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3）

苏贺的右手扶住了正要关上的房门，轻轻叫挽筝的名字。

“什么？”挽筝抬起头来看向苏贺。

“平安夜快乐！”说话间，苏贺从身后变魔术般拿出了一只水晶苹果，红色透明的质地，绿色的柄，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挽筝呵呵笑了起来，想到高中时期硬是将自己与珍珍出去买的苹果塞到苏贺手里的情形。

“嘿！苏贺，我已经帮你许了明年高考考上心仪大学的愿望。这是你的平安果，能够保你实现愿望喔！”挽筝拎着一只苹果梗看着苏贺。

“我才不信勒！”苏贺看了挽筝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真不信？

“不信。”

“那我吃了哦！”作势便将苹果放在嘴边要咬。

“拿来吧！”那时候苏贺满脸不情愿的伸手接过挽筝的苹果，顺手塞进了抽屉里面，还以为他晚上回去就会啃掉，谁知到竟然放了那么长的时间。

挽筝接过苏贺的水晶苹果，将苹果抬到眼前高度，脸上挂上笑容，想到当年那些纯粹的时光，一时无比的留念。“当年我送你平安果，今日你回送我一只。算是一报还一报吗？”挽筝开玩笑又似乎认真的问道。

“现在换我帮你许愿了。”苏贺看着挽筝，眼神里面闪着光。

“什么愿望！”

苏贺伸出右手来拉过挽筝，顺势欺身过来将挽筝抵靠在房门上，左手抬起挽筝的脸颊，对着挽筝唇吻了下去。

“啊！”挽筝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正好伴随着苏贺靠过来的身体猛地撞在墙上的房门，右手抖动，水晶苹果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

只剩下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和昙花在夜里绽放的声音。

“平安夜，平安吻！”苏贺伸出左手食指在挽筝的嘴唇上轻轻一点，然后抬起头来看见微怔在原地的挽筝，轻轻说道。随即向左转准备去捡起掉落在走廊地上的水晶苹果。

虽然铺了地毯，水晶苹果仍然向左滚去，最后停留在一个人的脚边。等到苏贺注视着水晶苹果想要俯身下去的时候，一只细长纤细的手已经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水晶苹果上。“谢谢！”苏贺的话语还没有落下，一声“珍珍”已经脱口而出。

挽筝听见“珍珍”的名字心中一沉，马上清醒过来，向前一小步正好看见被苏贺挡住的的身影。白色的皮草，白色的帽子，散乱的长发，熟悉的面孔，可不就是珍珍。挽筝的脸马上白了下来。

“珍珍，你怎么在这里。”苏贺问道。

珍珍捡起水晶苹果，轻轻的抚摸水晶苹果的表面，也不回答，只是自言自语。“是水晶苹果，我最喜欢的水晶苹果。”

苏贺伸出手来，示意珍珍将水晶苹果还给他。

挽筝清醒过来，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这是什么脑子，珍珍这么关注苏贺，怎么会不知道苏贺在哪里，前几个小时接到珍珍的电话就应该有所警醒，自己应该想到的。苏贺根本就不了解珍珍的行踪，他说珍珍在宜布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呢？此时又看见苏贺示意珍珍将苹果还给他，心中焦急万分，依照挽筝对珍珍的脾气的了解，这样的行为一定会激怒珍珍。可是挽筝自己又没法开口说话，只怕是说出来就是错，一时间是进而退也难。焦急万分的站在那里密切关注着变化。

可是苏贺显然不准备就此罢休，伸出去的手浮在半空中，不折不挠。

珍珍哀伤的眼睛看着苏贺，满眼全是不相信。

苏贺坚定的看着珍珍。

空气一时停滞，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可是谁的心中都百转千回。爱情有时候就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挽筝心中的后悔与时俱增。

可是爱情总有一方会试着妥协，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珍珍似乎准备妥协，湿润的眼睛紧紧的盯住苏贺，慢慢抬起右手将水晶苹果放到苏贺的面前。

挽筝向后退了一小步，心中终于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看来珍珍没有被激怒，还有可以商量转圜的余地。

苏贺伸手去接。

珍珍眼睛突然通红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拿住水晶苹果的手迅速的缩了回来，眼睛看向苏贺，可是声线已经提高起来。“挽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挽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突然间就从天空落了下来，立马劈中了挽筝，挽筝呆若木鸡，清醒过来的意识在瞬间被击碎，当场傻在当地。

该来的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珍珍已经看向挽筝，右手扬起，水晶苹果脱离珍珍的手对着挽筝就飞了过来，这一切也就一刹那的时间，却衔接的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全然没有停顿，好似练习过很多次。

距离不远，苹果对着挽筝的脸飞了过来，挽筝被珍珍的话劈中，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向旁边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水晶苹果擦过挽筝的左边脸颊重重的落在身后的门上，水晶苹果瞬间摔成好几瓣落在地上，片片落在地毯上。如同一颗心被瞬间摔开，地面满是碎片。

挽筝只觉一阵疼痛袭上心来，也顾不得到底发生什么，马上抬起左手捂住脸蹲下身来。

“挽筝！”苏贺连忙跑过来扶住挽筝。

挽筝没有抬头，手心里面有液体涌动，察觉到苏贺的关心，抬起右手伸出来摇了摇，说道。“苏贺，我没事，我没事！”

“哼！”看见苏贺关心的样子，珍珍转过身去。

“珍珍，你到底要干什么？”一股怒火伴随着话语冲了出来。看到挽筝的表示，苏贺一颗提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时候，他转过身来面对珍珍，彻底动怒。

“我要干什么？”面对苏贺的指责，珍珍火气一下上来。“你怎么不说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当然是一出好戏！一出好的不能再好的戏！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人，多么精彩的一幕。还有什么比这出戏更好看？”珍珍满脸讥讽，话语句句带刺，夹枪夹棒冲来，作势要冲过去。

“珍珍，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我爱的是挽筝，不是你。你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用不着捎上挽筝。”苏贺一把拦住挽筝。

“哟，这样你就心疼了。”珍珍话语带酸，被尖酸刻薄的话语冲口而出，随即转过身来对着挽筝说道：“挽筝，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亏我还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就这样对我？你也对得起我。”

苏贺不明所以，回过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挽筝，话语温柔：“挽筝，你到底答应珍珍什么了。”随即又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右手紧紧的撰住珍珍的手腕：“珍珍，你不要太过分。”

脸颊隐隐作痛，有液体顺着手臂向下流淌，黑色羽绒服的袖口已经湿透。

珍珍咄咄逼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定要讨一个说法。

挽筝脸上受伤，又不愿意抬起头来让珍珍与苏贺发现。如果发现，只怕是情况会变的更加复杂。已经对不起珍珍了，如果还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苏贺迁怒珍珍，闹将起来，只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挽筝知道如今这种情况、这个环境就算要珍珍消气，只怕自己也都是多余的。

有房门打开，有人向这边张望，有人窃窃私语。

“出什么事情了？”

“该不会是老婆在抓奸吧！”

“看起来像！”

挽筝啊挽筝，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样事情变成如今的样子。

来赴苏贺的约是挽筝有错，如今珍珍用水晶苹果砸了，情债血偿，也实在不算亏欠了。挽筝拿定主意，侧着身子站起来，不让苏贺与珍珍看见流血的脸然后向里大跨了一步，迅速背靠房门。

“哐当”门关上，将珍珍与苏贺一同关在走廊上。

随即挽筝无力的靠在门上，慢慢瘫软下来，左手放开。一道可怕的伤口露了出来，鲜血渗出来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一滴滴的染红了地毯。

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