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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难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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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城大街上,苏贺突然感觉有一丝可笑。

张秀秀站在他的面前,眼睛瞪得圆圆的,配上嘴上晶亮的唇彩,一字一顿的说:“苏经理,我再说一遍,我要去宜布。”

逃来逃去,难道就是让面前这个小丫头给抓回去?

“换个地方,我陪你去。”苏贺跟她商量。“宜布,不行。”

“不行,我就要去宜布。”张秀秀绝对不是凭空想象,倒像是阴谋计划了很长时间。

“为什么?”苏贺尽量问清楚。

“我要去看郑洛。你陪我去。”张秀秀丝毫不妥协。

“郑洛?你为什么要去看他?”苏贺自己也好奇自己怎么八卦起来。

“这个问题不用你管吧!”张秀秀可不准备满足好奇心。

苏贺抑制不住心中的想法“你不会不知道郑洛喜欢珍珍吧!”

“我愿意,你管不着。”张秀秀完全一副刁蛮的嘴脸。“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那你自己去吧!我不去。”苏贺转身,向着自己宾馆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自己今天出来一定是没有看黄历,怎么诸事不宜。

苏贺想着,从口袋中掏出来手机。我的师兄啊!你的女儿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苏贺猛地站住。仔细检查手机的播出记录,没错,是张翰。于是重新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苏贺彻底抓狂。张翰,我的师兄,就算你信任我,也不带这么信任的吧!女儿又不是商品,这样就给了我,就好像是寄养一样。就算是寄养,也要留下联系方式,偶尔也要关心一下吧!现在可好,怎么办?

苏贺抓了抓头,回过头看向来的地方。扬城的大街上人流稀少,可是早已经找不到珍珍的影子。

糟了!苏贺向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刚才的争吵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两旁的阔叶木树叶早已经落完,空留下枝杈对着天空。门市没有开门,大过年的,多数都是休息了,街上的人不多,一眼看过去早已经没有了珍珍的身影。

苏贺呆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这小丫头能够去哪里?

火车站?就这么一会她能去吗?

电话响了起来,苏贺接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想好了吗?陪我一起去宜布!”张秀秀的声音从电话里面冒了出来。苏贺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下。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苏贺并没有回答,只是发问,心中隐隐有些怒气,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的名片上有啊。”张秀秀很快解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会面临大量的廉价信息,但是在使用上却会出现千差万别的区别,有人能够很有效的利用自己知道的一切来为自己服务,而有些人则眼睁睁看着有用的消息从自己的眼前溜走,反而责怪自己没有人脉,没有资金,不了解内情。张秀秀老成持重,心中闪过少有的老练。

“你在哪里?”苏贺追问。

“你向右转!”顺着张秀秀的指引,苏贺看见小巷的深处露出张秀秀的脑袋和身上大大的米字旗罩衫。

“出来吧!”苏贺说道。

“那你答应了吗?”

“现出来再说吧!”

“你不答应我就不出来,马上消失,让你找不到我。”张秀秀威胁到。

“好了,我答应你。”苏贺决定妥协。

如果要说错,只能是错在不应该答应张翰陪张秀秀几天。在某些应对上,虽然苏贺年长这么多年,到底也许是痴长了,并没有更多的实在经验,反而张秀秀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懂得如何采取行动,一发击中。

张秀秀高兴的从小巷中走了出来,向苏贺这边走了过来。“走吧9有四十一分钟发车!”

“你买票了?”苏贺问道,心中有上当的感觉。

“当然!”张秀秀对着苏贺做了一个鬼脸。

“你早知道我会妥协?”在对某些事情的处理上,也许并不能用岁数来衡量应对的技巧成熟与否。苏贺感觉自己的自尊心有一点小小的打击。

“不太确定,但是我想赌一下。”张秀秀侧下脸去,找到刚才的订票信息,随即拉着苏贺向车站走去,言语里面有小小的得意。“火车站离这里并不远,现在过去时间绰绰有余,就坐这趟高铁,四个半小时,比飞机还要合适。你看看我时间安排的很充裕吧!”

苏贺看着张秀秀,悠悠吐出一句:“充裕倒是充裕,那你好歹让我把旅店的帐给结了算啊。”

“啊!我忘记考虑这个因素了!快!快!不然来不及了!”空气中留下张秀秀的尖叫,随即是张秀秀拽着苏贺狂跑起来。

四十个小时前,如果苏贺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来到扬城然后莫名其妙的回去,打死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四十个小时之后,苏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坐在了回宜布的高铁上。与来扬城不同的是,来的时候自己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向哪里要做什么。而回去的时候,不仅目标明确,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作陪。这人生,时间与时间之间总是发生着不同的故事,推搡着向前进。

“你不用跟你爸说一声?”苏贺一边跑一边问张秀秀。

“我早就跟他说了,他还跟我说让我去宜布找你。想不到你就出现在了扬城,好像是专门来接我似的。你说是不是缘分。”张秀秀捂着自己的小背包跟着跑,一边回答,话语丝毫不喘。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苏贺一边嘟囔一边说。

“你也觉得很有缘分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张秀秀没有听清苏贺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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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洛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有些晕。

当你一直想要搞定的准丈母娘对你慈眉善目、礼遇有加的时候,郑洛觉得天上似乎在掉馅饼。

从他拎着东西进到珍珍家中开始,珍珍妈妈就一口一个,小郑,小郑,你吃水果,你真客气的夸着,搞得郑洛觉得这人生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本来被忽视和不待见才是人生的主旋律,突然就变成了主角,郑洛真的有些不适应。

珍珍母亲再看到郑洛,也恍惚觉得自己以前是老花了眼。明明是一个精神的酗子,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反对了?搞电脑程序的,虽然说工作辛苦点,但是好歹智商高,如果从进化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基因是不错的,以后有了孩子也一定聪明。况且他看起来也不怎么胖,谁知道以前怎么觉得就是一个小胖墩,看来偏见总是会影响人的知觉。

“珍珍,你还不起来?郑洛过来了!”珍珍妈妈一见郑洛,急忙让郑洛稍坐,进到屋里叫珍珍起床。

珍珍前一个晚上又玩了通宵,如今正困在头上。母亲进来,嗖的一下扯开窗帘,阳光刷的一下射了进来。珍珍连忙钻到被窝的深处,将头深深的埋在被窝里面阻挡阳光打在眼帘上,说什么也不愿意起床。

“你看看郑洛对你多么上心,我只不过说你不太舒服,今天一大早他就过来了。你还不赶紧起床?”母亲使劲拍拍珍珍的背。

“我还没睡好!”珍珍正迷糊着。

“你忘了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对你说的了?”母亲厉声道。

珍珍的头都两个大了。看母亲的架势是一定要让事情弄假成真了。

“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喜欢的人!”珍珍兀自辩解着。

“你不喜欢他,谁让你跟他整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谁还敢娶你?人人都以为你名花有主,你说你学你爸什么不好,偏偏想着一出是一出?”珍珍妈妈眼泪又要垂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就是要起床吗?我起来就是了!”珍珍连忙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

真是没有办法,自从父母离异之后,只要母亲一搬出父亲,珍珍就要妥协。

珍珍母亲从房间里面出来,看见郑洛站在客厅中央焦虑难安。不是珍珍生病了吗?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女孩子的闺房好歹也不那么适合直接进去,站在客厅中,郑洛不知所措。

“小郑,站着做什么,坐呀!”招呼郑洛坐下,拿过来水果。“珍珍马上就出来。”

“不用,不用,珍珍不是生病了吗?我就是来看看她!”郑洛连忙表示。

“她没事,让你坐你就坐。”见郑洛刚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珍珍妈妈连忙示意郑洛坐下。随即挑了一个大大的水果,拿起水果刀削了起来。

“小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家珍珍。”珍珍妈妈苹果削好,问题也想好,趁着递过去的空档,疑问就抛了出来。

“是,我喜欢珍珍。”郑洛一愣。本来还奇怪今天这个气氛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所有的玄机都在这里。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想,答案马上说了出来。

“你喜欢我们家珍珍什么?”珍珍妈妈继续发问。见郑洛只顾着回答,苹果也没有接过去,接着示意他将苹果拿过去。

“喜欢珍珍率直,漂亮,不假!”郑洛想了想,脱口而出。

“也包括喜欢她胡闹吗?”珍珍妈妈很想弄明白,郑洛是否真的可靠。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郑洛心中发虚,又不确定是否是心中所想。

“你怎么会不懂,你不是也亲身参与了吗?”珍珍妈妈眼睛一眨不眨,如果没有郑洛,珍珍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导演这么一出好戏,把大家全部都装进去。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从这个角度考虑,郑洛也是有责任的。

“你说的是?”郑洛不敢随便接腔。这个苹果多汁,口感一定很不错。如今汁液在郑洛紧握的双手中慢慢渗了下来,黏黏糊糊的。

“你和珍珍假结婚的事!”珍珍妈妈决定说清楚。若不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把郑洛叫到家里来。

“这!”郑洛感觉自己后脊梁一阵发凉。虽说假结婚这事是珍珍撺掇的,但是毕竟没有自己在旁边演戏配合,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郑洛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罪犯,而珍珍妈妈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法官。

“你准备怎么收场?”珍珍妈妈颜色一变,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别人可不认为你们之间是假结婚。”珍珍妈妈脸色有些难看。珍珍要胡闹,你就能这么跟着胡闹?难道不想负责吗?

“我会去解释的。”郑洛脱口而出。

“你!”珍珍妈妈气急。“难道你对我说你喜欢珍珍是假的?”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喜欢珍珍。”郑洛惊慌察觉自己的表达与珍珍母亲接收信息之间的偏差,赶紧解释。“只是我知道珍珍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是说,如果珍珍真的能够和苏贺在一起,我一定会祝福她们。这之前假结婚的事情,我也会亲自向他解释清楚,不让他们之间因为假结婚的事情生了隔阂。”

珍珍妈妈一颗心放了下来,愣了一会,终于对涨红了脸的郑洛说道。“真是一个好孩子!”

但是心中因为苏贺被提及的名字,暗暗起疑。

“你就没有想过对珍珍负责?”珍珍妈妈继续问。

“负责啊,如果需要,我一定会亲口解释清楚。如果还需要做别的事情,我也一定尽我所能。”郑洛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难道不想和珍珍结婚?真的结婚?”

郑洛完全愣在当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珍珍妈妈是接受自己成为她的女婿的意识?还是珍珍同意自己与她继续交往?

“妈,你说什么呢?”珍珍穿戴整齐,刚从房间里面出来就听见自己母亲对着郑洛这样的问话。天啊!真是让人羞耻!自己难道是过期的食品?还需要买一送一的搭售?就算是苏贺在这里,她也不需要自己的母亲这样的推销威逼别人接受,更何况是自己根本就还没有看上眼的郑洛。

郑洛被珍珍的一声大叫惊醒过来。正好看见珍珍从门口出来,脸色绯红,长长的针织衫随意的穿在身上,生出慵懒的气质,如今因为绯红的脸部,生出几分羞涩来。

“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行?那你说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珍珍妈妈有些生气。我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你,如今你倒是跳出来第一个反对我。“现在你的亲戚朋友谁不知道你偷偷领了结婚证?难道你要一个个告诉他们你根本就只是假结婚。还是你要公开在报纸上发个声明?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做事情没有考虑,不自尊也不自重的女人,说你不过是因为父母离异后没有家教的女人?……”

往事被提及,旧账被翻起,珍珍被母亲说的哑口无言,眼泪夺眶而出。父亲永远是她们两个人心中永远的痛。

郑洛虽然难受却渐渐想开,珍珍被刺中软肋也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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