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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韶故作困惑道:“她们对大哥不敬,本王妃是在教她们啊。”
“你!你!”老太君哪里想到云韶会赶尽杀绝,原以为自己低头就罢了,没想她咄咄逼人,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差点喘不过气。
王氏已经彻底怕了,往日里,无论她们怎么做云韶总留两分颜面,可看今天这样子,是完全不打算留手了。
其实真算起来,她们所作所为何止过分。
毁她容貌、扣她嫁妆、污她声誉、登门要求把庶妹嫁入……桩桩件件,都是置她于死地。可从前,云韶念着父亲和兄长,一忍再忍,即使反抗也从未追究。可到了今天,兄长已故,她和云家最后一丝牵绊也没了,所以再不留情。
“王妃!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王氏边哭边磕头,她知道侯爷是指望不上的,而且因为前次骂楚尘的事,他还没原谅她。如今只有求云韶原谅,才是唯一的出路。
可惜她想得到,她女儿想不到。
草包蠢材的云澜大声嚷嚷:“娘,别求她,我还不信她真敢把我们怎么样!”
王氏悔得只想去捂她的嘴,云澜还在吼:“云韶,你这贱人就是颗灾星!你害了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去死啊,留在世上祸害别人,你害死你娘和云深大哥不够,还想害端王爷吗?你这个扫把星、祸害,看看你那张脸,恶心得叫人作呕,丑成那样,你也好意思留在端王爷身边!你配不上他,你根本配不上他!”
青荷又惊又怒,捂住她的嘴。
小姐脸上的伤一直是她们的心头痛,出来前她还劝小姐施些妆容,遮掩了去,但小姐根本不听,任由那扭曲丑陋的伤疤附着在脸上。
如今云澜这么一提,许多双眼睛都向她脸上瞧去。
这样赤果放肆的眼神,青荷想如果是自己怕要当场崩溃。
然而没有,云韶勾勾嘴角,脸上那道疤似乎也跟着动了下:“你喜欢这伤?”
她淡淡道:“我成全你。”
纤细的手指搭上转魄,轻轻一拨,寒光出鞘。
云韶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刹那间,在云澜右脸狠狠划过。
“啊!!!”
云澜痛呼出声,瞪圆的双眼溢满惊恐。
金菊顺势放开她,任由这位云三小姐捂住右脸,尖声大叫:“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啊!”
云韶抬起剑,在如水的刃上轻轻吹过。
凉风袭来,在场的众人面现骇然,谁能想得到这个王妃如此狠辣,说下手便下手,对自己庶妹也不手软……有人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又想到传言里说那是她自己划上去的,一时间满心骇然,只觉这女子不似人,更像鬼魔。
王氏愣了片刻,扑过去抱住女儿:“澜儿!我的澜儿!”
她捧着女儿的脸,一根根掰下手指去看。
突然,全身僵住。
她不可置信的回头:“你——”
云澜的右脸,根本没有一丝伤痕!
方才那一剑虽快虽疾,却没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墨白微拧眉头,不明白自家王妃闹得哪出。
云澜摊开自己的手一看,发现掌心没有血迹,愣道:“我、我的脸。”
王氏喜极而泣:“没事、没事,澜儿,你的脸没事!”
云韶手下留情了,可她丝毫没有感谢的念头,只抱着女儿又哭又笑,堂堂刑部后庭和菜市口一般。
黄侍郎也松口气,道:“王妃仁德。”
云韶睨他一眼,指尖轻抚过剑身:“转魄是大哥的剑……我不会让这些人的血,脏了它。”她语声淡漠,眼里的死气和森冷连黄侍郎都不由颤栗。
忽然,只见端王妃款款迈步,走到云澜身边。
在王氏如临大敌的眼神中,她附耳,悄悄和云澜说了几句话。
云澜的脸色一变再变,突然,猛一咬牙,拔出一名刑部差役的剑往脸上划。
哧的一声,右脸划破,王氏骇然扑上去:“你疯啦?你做什么!”
云澜狠狠推开她,又照着脸上狠刺几剑。
鲜血瞬间淌下,她龇着牙握紧王氏的手,满脸欢喜道:“端王爷会喜欢我了,他会跟我在一起了!”入了魔障似的,只看得王氏痛哭流涕:“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啊!这可是你的脸啊,你日后还怎么嫁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在场众人,只有云汐猜到,恶毒的眼神剜向云韶:“你和我妹妹说了什么。”
云韶淡笑了声,平南侯府这么多人,云停耿直、云澜云漪愚笨,也就这个云汐生性机敏,可惜要与她为敌。她并不急着回答,悠然的目光轻轻打量,香肩半露,衣衫不整,配上那楚楚可怜的小脸确是动人。
“你说呢?”
“你究竟和澜儿说了什么,才让她连容貌也不要了!”
云韶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说,端王最喜欢毁了容的女子,毁得越恨,他越喜欢。”
云汐全身一抖,仿佛在看恶魔一般:“云韶,你好狠毒啊!”
她要毁云澜的容,又不脏自己的手,杀人诛心,唆使诱导她自己毁了,这份心计、这份残忍、这份狠绝,云汐感觉眼前这个不是女人,是魔,是鬼。她斗不过她,她斗不过她!
云韶直起身子,笑容里多两分蔑视。
就这般心性,也是她往日好脾气,否则,都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大姐。”云停是平南侯府在场唯一的男性,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始料未及。耿直的少年心里有些后悔,早知该出面劝劝的。他拧着眉,脸上颇为犹豫,云韶看他一眼,目光缓和下来。
“带她们走吧。”她道,“大哥的后事,我会处理。”
云停点头,走过去搀扶母妹,老太君忽地提起拐杖,直指云韶喝道:“祸星v星!你这个不详的女人,你会害了所有人——所有人!”她语调尖利,嘶吼时如裂帛之音,很是难听。
云韶转魄一扬,咔嚓一声,拐杖从中砍断。
乌黑透亮的眼里冰寒一片,云韶扬剑指着她,一字字道:“我若是祸星,你就等着陪我下地狱吧!”
老太君心口一窒,猛晕过去。
“母亲!”一道熟悉的声线从大门处传来,云天峥飞速抢入,接住老太君身子。查看一番,还好,只是气晕过去。随后回头冷瞪云韶,“你要干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云韶收回转魄,一脸漠然道:“云侯爷,管好你的人,再有下次,本王妃不介意送他们一程。”语毕转身,大步离去。今儿个在场的亲眼见识过她厉害,没谁敢拦,墨白收拾好云深遗物跟过去,他们一走,王氏才爆出惊天嚎哭,云澜还茫然不知所以,满是鲜血的脸上充满欢愉。
“云、韶。”云汐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眼底带了刻骨的怨毒。
刑部大门外。
甫一出来,云韶停步。
“青荷,我让你问温子和的事情,问得怎么样。”
青荷摸出一小包药粉,双手呈上:“小姐,这是温太医给得,说是能有小姐要的效果,就是……”
“就是什么?”
“要小心用,此物见血封喉。”
墨白听到“见血封喉”四个字眼皮一跳,温先生给的,莫非是毒药?
云韶点了下头,吩咐道:“此事你去办。还有,再去查一下,云汐心仪的对象是不是九皇子。”
青荷应是,墨白心里犯嘀咕,只道王妃好端端的查庶妹心仪对象做什么,这个女主人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墨白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前世。
云韶没忘前世那个和长孙钰狼狈为奸的庶妹,她当时没能看清样貌,但平南侯府就这么三四个人,如今云漪被她收拾怕了,云澜也毁了容,就算想勾搭长孙钰也不可能,只剩一个云汐……
大哥的死带给她太大冲击,先下手为强几个字几乎映入脑子。
她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痛了,一切危险因素,必须立刻排除。
回到王府,云韶只留下转魄,其他的东西都叫人烧了。
大哥的尸骨没能留下,他作为钦命要犯,哪怕死了,也是不能起灵堂、立碑牌的,云韶是死过一次的人,深知人死如灯灭,对此倒没什么执念。
她将流霜取出来,两剑并列,古刃如锋,手指覆上剑身,只欲落泪。
“哥……大哥……”
啪嗒,一滴泪落在转魄身上,泛出冷冽光泽。
“小姐,吃些东西吧。”青荷端着小饭桌进来,云韶瞥了眼,收起二剑,转头瞧去,皆是些清淡饮食。她一见便没胃口,偏偏这也是青荷她们细心商讨过的,几个丫鬟见她食欲不振,只怕荤腥坏了胃口,所以特地准备清淡米粥,可惜云韶惯来不爱吃这些,挥手道:“端出去,我不吃。”
左右也饿惯了,大哥离开这些天,她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如今人消瘦一圈,胃口也不如从前。
青荷犹豫地待劝,突然门外传来声:“见过王爷。”
她端着饭桌回头,容倦一身雪青色常服立在门口,见了她,递个眼神。
青荷会意,端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云韶瞅见他随口问道。这些天,他忙得跟陀螺似的,她好几日没见着人。云深一案牵连甚广,还有之前演武场的事儿,几乎处处都离不得他。而且皇帝大有器重的意思,六部之中三部予他,几乎给了和长孙钰一样大的权利。
云韶虽然无心朝政,但总能听得只言片语。倒不是府上人嚼的舌头,而是外面都在说,端王爷受器重,某日某日又得了什么天恩、什么赏赐。容倦仕途顺利,她自然欢喜,只是为云深这事掏空心肺,再无力气过问其他。真说起来,这阵子倒是冷落了他。
容倦闻言不答,脱了斗篷放在架上:“听说王妃在刑部施威,过来看看。”
云韶原有两分愧疚,听到这话登时没了。她知道外面风声紧,没想都传到他耳朵里,嘲讽的勾起嘴角:“王爷是来问罪的?”漫不经心的语调有两分沉凝。
容倦转过身,淡冷的眸子望进她眼里:“怎会。”边说边搂着她的肩到榻边坐下,“怕你不高兴,过来陪你。”
这话暖洋洋的,一下抚平她心底褶皱。
云韶咬咬唇,故意捶了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事关云家,你总不会高兴。”容倦伸臂揽过她,让小人儿靠在他胸前。
云韶感受着那里的温暖,嘟囔:“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帮我。”
容倦声音有两分讶然:“你想我插手?”
云韶想了想,闷闷摇头:“算了,一堆劳什子破事,到你跟前徒惹心烦。”
“不怕烦。”容倦低头,抬起她的小嘴亲了亲,“怕你不悦。”
云韶是个很要强的,她不开口说帮忙,有时你帮了她,反而会叫她认为你看不起她。容倦深知这一点,也明白云家那些事云韶心底其实不愿他介入,所以从来只是配合,没主动插过手。
只是……想到今日听属下回报。
什么“命硬克夫”、什么“害死母兄”,手指一分分收紧,容倦深吸口气压下胸腔里涌上的怒意,有时候,他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啊。
忽然二人中间传出“咕咕”声响,低头一看,云韶面色微红,颇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容倦体贴道:“饿了?”
云韶难得老实的点头:“有点。”
容倦道:“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简单的对话后,他吩咐膳房把食物摆进来。
西湖醋鱼、油焖大虾、苏州莲子羹……和青荷那些清淡米粥完全相反,都是她爱吃的菜,云韶咽咽口水,夹起一筷鱼肉咀嚼起来。
容倦道:“慢些吃。”
两下对坐吃饭,云韶有些恍惚,这样安安静静的日子,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容倦不是多话的人,吃得时候更是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扬到极致,云韶原本饿了,吃着吃着,却想起云深。他们兄妹口味一致,那道西湖醋鱼也是大哥爱吃的菜,当下没了胃口,放下碗筷。
“我饱了,你吃吧。”
容倦见微知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你先吃,吃完我再告诉你。”
云韶知道他是想哄她多吃些,于是又扒拉两口。
容倦道:“这个故事,要从一个少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