这名女官便是宫中派给侍奉燕灵的贴身女官。
“马车?”周衍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视线从药罐上移到女官身上,询问道:“不是轿子吗……”
“不是轿子……”女官细细回想,慎重地摇了头,回复道:“臣听殿下的吩咐,仔细着学士在宫中的一举一动。臣看真真的,学士是上了一辆马车……不过令臣未想透的是,学士的贴身丫头并没有上马车,而是留在了宫里……”
女官的话刚刚说到这里……
“爷!”荆安跌跌撞撞,“空咚”一声撞开周衍书房的门。
“怎么了?”周衍瞧着荆安气喘吁吁的样子,这荆安平时莽撞也就罢了,却是少有这般失魂落魄的。
“资城南郊的张大爷说一个穿深绿色宫服女官样的姑娘,被几个膀大腰圆的莽夫掳到南山去了。”荆安说完又是不是很肯定地碎碎言道:“我想会不会是顾小姐……应该不会是顾小姐……如果真是顾小姐……”
周衍明净的瞳仁隐隐波动,肃然言道:“八成是她。”
“爷……”荆安只见周衍疾步出了书房,便也着急跟上去。
*****
南山一片荒木林中,一个女子正与七个黑衣蒙面人对峙。天色渐暗,偶有惊林之鸟,振翅而飞,划过一声悲戚的鸣叫。
“你倒是想的清楚。”黑衣人的利刃指着燕灵,仿佛下一秒便能在她漂亮的脸上划开花来。
“你们只有七个人吗?”燕灵问道。
“七个人已是足够了,对付你这样一个女娃。主上真算得上是小题大做!”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不屑地说道。
“我本不愿伤人性命的……”燕灵杏眼之中的恬静温和渐渐消失净尽。
“可惜我们此番一心只为取你的性命!”燕灵话未说完,直面的一个黑衣人便是不愿与其废话,箭步上前,出手便是一刀。双目中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已是看见从身体喷涌而出的鲜血,面前这个女子痛苦狰狞的表情。
却是未想到,燕灵亦是出手,杏眼不动声色,看似纤细的柔荑却是一把准抓宗衣人握刀的手腕。一瞬之间,借了巧劲儿,双手合力便是将刀柄转了向,燕灵整个人也是直面撞过去。
锋利的刀刃一次性完全刺入肉体,黑衣人的眼睛怒睁地滚圆,却是发不出一声。
却只见那个满是书香卷气,面容恬静亲切,杏眼桃唇的姑娘家。此时,面无表情地面对一个将死的巨汉。
燕灵白玉般的手握着刺入黑衣人体内刀的柄端。亦是没有任何犹豫便是瞬时将刀子从黑衣人的身体里拔出。
只听见一声*,一瞬间鲜血真的喷涌而出,却是从那黑衣人的身体里。直溅在燕灵深绿色的女官官服上,浸染成了阴暗的黑色;直溅在了燕灵凝脂般的脸庞肌肤上,越发衬出血液的猩红。却是毫无惧色。
其他的一众黑衣人也是呆着了。
燕灵望着刀刃上只留的鲜血,喃喃道:“一旦开始,便是无法结束的了。”
此女懂武。剩余六个黑衣人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预判错误至极。
他们正相互递了个眼神,打算一起群而攻之的时候……岂料……
燕灵已是出手,左手指尖轻弹,便是一枚金针顺势而出。左边的一个黑衣人便是倒地,捂着眼睛应声哀嚎,痛苦不已。
视线被左边的那个黑衣人所吸引时,燕灵已是向右疾步冲了过去,手握利刀便是展臂周身一划,已是计算好割开了右手黑衣人的喉管。鲜血洒在燕灵的眼前。不等反应,又立刻脚踏腾空,整个人身轻如燕,便架在一名黑衣人的肩上,手起刀落,便是朝黑衣人的太阴穴猛扎了下去。
转眼已是倒下了四人!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训练有素。这个*的女官,宅门的小姐,却是比他们更像是个杀手。
剩下的黑衣人眼看不能坐以待毙,又是逃而不得。于是狠心一起拥了上去。
燕灵脸上面无表情,只有星星点点的血渍。她的手紧紧握着尖刀,却是轻声自言自语道:“我答应过……自当魔挡杀魔,佛挡*……”
*****
此时,周衍已是骑马赶来了南山。
天刚擦黑,视线逐渐模糊。阴气渐重,四处的枯草古木恍若群魔乱舞的妖魔鬼怪。
荆安听见树林中发出的阴森森地各种怪声。不禁打了冷战。却见周衍只是一心寻找,没有半点要回去的样子。
他瞧着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也是想要安慰周衍,于是道:“爷,那张大爷的眼神也不怎么样,我平时和他唠嗑下象棋,他总是把我的马看成他的炮,或许是他看差了呢……”
周衍架马直往树林的深处探去,一边回应道:“张大爷的眼神不怎么样,可母后的手段却是的确狠辣……何况,你真当觉得前右金吾卫张正初眼神不好吗?”
“右金吾卫?”荆安恍然,“张老爷子是金吾卫!我勒个天……”
“否则,你当我为何要你时常陪伴他左右呢?”周衍随意应答,目光四下搜索着他急切想要见到了那个人。
“那顾小姐被掳到这种地方不是凶多吉少了吗?”荆安说完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不会死!”周衍皱眉反驳道,“她……怎么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掉呢?”言罢,周衍紧紧拽着缰绳,便是双脚轻瞪照夜的腿肚,朝更黑暗的深处寻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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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寂静,已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听见黑衣人那些自大的叫嚣声。
夜色遮掩住这里刚刚一场恶斗的痕迹。燕灵轻喘着气跪坐在最后一名黑衣人的尸首上。她的手满是粘稠,且是麻木,不受自己控制地抖着不停。右手自始至终握着把柄,松不了手。
“该死!”燕灵用气息咒骂一声,却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的身体亦如地面上的尸首一样冰冷。身体最后的一丝温存,仿佛亦从眼中溢出,滴落而下。四周的黑暗仿佛能将她吞噬。
她感觉自己在黑暗里逐渐沉沦。
“燕灵!”
燕灵听见有一道声音在叫她的名字。他的脚步踩在落叶上,逐渐响起,离自己越来越近。燕灵吃惊地抬头。在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却是认清他的一袭白衣,还有他的白驹。他真的来了。
周衍也是在夜色之中看不清燕灵的情况。他不知道她受伤没有,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他只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甚至掩住了她原本的芙蓉清香。
借着依稀的月色雪光。
周衍也得以瞧见燕灵的样子。她满脸的血渍,本是深绿色的女官官服也已被完全浸染成黑色。
周衍伸手想要碰她,燕灵却条件反射一样避开了。双目警觉,轻斥道:“别碰我。”
周衍一愣,恢复平素的神情,轻轻含笑。伸出的手并未收回,而是反转露出掌面,对她说:“让我帮你好吗?”
燕灵望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修长白皙,不染纤尘。她望着自己的周身,冷冷回道:“不用了。”她也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便是踉踉跄跄的起身。
周衍柔声问道:“你这个样子,即使出得了南山,又如何穿过街市,回到相府?”
“我可以说我归府途中遇到一妇人临盆,我殊死相救,却也无力回天……合情合理……”燕灵硬生生狡辩道。
周衍轻笑,“倒也什么都难不倒你……只是,哪怕妇人血崩,也弄不成你现在这个样子……这里毕竟是七个人的量……”他试图又一次靠近她,伸出他的手,张开手掌,露出掌心,期待她的接受。
“我可以送你去我南山的药炉,那里有温泉,婢子还有衣裙……让我帮你弄干净……好不好……”
燕灵缓缓伸出手,模糊中只见他的掌心干净白皙,她的手背满是血污,诡异对立。
她望着周衍满心期待着自己对他的回应。却是自嘲一笑,眼中难得现了一瞬温情,却是决意抽回手来。
果然,她舍不得。
“爷!”却在这时荆安跌跌撞撞总算找到正确的方向。将将赶来,老远便拿着火折子,四处探着路。借着火光望见四处一片血泊。一时也是惊呆了。便是失手掉了火折。
一瞬光亮,燕灵被扰了心神,晚一步下意识侧头避开光亮。
周衍却是恰到好处地捉准了时机,便是反握住燕灵的手。轻轻一拽,便是将她横抱而起。牢牢地抱住,稳当妥帖,轻车熟路。黑暗中,周衍松了口气,柔声言道:“幸好……抓住了。”
“为什么?”燕灵只能借助月光痴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