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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我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揉着眼睛推门去看的时候,草庐里满满当当塞着好些东西,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我探着脑袋往外头瞧,只见少年正有秩序地指挥着家丁往里头继续搬东西。
泽辰从里屋出来,皱着眉头,见到我,说道:“他一早便来提亲,这些都是聘礼,你若对他没那心思,便让他带着这些聘礼离开。”末了又添了一句:“此事你自己掂量,若你真对他有心思,我也不拦你!”
都说长兄如父,虽不是亲兄妹,但在外人面前一直以亲兄妹相称,倘若他不应允这桩婚事,这件事便成不了,而如今他这种态度,真是始料未及。记得初到此地的时候,他便说过:“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揣测的东西,不同你们灵虫鸟兽那般心思单纯,因此要离他们远一些,但你这张招桃花的脸,在这里委实有些引人注目,往后便在山里修行,不要下山。”
但他态度骤然改变,今天这形容,像是要把自己往外头推,我掂量了一番,将地上摆着的箱子布匹金银细软一股脑抬了往外头扔,然后将大门一关,上了栓。
那几个抬箱子的呆站在原地,大概觉得我力气真是非同寻常,几个人才能抬动的箱子,我一脚便踢飞了出来,震地他们前仰后合,场面一度失控。
少年抚着额头有些为难,自知强行攻进去无果只得让他们将散乱一地的物什都整齐收好抬回去,自己则腆着脸,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口,猫着腰往里头瞧,瞧不到人,又贴着门想去听里头的动静,里头异常安静,他仍不死心,抽出腰间的匕首,插入门缝之中要去拆门销。
我看他倒腾了许久依旧不放弃,便端了盘水,将大门一开,一盆凉水将他从头淋到脚,如今已入深秋,山里气温又低,他被淋地一哆嗦,浑身开始冒凉气,头上挂着几根烂菜叶子,僵硬地抬起头来,我一脸“惊异”地看着他,一手拎着盆,一手捂住嘴:“我以为外头没人了,哪知道你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你没事吧?”
少年嘴唇冻地发紫,勉强挤出两个字:“没。。。没事!”
少年做事向来没有耐心,但这件事却很是上心,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我便收到了飞鸽传书,我正诧异着,打开信来竟然是莫老爷子的亲笔书信,我识字不多,勉强能读顺,大体意思是,本要促成少年同高珊的婚事,哪知他老眼昏花并未察觉我二人早生了情愫,因为打算将那件事睁一只眼糊弄过去,又说自己十分喜爱我,觉得我这人很识大体,又聪明伶俐,医术高超,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媳妇儿!望我再好好考虑一番。
真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凡人追姑娘,总喜欢话费大把的银子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少年亦是如此。
他不知从何处购来一盆说是西域的奇花,此花长得十分娇艳,内凹外凸,杆子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花香奇臭无比,有点像东西腐烂的味道,叶片厚实,贴地而长,但近看,花心起伏像有呼吸一般,花蕊轻轻摇曳,像长了无数只触角。花香虽臭,但此花确实难得一见的好看。
他看来是做了一番功课知道我好这些奇花异草特意买来送我,我犹豫着便收了下来,小心翼翼种在了院子里,哪知三日后,除了这株花其余花草尽数枯死,问了泽辰才知道这种花起初生长在腐尸之上,若无尸体,便从身旁的花草身上汲取养料,而且花蕊看似细软实则如利齿一般锋利,若有蚊虫经过便能将其咬住嚼烂吞下,若是手不小心碰到了也会被咬伤,实在不适合种养。
我看着光秃秃的花圃欲哭无泪,那些枯萎掉的花草可是我花了数月的心血培育出来的,气得我将那株吃死人的花连根拔起,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几日直到晒成草干一把火烧成了灰才解气。
少年得知此事,吓得几天不敢露面,愣是等我气消了才敢带着些寻常叫得出名字的花草登门请罪。
推门进去泽辰正锄着地。
被食人花污染的土地一时间再也种不出别的东西,因此要将旧土挖除翻上新土,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差人放下花草,赔笑道:“她那些被毁掉的花我差人找了一圈,只找到这几种。”而后又小心翼翼问:“蔓草在哪儿?”
泽辰放下锄头,瞥了一眼地上的花草,淡淡回了句:“有心了,她不在家,兴许去了后山。”
此时我正摘了些果子回来,少年远远看到我,生怕我会拎着出头撵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便一溜烟跑了。
我道:“他见了我怎得像见了鬼一般。”
泽辰不言语,他近日对我又冷淡了几分,满脸似写着“厌恶”二字,他扔下锄子,直了直腰,细长的眸子扫了我一眼:“将这地再翻一遍!”
我看着他翻了一半的地,叹了口气,余下的活儿只得自己来做,好不容易翻完已近傍晚,做好了晚饭却不见泽辰的身影。
我顺着他的气息去寻,山林之中被辟出一条幽深的小径,我们还未来此地之时,这边还是坐荒山,传言山中有吃人的野兽,便更少有人踏足了。
我咬咬牙,顺着小径往里头走,夕阳的余晖洒下来,透过密集的叶片在地上印出铜钱般大小的光斑。眼看天色渐渐沉着,他钻进这林子里却是作甚。
小径甚是曲折,忽然,不远处泛来粼粼的波光,让人有些晃眼,然而叶片和灌木交织,像是一面墙,将视线堵地严严实实,我用力撕开一道口子,眼前的一幕真是叫人非礼勿视,只见热气腾腾的池水里,坐着个肤若凝脂的美人儿,水没过他的玉颈,锁骨和健硕的胸肌若影若现,池水之上散落着些粉色的楔儿,时不时还有蝴蝶围绕着翩翩起舞,他光裸的手臂伸出水面,指尖闪着银润的光点,长发垂在水里,犹如是荡漾的水草,此情此景怕是画里才能见着。
那美人不是旁人正是泽辰!许是翻土弄得一身污秽,他又是极其爱干净之人,便趁着天色尚早过来泡个澡,我竟不知此地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可惜泽辰总说男女有别,不然我恨不得也宽衣解带,下去泡一泡。
既然男女有别,我这明目张胆偷看人洗澡委实有些过分,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手一摸,却是一手的鼻血,赶忙抬起袖子去擦拭,怎的竟然有些上火了,果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正转身要走,不慎踩到了脚底横着的一根树枝,树枝嘎嘣一声断成两截,在这安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
池子里一阵动荡,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忽然一阵热气,扑到后脖颈,接着脚底一空,我便被带到了水里,本就怕水,也不知池子有多深,我便大力挣扎,泽辰乃是恼羞成怒要将我活活淹死么。
我剧烈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水花溅得有两三米来高,将藏在周围看热闹的鸟兽吓得四处逃窜,突然后脖颈被人拎着站了起来,才意识到我此时正稳稳地站在池子里,水不过才没到腰。
“你来这里做什么?”
泽辰的声音从耳后冷冷传来,我支支吾吾道:“喊你吃饭。”
他将我拎着面朝向他,此时他已经穿上了里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我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一张脸叫蒸汽蒸地通红,十分好看,周身冒着热气,一双眼睛也是水汽氤氲。
他见我正盯着他看,神色颇有些复杂,许是被我盯地有些害羞,便放开我转过脸去,上了岸念了个决,周身的水汽便散了去,穿上衣服,道:“那便走吧!”
待我手忙脚乱地从池子里爬上来,他又将我周身的水汽也敛了,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未开口说什么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