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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私会长孙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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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一听更急,云韶竖手制止她:“备车。”

“小姐!”

“备车,别从王府调,还有今天的事不准外传。”

青荷见她心意已决,无奈叹了口气。

云韶走的时候从后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没声驶出,端王府内,墨白静静注视了一切。

望客居。

这地方很偏僻,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处门面。那匾上题了望客居三字,左右都是民房,云韶下了马车,门前立刻有人迎上来,拱手行礼:“王妃。”她轻一点头,示意车夫在外面等她,随后莲步轻移,迈入门内。

不得不说,地方是偏,环境很好。

几株月桂立在院中,清风拂过,花香入鼻,云韶轻轻闻着,心脾清爽。

那人将她引到厅前,便退了下去。

云韶踟蹰片刻,迈进屋。

里面,一个修长身影玉立着,闻声回头,温文如玉的面庞噙着笑,不是长孙钰还能有谁。

云韶不动声色在他一丈外停下,微微福身:“武安见过九殿下。”

长孙钰满面欢喜地上前搀扶,她退后一步,沉声:“殿下。”

长孙钰僵住,脸上喜色渐渐淡了,随后转成一声叹息:“云韶,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云韶听得心头冷笑,你我什么时候不生分了,嘴上只道:“瓜田李下,还望殿下不要让武安难做。”

长孙钰失望摇头:“你可知道,本皇子有多想你。”

云韶惊讶抬头,只见那张儒雅脸上布满阴狠之色:“如果不是父皇赐婚,你本该是我的!云韶,这些天,我想你都快想得发狂了!”他边说边往前逼,云韶心头微慌想退,但背后是门槛,她一惧之下只想转身跑掉,但手腕一紧,被长孙钰死死钳住。

“放手!”云韶低喝。

长孙钰冷笑问:“你想逃哪里去?”

云韶咬唇压住心底慌意,长孙钰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好像疯了一样,她略略定神,沉声道:“九殿下,武安已嫁他人,殿下亦使君有妇,请殿下自重。”

长孙钰一愣,眼前浮起谢知微冷嘲热讽的脸,顿时更敢厌恶:“别提她!那个女人如何与你相比!”

他好像铁了心,抓住她要往怀里抱。

云韶大惊,藕臂抵在长孙钰胸前,眼睛直往外瞥。屋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这地方是长孙钰的,想来他早有准备,那么,就算求救也没用——大意了,她知道长孙钰心怀不轨,但哪知他疯到这地步,青天白日,竟敢强占王妃。

眸一沉,她牟足劲儿扇过去。

啪。

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

长孙钰痴狂的眼里有瞬间清醒,恼怒道:“你敢打我?”

云韶拿眼冷瞅他:“殿下清醒了?”

长孙钰瞪视着她,而她毫不示弱。明明在皇府上,他最讨厌谢知微这样顶撞他,但换了个人,连生气都好看得紧。他看着那张生动的小脸怒火退去,咬牙低沉道:“云韶,你知不知道这是不敬!”

云韶有点呆了,他怎么不生气?

明明长孙钰薄凉寡情最重颜面,被她打了一巴掌,居然不气?

她都计算好了趁他盛怒时闹出动静,好趁乱逃走,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长孙钰见她呆呆的样子,只觉另一番风情,但他还是松了手。

云韶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寻思如何离开,长孙钰清咳两声,道:“武安公主,方才本皇子失态了,望你见谅。”

虽是道歉,但也吃准了她不会说出去。

云韶心底冷笑,微扬莲颚:“九殿下叫我过来,究竟什么事,与我夫君有何干系?”

长孙钰听到“夫君”眼神一阴,接着又恢复翩翩君子的模样:“武安公主,端王在朝上大耍威风,你可知道?”

云韶已听青荷说了,淡淡道:“朝堂之事内宅不准过问,殿下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告辞。”

“站住!”长孙钰道,“容倦仗着父皇宠爱,处处与我作对,但他忘了,大夏的皇子中,只有本皇子有资格继位。云韶,你跟他实在是委屈了你,不如你来帮我,事成之后我登上大位,封你为贵妃,享尽荣华富贵,好吗?”

云韶差点笑出声。

她知道长孙钰脑子有问题,但这拉拢她来对付容倦的昏招,也实在太蠢了吧?

不过她并不急着拒绝,悠然道:“殿下这么说,是想让武安怎么做?”

长孙钰双目一亮:“你答应了?”

云韶笑而不语。

长孙钰殷切道:“很简单,你放件东西在他房里,到时本皇子会向父皇告他谋逆,再查出此物,就铁罪如山了!”

原来是栽赃。

云韶记得这套路容倦也玩儿过,不过很显然他的段位比长孙钰高明得多。

“九殿下是想让武安放什么,谋逆的罪证,还是私通的信函?”她语调一转,讥讽道,“无论什么,一旦抄家,我身为端王妃岂能脱罪?殿下,你这主意未免太不高明。”

长孙钰急道:“不!到时候我会向父皇求情——”

“若皇上不听呢?”云韶逼问。

“这……”长孙钰咬咬牙,“那你受些苦,到时我一继位,马上把你放出来。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云韶听得冷笑连连,知道他蠢,却没想蠢到这一步。放着好好的端王妃不做,冒着杀头风险就换来一个嫔妃的位置?她脑袋进水了才这么做吧。

“九殿下,看来在你心里,武安的位置终究比不过大位。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长孙钰一愣,以为她是觉得条件不够丰厚,还准备加筹码,却听云韶道:“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应。”

长孙钰沉下脸:“你在玩儿我?”

云韶淡淡一笑:“殿下以为是就是吧。”

她转了身,倩影如许,长孙钰危险地眯起眸子,欲喝,却被她抢先道:“殿下留步。”

“云韶,你是个聪明人,最好考虑清楚。”长孙钰不死心道,“他只是个王爷,就算父皇再怎么宠也不可能把大位传给他,相反,本皇子才是天命之选,你跟了本皇子,日后就是贵妃,眼下小小一点牺牲算的了什么。”

云韶听他喋喋不休只觉烦闷,蓦地回头道:“九殿下,武安嫁给端王,心甘情愿。殿下与王爷政见不合,尽可在朝堂上争斗,武安一介妇人,实不参与。话已至此,告辞。”

这已经是最委婉的拒绝了,云韶觉得自己脾气真够好的,面对前世恨不能饮血啖肉的仇人也能这样平静。

她说毕拉开门,走到院中,身后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你真喜欢他?”

那一刻,云韶顿住步子,徐徐回头,清风拂发,她朱唇轻启,只道:“千帆过尽,百劫沧桑,唯他一人。”

淡静的面容有无法言说的坚定,长孙钰突然就了悟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这个女人。

眼底阴鸷浓如夜墨,他猛地握拳,

“你不要后悔。”

云韶轻笑道:“殿下说笑了,武安尝过一次后悔的滋味儿,此生再不欲尝。”

莲步轻移,走出望客居。

长孙钰站在屋门前良久,突地扬手,狠狠一拳砸在门上。

“云——韶——”

他一字字念出这个名字,忽地叫道:“来人,去请国师,就说他日前提议,本皇子允了!”

端王府,云华园,书房。

墨白垂首侍立在书案前,将今日在王府门口看到的一切说与公子,包括云韶如何支开众人,去得望客居是长孙钰的地方,事无巨细一一说了。

容倦握着笔,狼毫沾染纸张,立时晕染一大片浓墨,然而他似乎没有知觉,微微抬头:“说完了?”

“是。”墨白道,“还有一事,数日前公子昏迷,王妃登车,去过醉仙酒楼。”

笔下宣纸湿染一团,容倦提了笔,却道:“那又如何。”

墨白急道:“公子!王妃这样瞒着您,只怕是——”他欲言又止,仍急道,“醉仙酒楼是飞云盟的地方,飞云盟态度不明暂且不论,可她今日去见得那位九皇子,是您实实在在的仇人,这样子……”

“你不想放心?”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替公子担忧!”

“你想多了。”容倦终于放下笔,淡淡的语气很是笃定,“她不会。”

墨白清楚公子的性子,这般说了此事再无转圜。

他垂首退下。

容倦起身,看看那一团被墨汁染黑的纸,忽地抓起揉成一团,扔进废篓。

手抚上心口,话虽如此说了,但她去见长孙钰,却不告诉他……

还是会妒怒啊。

晚上,云韶回到园子看见灯火亮着。

屋子里,容倦居然坐在那儿等她。

她今天见了长孙钰心情也不好,随意道:“你怎么来了。”

容倦听出她语气倦怠,心里微微一阻,却道:“来看看你,今日去哪儿了?”

云韶拔下簪子,想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忽然铜镜中多出一人,却是他走到身后,按住她拔簪的手。

掌心温凉,云韶不由自主叹口气:“我去见了一个人,说出来,你可能不高兴。”

容倦问道:“什么人。”

云韶道:“你要杀的人。”

容倦淡淡问道:“为什么见他。”

“他说,有关于你的事情……唔!”

云韶正说,突然被他扭过脸来狠狠吻下。

这一吻带着报复的意味,直把双唇蹂躏得不成模样才放过她。

容倦手扣在她脑后,额头抵在她脑门上,低哑的嗓音似有薄怒:“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何还去。”

云韶不满地抹过嘴唇,道:“我担心你啊,他现在那么疯,鬼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你一个人在朝堂上周旋,我总不能在家中枯坐吧。”她有点委屈,自己今天受了罪,这男人不先安慰反来质问。

容倦却道:“再说一遍。”

“什么?”

“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云韶看着那双不容分说的眸子,心底猛地涌上一股气。

她强逞着从他眼前移开,一语不发去拔珠钗,蓦地身后一热,被什么人抱住,冷下脸道:“滚开。”

人生中第一次被吼滚,容倦愣了下,阴沉的怒意在眼里氤氲:“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开!”云韶打开他的手,低头咬唇,一语不发。

身后人僵了半瞬,冰冷气息笼罩了整间屋子。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说话,下人们没得主子命令,更不敢往里面来。

过了很久,容倦轻叹一声:“你发什么脾气?”

虽是质问,但口气已软了许多。

听到这句话,云韶眼泪再也藏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边掉边狠狠擦去,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容倦固然有气,但哪儿受得了她这幅样子。

往日里,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样,受了偌大委屈却倔强忍着不说,跟刺猬似的,叫人心疼。

他服了软,手搭上肩:“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

云韶本还想说些气话,但出了口就变成:“你怎么这样,我帮你,你却不信我……”她话里带着哭腔,容倦听得一愣,“我、我哪里不信你?”

云韶道:“我都解释了,可你还要让我说一遍……”

容倦抚额,终于知道这误会从哪儿来了。

苦笑:“就为这个?”

云韶瞪大眼:“这还不够?”她最讨厌被人冤枉,别人就算了,可他不行。

容倦苦笑摇头,又叹了一声:“云韶,你误会了……我让你重复,只是我想听你说那句话。”

云韶不解道:“什么话?”

“‘我担心你’。”

脸蓦地一红,搞半天,原来是误会了。

容倦环着她道:“我怎会不信你,今日墨白跟我说你私见长孙钰,我还斥责了他,你不信,叫他来问问?”

云韶没想到这事儿还是被人发现了,当下道:“不见,墨白是你的人,自然向着你。”

“但我是你的人,我向着你。”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话,云韶啐道:“不要脸。”

容倦笑着将人抱到床上,耳磨厮鬓:“现在不气了?”

红浪翻涌,琴瑟和谐。

半夜,云韶躺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墨发,她把白头和长孙钰碰面的事说了,略去被占便宜一节,容倦简单的做了个结论:“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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