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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风想了想,脱下身上的外衣,和沐念月并排坐在了床头,“既然你现在也不能睡,咱们聊聊天吧。”
“聊什么?”沐念月好奇的问道,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闲聊的话题。
“聊聊……你那个叫汐雅的小侍女。”
沐念月奇快的问道:“汐雅,她怎么了吗?”
徐清风忽然转头,直视沐念月的眼睛,“汐雅,她是我姑姑的孩子吧?”
沐念月闻言,不由的怔了一下,但很快的反应过来,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她现在的容貌虽不像我姑姑,但她的左手腕内侧,有我们徐家特有的红梅印记。
虽然她带着手链加以掩饰,但那手链并不是固定的,所以......”徐清风话未尽,看着沐念月的神情,寻求肯定。
“叩叩。”敲门声响起,墨梅的声音随后响起,“世子,小姐该喝药了。”
徐清风披上外衣起身下床,开门把药拿了端了过来,“给我,你下去吧。”
“是。”墨梅应声退下。
徐清风端着药回到了床上,沐念月可不想再让他喂了,立刻就伸手把药端了过来。徐清风见她精神好了些,也就没有阻止。
沐念月喝完了药,将药碗递给了徐清风,“仅凭一个红梅印记,就认定汐雅是你姑姑的孩子,这未免太过草率。”
“当然不只是胎记,不过你是真不知道,你这小侍女这两天做了什么?”
“我倒是真不知道,我这不是睡了一天一夜吗?”沐念月玩笑道。
徐清风也不计较沐念月扭曲他的意思,“敬茶回来那天,我就发现了她手腕上的胎记,还有她给你整理的账册,笔迹和姑姑甚是相似。她做的糕点的味道,都和姑姑做的一模一样。
随后我让青竹稍稍注意了一下,她一直跟定安王府里的旧人走得近,还总是打听姑姑的事。还有,她虽然易了容,但不可能一直带着那些东西吧?”
对于这个问题,沐念月笑而不语。看着徐清风说出了这么多的破绽,怕是有些连汐雅都未察觉。
“看来你和你姑姑的感情很好,她离家的时候,你的年纪应该不大吧?”沐念月笑着问道。
提到姑姑,徐清风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嗯,姑姑是在我十岁那年离开的,十岁以前,那时正值边关战乱。
父王那时还不是定安王,他当时随圣上出征,母亲身体不好,二婶和三婶又要忙于府中事务,根本无暇管我们几个孩子,所以常常是姑姑照顾我们。”说着徐清风的眼中也流露出几丝怀念。
沐念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徐清风情绪这么的外露,他虽然一直有照顾他,可也是客气有礼的,在宁玉他们面前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的情绪。
沐念月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徐清风,“汐雅确实是你的姑姑——徐枝馨的孩子。”
“那姑姑她……”徐清风虽然猜到,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不在了。”沐念月摇了摇头说道,肯定了他最不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徐清风虽想开口再问,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见状,沐念月直接开口说道:“当年我在雍州的庄子养病,而汐雅和她的母亲就在离那里不远的一座破旧的庄子里。
那时她母亲病重,汐雅自己也是发着高烧,但她还是出了庄子,只为找人救她的母亲。
那里虽山清水秀,但人烟稀少,所以她最后找到我的庄子上,但还没进庄,就因高烧而昏迷了。”
沐念月还记得那时的汐雅,弱小无助,却有着小草一般,坚韧的生命力。
“后来呢?”徐清风见沐念月忽然止住了话语,好似想起了什么,故而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我把她带进了庄子里,她在昏迷中,仍然不断哀求‘救救我娘’,我猜测她母亲病重,派人去找了附近人少且贫困的庄子。
最后找到汐雅的母亲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在临终之际将汐雅托付给了我,本来她是求我把汐雅送回定安王府的,但汐雅裁以后,我问过她的意见,她十分抗拒。”
徐清风听得太过入神,竟不知不觉的咬破了嘴唇,等他意识到沐念月说完的时候,沐念月已经下床喝完了一杯茶了。
徐清风抿了抿嘴唇,问道:“就是说自那以后,你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嗯,但她很要强,一直以我侍女的身份自居,她太倔强了,性格又根本不像一个六岁的女孩,所以我就随她去了。”沐念月无奈的说道。
徐清风犹豫的问道:“姑姑有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吗?”
沐念月摇了摇头,“她并没有说。”
“那汐雅……”
“我问过汐雅,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没有见过她的父亲。”沐念月知道徐清风想问什么,但汐雅确实是不知的。
而她却是知道的,再初遇汐雅的时候,她就为对方推衍了一卦,锁定了大致的范围。
之后又派人去确定和调查过了,那个人对于现在的定安王府,也是不可轻易招惹的存在,毕竟定安王府没有兵权,且已经受到帝王的猜忌了。
徐清风听完这一切,只觉得难以置信。姑姑虽然在未出阁前,被徐家众人千娇万宠着长大的。
但她自幼却是饱读诗书,十分聪慧的,甚至不输徐家的男儿,可是却落得这个下场。
沐念月看徐清风低着头,久久的沉默不语。其实汐雅不愿回定安王府的原因,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答应过汐雅不告诉任何人,可看徐清风这么难过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其实汐雅不愿与你们相认的原因,她有告诉我。”沐念月话刚落,徐清风就抬起了头,沐念月这才发现他的眼眶已经有些微红了。
“汐雅说,在她娘亲病重的前一天,有一个自称是徐府的人来过,而且跟她的母亲说,‘徐家不能有一个败坏家风的女儿’,汐雅当时就把那人赶走了,她一直觉得是那个人才导致她母亲病重,进而去世的。”
“怎么可能,姑姑离开后,徐家一直查不到她在哪里,怎么可能派人去说那样的话!”徐清风沉声反驳道。
“此事确有不少的疑点,我一直劝她,看到的,听到的,有的时候不一定都是真的,所以我答应她,她尽可以去查当年的事,让她自己弄明白,才能解开她心里的结。”
看着徐清风难过的样子,不由的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等她弄明白了,她自会与你们相认,真正的回到定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