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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子起身,笑笑,从身侧取来盒子,为了看得清楚,此时我便窜到了泽辰身旁,我喊我站到他后头,我并不想理会他,只因心中还有些气。
那盒子内有流光溢出,且微微震动,仿佛是里头的妖兽已经有些安耐不住要冲破这牢笼了。
我竟然觉得有些不安,那里头一定是关着什么了不得的妖兽!
只见燕青子取出一支短笛,摆好姿势,那高山流水般的曲调便飘了出来,神奇的是那盒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大锁自动解开,盒子缓缓打开,我伸长了脖子,那里头飞出来一只长相奇特的大鸟,说奇特是因为它竟然长了九个脑袋,我见过凤凰,这鸟拖着长长的尾巴倒和那凤凰有几分相像,不过这凤尾展开却是扇形,同孔雀开屏一般,色彩也是斑斓,赤红色的鸟嘴,九头皆是细密的绒毛,但这九头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神情各异。
我曾在画册中见过此鸟的画像,然而那寥寥几笔根本描绘不出此鸟奇异的身姿,听闻此鸟名为九头鸟又称九凤,曾是上古神鸟,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妖兽,喜食人的魂气。
在场所有人皆叹服,就连泽辰也是抬首很是认真的观赏。
九凤在空中盘旋,翅膀展开足足有一丈宽,每扇动一下翅膀便是流光溢彩,再加上燕青子动人的笛声,实在是美妙的很,连那歇在一旁的仙鹤也忍不住要去鹤舞一番。
我已看呆,此情此前,不禁叫人心驰神往。
那鸟绕梁飞了几圈,忽然对上了我的目光,它目光锐利,乃是金色的眸子,眸光透出一丝肃杀之气,可见魔气还未消干净,只是受制于燕青子的笛声,被迫听他驱使,心中定是不服气的。
燕青子的笛声悠扬婉转,时而湍急,如万马奔腾,此时又如同潺潺小溪,缓缓流淌。
九凤便随着这笛声,时而直冲九霄,时而在原地翩翩起舞。。。
笛声渐渐变得轻缓,大概是到了曲子的尾声,九凤便绕着仙台贴近了地面缓缓飞行。
盒子再度打开,此时却见空中一道闪电劈下来,接着是一声炸雷,将所有人吓了一跳,盒子啪嗒落地碎成两半,九凤则发出沉闷的叫声,直冲到空中盘旋。
那声音是从锁妖塔传来的,燕青子脸色一变,大叫:“不好!”
台下弟子纷纷掏出剑来,听到他们师傅的一声令下,往锁妖塔方向去了。
而燕青子则继续吹着笛子稳住渐渐失控的九凤,然而九凤此时已入魔障,笛声早已没有用处。
泽辰道:“有人擅闯了锁妖塔,此鸟似乎感知到了魔气!”
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躲在一旁,看着泽辰和燕青子合力对付九凤。
然而不知为何,那妖鸟不去攻击他们二人却直直冲我飞过来,也就一晃神的功夫,我便脚底落空,到了它的爪子底下,泽辰同燕青子怕伤到我皆是放弃了攻击,我吓得大叫,然而叫声很快淹没在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去了。
鸟儿吃虫子,我这虫子到底还是落到了鸟儿手里,方才还能看到燕青子和泽辰的身影,如今极目之处,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虽吓得手脚冰凉,但总不能坐以待毙,便从腰间掏出一枚匕首,用力朝妖鸟的爪子刺了一刀。
这把匕首乃是少年赠与我防身的,十分锋利,妖鸟吃痛地开始左右摇摆,我亦跟着左右摇摆,然而它却依旧是死死抓住我不放。
这天说变就变,原本厚厚棉花絮般的云层突然乌云滚滚,里面似有千军万马,腾腾而来,顷刻之间,电闪雷鸣,天如同破了个窟窿,那豆大的雨滴将我砸的七荤八素。
此时的九凤也变得异常焦躁,发出尖锐的叫声,飞地更快了。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正好劈在九凤背上,我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一股焦味弥散开来,九凤受了重伤,一松爪子,我还未做好准备便飞速往下坠去,然而这万丈的高度着实让我有些胆怯,且不知是不是方才那道雷电也伤到了我,我愣是使不出一丁点法力,只觉得一阵眩晕。
这高度摔下去,那就不是缺胳膊少腿了,眼看着云层淡了,雨停了,雷声远了,能瞧见山山水水草木的影子了,我却不合时宜地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正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之上,周围灯火摇曳,入眼还有些宝石闪烁的光芒。
我想抬头去瞧却发现身子沉地很,还记得我被九凤从万丈高空扔下,难不成被摔得粉身碎骨因而没啥知觉?
忽然,面前看到两个人正背对着我窃窃私语,我立马合眼去听。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哥哥,你是疯了不成,你怎么拐了个姑娘回来?”
听闻有些凡人喜欢自立山头,占山为王,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打家劫舍,抢个压寨夫人什么的,我方才细细观察了下周围,这陈列这摆设,我定是撞见了山贼。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本不想将她带回来,只是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这丫头从天而降,险些将我砸死。”
说罢我感觉他炙热的目光正盯着我看,心里暗暗发毛。
女子更加不满了,道:“你就是色迷心窍!”一跺脚转身走了。
“迷迭,好妹妹,你别走啊。”见她不理会自己,又喊道:“你可千万别告诉父君!”
色。。。色迷心窍。。。色迷心窍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看上我了?
我一通胡思乱想,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痒,便顺手去挠,却听到上方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
“你还要装睡到几时?”
我手一抖,眯起一条眼缝,那人正俯下身子,头发垂下来,发尾触碰到了我的脸颊。我虽看得朦胧,但这是一张十分精致的脸,竟然还有这么英俊的山贼,长成这样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山贼。
我并不想理会他,闭上眼睛继续装死,此时我身体动弹不得,就算是区区凡人,一时间对付起来也是有困难的。
我听他笑了一声,压低了脸在我脸上闻了一阵,仿佛很是享受,如同是盯着一盘美味佳肴一般,嘴里念叨了一句:“真是香啊,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我身子不住地又抖了抖,手心都握出汗来了,这是哪里来的变态!
床榻一轻,男子终于离开了我的视线,走到门口时,对门口的人说了句:“好生看着,不要叫她跑了!”
过了许久我才敢睁开眼睛,冥神调息了许久,身子才勉强可以动,见四下无人,房门紧闭,我这才敢坐起来,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雷公电母真是眼神不行,我还在九凤利爪之下便降下雷刑,将我也灼伤了,我低头一瞧,腰际缠着厚厚的纱布,这山贼似乎也不坏,还帮我处理了伤口。
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房间布置过分华丽,床榻两边摆着些奇艺的花草,这些花草居然连我都叫不上名,墙体之上镶嵌着黑色宝石,四面各有烛台三四盏,将房间照的通透,一张梳妆桌子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上面还有些看着像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面前是一个池子,池子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与其说这是个房间,还不如说是一处风景胜地。
啧啧啧,这山贼家底颇丰厚了些,将房间装饰成这副模样,然而这人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这偌大的房间除了一道门,竟然没有一个窗子,那门口不知守了几个人,我也不敢贸然闯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这看似密不透风的房间却很是凉爽,我感觉头顶一凉,这才发现这个屋子竟然是没有屋顶的。
此时应是晚上,天上挂满了星子,十分耀眼,如此就好办了。
我尝试着念决,却发现没有半点反应,看来法力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成的了,忽然心生一计。
便踩着墙上的石头顺势往上面爬,难度倒也不大,很快便爬上了顶端,脑袋还未探出去,却发现那屋顶的那片天空似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有些不真实,我抬手刚触碰到,突然一道强光刺来,整个身子被一个力量推开。
这竟然是一道结界!
身子还未触到地面,我竟落入了一个人的怀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将我掳来的男子。
我平生只被泽辰一个男子这么揽过,乍被一陌生男子这么抱在怀里实在叫人有些不知所措。
泽辰曾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有人对你意图不轨,便对准他的脸狠狠扇下去。
我便抬手,冲着他的脸,快准狠。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人被打懵了过去,睁大双眼,低头看着我。
许久,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我救了你,你非但不知感激还动手打人!”
我听着似乎有些道理,然而山贼便是山贼,虽救了我但也是他将我掳到此处。
他将我放下,目光却依旧没有从我脸上移开,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深情而又哀怨。
莫不是受了我一巴掌有些委屈了,我便只得道:“你救了我我自当感激不尽,但我早已经许了人家,断然不能做你的压寨夫人的!你若将我放了,我便既往不咎。”
他听完我一番话,神色有些复杂,方才落寞的神情一扫而光,竟露出一丝笑意,勾了勾嘴角,道:“压寨夫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山,山贼啊!”
他忽然仰面大笑:“山贼就山贼吧,但你方才那么一提醒,我的确是缺了一个压寨夫人。”
我……
我道:“我方才随口那么一说,玩笑话,玩笑话,你莫要当真,不如将我放了吧!”
他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突然将我逼到墙角,那墙眼里的宝石咯得我生疼,这脸变得忒快了些,我吓得不敢言语。
他一字一顿:“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我!你是第二个!”
我细细揣摩他的话,觉得此乃病句,从来没有,又说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又是谁呢?我小心翼翼问。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冰冷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温柔的光芒,仿佛是在回忆什么,道:“她死了。”
我心猛的一颤,周身冒气凉气来,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