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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杨雁翎阴差阳错之下进入黄泉之国,又失了来路,不由得心惊胆寒。便在此时,忽地又察觉那股召唤在心间响起,不由得循着那声音极目远眺。但闻那声音渺远,是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
杨雁翎自到倭国以来,这召唤便持续在耳畔回响,此刻终于寻到源头,不由得又是悸动,又是惊奇,身不由己地御着冰炎,迅捷地掠过天穹,朝那召唤的源头追寻而去。
飞了有二个时辰,才到一处群山之间。便见那群山之中,重峦叠嶂,千沟万壑;其下万丈深渊,血河湍腾咆哮,真个是黄泉末路,穷山恶水!人世间虽有鬼斧神工,却那存此般凶境!
杨雁翎暗暗心惊,却见远山之上有一座宝塔。他心随意动,便御剑往群山中去,却方接触到那山脉边缘,忽地那处玄青色道纹闪烁一下,如同一面墙壁横亘身前。他未料到有此一着,一下撞在那道纹之上, 登时如遭重击,惨叫一声弹了出去,向大地沉沉坠下。
杨雁翎人在半空,虽是疼痛万分,心神却未失,稍一思索,已知方才撞上的是厉害结界。眼看不过还有百丈,便要摔死在地上,连忙结印,将冰炎召在身下。便杨雁翎背上轻轻被大剑托了一下,得了升力,重又纵身而起,踏住法宝轻轻巧巧地降在那万丈山脉脚下。
杨雁翎方才落地,忽地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闷,吐出一口鲜血。他知是被那结界蕴含的法力所伤,不敢再胡乱行动,连忙点亮金焱神眼望去。但看来看去,竟不见任何道法刻纹的影子。他知自家金焱神眼可洞察牛鬼蛇神、日月山川,非同小可。但此刻全力驭动,竟看不见方才结界丝毫,不由得大是吃惊。当下不敢粗心,将双手举在身前,迈着步子缓慢前行探索。便走了有三十余丈,忽地双手似触碰到了甚么一般被阻挡住。抬眼一看,只见触手之处,虚空之上玄青色光芒闪烁,如涟漪般轻轻荡开,显然就是方才那结界的边缘。
杨雁翎见得一愣,抬头往上看去,心惊道:“这结界不知宽有几何,深有几何,只是方才我在千丈高空,就被打将下来,实在可怖。是何人有如此大法力,竟能布下如此庞大的结界!”又举手触摸一下,只见光华荡涤,美轮美奂。忽地那玄青光芒中钻出一丝尖锐杀意,杨雁翎吃了一惊,连忙缩手,但已是来不及。那杀意瞬间攻入体内,他肺中一阵刺痛,竟又“噗”地一口吐出血来。
杨雁翎又痛又惊,抹了一下口角鲜血,心惊于这结界之中,单单一丝煞气便有如此威力;又连连埋怨自家粗心大意,竟敢毫无准备地去触碰这结界道痕。只是,还好自家只是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若是方才全身贴上这结界,杀意随道痕尽数攻来,此时那里还有命在?想到此节,不由得又有几分庆幸。
他不敢再胡来,忙得向后退了有七八丈,循着那山脚慢慢盘绕,要寻个入口进入山脉之中。便绕行了又有二个时辰,忽地见那处豁开一个山口,那山口处立着一座石门,石门高大异常,雕着玄异禽兽,其上牌匾竖书了三个一人高大的大字,曰:“高天原”!
杨雁翎久落倭国,知这“高天原”传说是倭国神族居住之地,此刻竟亲眼见到,不由得有些吃惊。但传说高天原是在九天之上,此刻为何却在地底深处见到,也实在是不明所以。
他心间感召愈发强烈,便迈步到山门之前。正要推门而入,却见那山门之上也有玄青光芒闪烁,连忙将伸出的右手收了回来。
进退两难间,忽见一道二三尺粗的光芒自那雕刻“高天原”三个大字的牌匾上贯下,镇压在杨雁翎身上。杨雁翎吃了一惊,急退二丈。但那光芒转眼追至,眼见避无可避,连忙运转功法抵御。但那光芒威压甚强,一下如千钧巨石般压在杨雁翎肩头上。他双膝一软,竟不由自主,“扑通”一声跪地!
他大惊失色,但奋起所有灵力,也难以抗拒分毫。反而感那威压愈来愈重,直如山岳一般,渐渐地将自己压得匍匐在地,口中吐血。料得不过多时,自己便要死在这重压之下,不由得万念俱灰。
忽地丹田之中一股热气涌上来,原来是一丝金乌精火。此刻那精火竟不由他操控,径直自背后剖出,飞入那光束之中。登时,那光束的威压便如潮水一般退却而回。杨雁翎原本以为必死,忽地感身上大松,才知脱了死局,不由得惊喜万分。便艰难自地上爬起,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却在此时,那山门忽地“吱呀”一声,竟自行打开来。杨雁翎惊疑不定,休息一阵,跌跌撞撞地爬起,又走回山门之前。便见那玄青色的结界已经自那山门前破除,轰然洞开。他心中惊疑不定,在门前盘桓良久,才迈步进入那“高天原”山门中去。
只见那山门之中是一条极为幽长宽阔的甬道,前方与左右都隐在黑暗之中,望不到边。杨雁翎点亮金焱神眼往内中观望,只是黑茫茫一片,更不见任何影子。他心中有些打鼓,心想这地界诡异,单单一处结界便连伤自家二次,实在凶险异常;但思前想后,只道自家已误入幽冥地界,也不知如何脱身,便进他一遭又能如何?大不了死而已。想罢便迈步而入。
他在那通道中行有一阵,再回头望时,那入口已经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偌大一个山门,此刻看去,只有辇车盖大小,透着冥界深处仅存的昏暗的亮光。又行一阵,只见上下左右也已是阴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那洞口昏光也看不到了。
杨雁翎吃了一惊,心想自己离得太远,竟看不到出口在何方。届时想要退出,这间儿宽广无比,又漆黑一片,若迷了路途,怎能去寻到活路?且这间儿诡异的紧,也不知有什么妖魔精怪埋伏暗夜之中,得赶紧出去了才是!念罢连忙掉头回跑。
便那通道之中,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趵趵”地传出,更觉渗人不已。
却跑了许久,只是在这黑暗之中乱奔乱走,竟寻不到方才出口的影子。杨雁翎着慌,不禁怀疑自家方才走错了方向,当下凭着感觉,便稍稍折往右前方而去。其实他方才路途是对,只要再走上个二三十丈便能看到出口微弱亮光,但惊忙之际,疑神疑鬼,竟尔偏离了正道。
又走许久,自更不见任何微光与端倪。杨雁翎大是惊骇,忙又折回左前。毫无疑问,仍旧是徒劳无功。那出口便如幽灵一般,隐遁身形,无论如何都再找不到了。
杨雁翎惊慌失措,不由得停步踌躇。转头四顾,只见前后左右皆是黑茫茫一片,已再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心上又急又骇,不由得“啊”地长啸一声。
这声音自此偌大空间传了出去,只听得“啊啊啊啊”的回音此起彼伏,渐渐去的远,再也听不到了。
便在此时,忽地见左前方有一点微蓝的光芒。那光芒离得甚远,只有针尖一点儿大小,但在他眼中,此刻却直如天上明星一般耀眼。杨雁翎大喜过望,以为是出口,连忙御起冰炎,向着那点光芒奋力飞去。
这当真是望山跑马。杨雁翎连飞了半个多时辰,只见那点蓝光才慢慢从针尖一点儿变作火柴大小,看着仍旧是遥不可及。杨雁翎才知不是洞口,不由得心上大疑。转念一想,反正这洞中各处皆是黑夜,只有那一点亮光,不去那儿还能去哪里?便也不踟蹰,奋力疾飞而去。
又飞了有三个时辰,那亮光便慢慢从火苗儿慢慢变大,变作圆盆,变作辇盖,最后变作一方方圆数百里里的湖海!
杨雁翎此时飞在半空之中,只见脚下海面不知是为何,竟自放射光华。光辉熠熠,蓝波粼粼。海水泛着轻轻的涟漪,如天际流动的云朵儿,瑰丽无比。又闻得潮汐之声此涨彼落,海中点点星光随着水波起伏,似粒粒跳动的珍珠,又似九天之上的繁星银河。
杨雁翎心间不由得一动,便御剑飞下,落在水面之上几尺处。只见那海水碧蓝澄澈,冰清玉洁,仿佛从未粘染凡世的一丝尘埃,就似一轮深埋在这黑夜之中的明眸。
他心中莫名感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海儿的纯洁和温柔让人心醉。”
许久,抬眼望去,只见那海中心有一小块沙洲,便御剑而去,轻轻地落在那沙洲之上。却这沙洲离得水面不过半尺,但其上却不沾一点儿水珠,沙中埋有一块石碑,石碑之上有些淡淡字迹,但饱经风霜,却已是看不清楚了。
杨雁翎将身蹲下,指尖轻轻地摸着那微微有些凹凸的碑面,只见其中依稀是一首词,有几个字还能分辨得出,曰:“斩轮回!”他沉吟一下,用手仔细地摸索,才明了那词句,原来是一首楚天遥,全词道:
“晚风斜阳暮,竹笛声幽咽。碧海潮生潮又落,痴情却无情。
曾舍花月下,纵横四海间。阴阳相别悔不该,怒斩轮回海。”
杨雁翎双眸有些黯然,许久才自言自语道:“少年时不懂情为何物,只欲纵横天下,赢得一世英名;直到心爱之人香消玉殒,阴阳相隔,形单影只,才知情之珍重,怒斩轮回。这留词的不知是何人,却也是性情中人。”
忽而想起了当年在凌仙宫中暮鼓晨钟之前遇到的那一位老人,依稀也曾说过同样的话,道:“剑倾天下又能如何?斩尽天下又能如何?当年人终究是去了,再也寻不回来……”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过去的已再回不来,红颜不再,即便斩裂幽冥,又能如何?”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实自己不也是这般么?灵灵,勾玉,晴子,哪一个不曾情深义重地陪伴在侧,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个一个地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便在此时,却闻得一声娇喝,便自那空中黑暗处跳下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将。只见那女将身着大红衣袍,裹挟红雷;整束吞金铁甲,鬼蛮皮带;面容倾城,冷艳无双。见得沙洲上杨雁翎,冷哼一声,便将手中铁枪来取。
杨雁翎见得,情知是幽冥恶鬼,急纵剑迎上,战在空中。二人施展功法,杀得那半空电闪雷鸣,脚下湖泊浪潮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