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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人好容易熬到天明,就急不可耐地奔到茅草屋里去。
那时屋中一切都变了样,只见床铺被褥破烂,桌台败坏,灰尘四散;头顶蛛网垂挂,遍爬毒虫,一片狼藉;房顶梁朽柱败,茅草腐烂,破败不堪。显是荒废了许久,全然不似昨天还有人居住的模样。
二人微微惊悚,忍不住对视一眼。
白妤急忙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杨雁翎亦惊疑不定,回答道:“我也不大知晓,不过照这般看,我们大概是被鬼怪诱骗了。”
白妤早也有此虑,但闻此言,仍不由得面色苍白。转念一想,又微微疑惑,道:“师父,他们二个若是鬼,怎的大费周章把我们从黄河上骗到这儿,又不害我们性命?”
杨雁翎道:“怕是他们也看出了我二人的修为,量害不得我们,故此不敢下手。”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只是猜测,我们到外边寻个人问问罢。”
白妤点点头,跟着他迈步出门去。
二人在村中小道疾走,但见四周房舍稀疏,毫无人声,亦不见鸡鸣狗叫,处处寂静诡异无比,心上更是惴惴。
正到村口,忽一个弓背拄杖的老头儿从旁路转过,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急忙追上叫道:“老伯!”
老头儿闻声顿住脚步,及回头时,那皱巴巴如同一张烂纸破布般的容貌登时把喜上眉梢的杨雁翎吓得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白妤更是猝不及防,“啊”地惊呼出声。
老头儿见他二人如此反应,不由得也是一呆。及思虑时,早知他两个是被自己的丑恶脸面唬着了,忍不住羞怒万分,连忙转头,一言不发地又迈步向前走。
二人见此对望一眼,面上都是微微惭愧,慌又赶上,道:“老伯,对不住!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我们给您赔不是啦。您别生气。”
“老伯,我们是外乡人,在此遇到了点麻烦事情,想问问您关于村里的一些事儿?”
可那老头儿哪里再理他?但恍如未闻,只顾着拄杖快步前行,不多时拉开一个农家小院的柴扉走了进去,消失在里屋中。
杨雁翎看了看白妤,表面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上却实在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道:“算啦,不理他了。问不到便问不到罢,不过是两个鬼怪而已。我们快离开这儿,去青云与江姑娘和丑郎会合要紧。”
白妤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就各自御动法器,向高空飞起,径循黄河河道西行。
但看此时天上万里无云,风和日暖,脚下波涛滚滚,走鱼滚蛟。又见河岸两旁偶有行水小舟,如绿萍落叶样儿随波沉浮;芦花轻摇,似初冬小雪般纷纷飞舞。好一派晴朗活泼的日子,把二人早间的阴霾也冲散得一干二净。
杨雁翎心情舒畅,回头却见白妤微微皱着眉,连忙问道:“你怎么了,伤还痛么?”
白妤闻言展颜一笑,回道:“多谢师父挂念,已经不痛了。”
杨雁翎道:“嗯,那就好。你若是有不舒服便与我说,我们下去寻个大夫给你看看。”
白妤点点头:“师父放心,白妤没事。”
“好。”
却又飞有一阵,天空中毫无征兆地突兀狂风骤起,雷电轰鸣。紧接着乌云席卷高天,沉沉压低;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二人逃避不及,早被淋作两只落汤鸡。
杨雁翎大叫晦气,急忙招呼白妤按落云头,往脚下林子中去躲雨。
正巧那时林外有个一人多高的小土地庙,虽已无了香火,微微破落,却也不漏雨。
杨雁翎大喜,慌唤白妤进去,自己则躲在庙旁一棵老榕树下。
可是这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便下了这么许久,直有二个时辰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杨雁翎忍不住有些焦躁,暗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就向白妤喊道:“徒弟,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寻个能住的地方,把身上衣服烤干再说。看来今日里是没法赶路啦!”
但闻庙中人儿答应一声,杨雁翎便甩了甩身上水珠,冒着大雨沿着林子边路上奔去。
可他脚步急促,竟不曾察觉此时土地庙中不知何时已是一片幽暗死寂,恍惚有阴风呼号,吹起神龛前烟灰和烧了一半的纸钱四散纷飞,哪里还有白妤的身影?
却说杨雁翎循着小路搜寻,不多时远远看见一颗枯树下有间白砖红瓦的庄子。
他心上一喜,忙踩着泥泞小路与潮湿的荆棘杂草直奔房屋所在处。
原野间阡陌颇多,曲曲弯弯,遍生刺藤苍耳野草,极是难行;沿途许多幽暗树丛,烟雾缭绕,偶尔传来不知是阴魂或鬼鸮低沉的呜咽,让人不寒而栗。
杨雁翎蜿蜒绕了许久,方才到那庄子跟前。
这处原来是个放粮的义庄,不过因许久无人烟,早已荒废。四周白色墙皮许多开裂脱落,破损的墙根下亦满长了半人高的白茅。只有四周散落腐烂的破麻袋还在倔强地昭告着此处昔日的繁荣。
杨雁翎迈步入院,径推开屋子破败的木门,登时一股霉烂浊气扑鼻而来。他猝不及防,被呛得大皱眉头,急忙将手在鼻前扇了两扇,把霉气赶开。
定睛一看,屋子中赫然摆列着几条架在破烂长扁凳上,蒙了厚厚灰尘的棺材。
那些棺材亦是破破烂烂,东倒西歪。有些地方更露出些死人的破烂衣服和遗骸,只怕停在此处也有个许多年的光景了。想来应是些穷人家或外乡的死者,因无钱迁移安葬,草草地放任在了此地不管,日久年深便成这般模样。
杨雁翎暗暗道声:“得罪。”迈步轻轻走了进去。
但看那房中砖瓦还算完好,四处密不透风,只有房顶上微微漏了一两点窟窿;加之阴雨天气,屋内幽暗异常,配上这些个死人棺材,真个是诡异恐怖无比。若是胆小之人,忽地来到这么个鬼地方,怕是吓也给吓死了。
杨雁翎倒是不怎么在乎,他是修道之人,对这神鬼之流并不如何惧怕。不过出于逝者为重,也便双手合十拜了两拜:“各位前辈,晚辈因外面雨天,不好赶路,欲与徒弟在此借宿一日。冒昧打扰,还请不要怪罪。”说罢径出门去,循了老路回来找白妤。
一路上仍是风雨瓢泼,荆棘遍地,磕磕绊绊。
好容易回到林子外,杨雁翎不及清理身上草屑泥土,便欢喜着冲土地庙里叫道:“徒弟,我寻到个歇息的地方啦,快出来吧!”
“这鬼天气真要命,衣服鞋子都湿透啦。一会到了歇息的地儿得好好烤干了才成,否则要着凉生病了。唉。”
可一席话音落下,竟不见内中有任何回应。
杨雁翎微微感到有些不对劲,揉洗袖口脏污的双手也停了下来,疑惑道:“徒弟?”忙迈步上前去。
但向里一看,只见土地庙中此时空空如也,处处阴暗破败,哪还有半个人影?又见庙里的破烂神龛不知何时竟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个被泥浆作的白袍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面的塑像。但观其形象,更不似仙家,反而似幽灵多些。
泥塑前方,二根方才点上不久的新香烛在轻轻跳动着绿油油的火苗。
到得此时,杨雁翎才察觉周身无孔不入的诡异气息。任凭他功法高强,胆大包天,也不由有些后背发冷,不寒而栗。急忙四顾大喊:“白妤,你在哪里?”
“快些出来,我们离开这了!”
他虽知白妤十有八九遭了不测,但仍旧心存万一侥幸,幻想她不过内急,去附近解个手罢。
但呼唤毕,回应他的不是自家徒弟的声音,而是突兀充斥林间,如从破喉里挤出的幽鬼般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呼号。
那声音尖锐之极,突兀迸发,唬得人毛骨悚然。
杨雁翎大吃一惊,慌拔下头上铁杆神兵,变作碗口粗西,一丈多长的棍子握在手中提防住。四顾一望,只闻那鬼哭狼嚎好似极是渺远,又似就贴在耳边,且四面八方皆被笼罩,辨不清位置,不禁怒吼一声:“是何人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却他话音落下,林中恶鬼尖利惨嚎之声不仅不停歇,反而更甚先前,就似冰刀霜剑席卷,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杨雁翎被嚎得脑袋刺痛晕眩,忍不住把铁杆兵杵在地上撑住,皱着眉头揉了揉两边太阳穴。
却在此时,那笑声突兀地戛然而止,旋而一阵呼呼阴风突兀刮面而来。
杨雁翎急抬头一看,就见一口巨大的血红棺材自头顶大树枝丫间飞过,朝着自家狠狠砸下。
他眼中一凛,心道正主终于出现,更不稍躲避,急忙掣起铁杆神兵迎面打上。
便“轰隆”一声巨响,二方已然重重撞在了一起。
杨雁翎化神四重功力,当世已是少人能敌。但对上这副沉重棺椁,只觉一股磅礴巨力汹涌,震得自家两个虎口剧疼,几乎要拿捏不住神兵,面色不禁一变。但急提法力,大喝一声,把这棺材猛地向上挑开。
反观那棺材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此时受了铁杆兵一击,竟无丝毫损伤,反而借力再度跳入空中,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