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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霜个高面秀,五官长得精致灵活,一双眼睛充满活力和机智。
她是张淑妃之子周璟珏的皇子妃,因丈夫尚未封王,这些皇子妃也就身份软了些,后宫妃嫔再低位份的她们也得敬着,别人都是唯唯诺诺的,只有这个李丽霜有些活泛气儿。
她拎着裙子望着太子妃,目光不回不避,一脸喜色,有惊有慕,却没有嫉妒不屑或怀恨。
太子妃对她笑了笑,伸手做了个扒东西的手势,她大大方方朝太子妃走去,笑着庄重行了个敛身半蹲礼。
太子妃伸手轻抬,她便站直了,笑道:“殿下长得绝世无双,我,呃,看得有点呆有些失礼,望殿下勿怪。”
沐红尘笑:“怪你干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宫宴无聊?”
李丽霜笑道:“殿下或许甚觉无聊,我却是因为看到了殿下,也就不觉无聊了。”
沐红尘道:“别再叫殿下,我可能比你小一点点,我们就直呼其名吧,我叫你小霜,你叫我小尘。我初来乍到,京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听说你是宁国公的孙女儿,土生土长的,今后就仰仗小霜带一带我了。”
李丽霜羞涩的笑道:“殿下这话折了我,好吧,互称名字我是最愿意的,只是叫你小名怕不恰当,那是太子殿下才能叫的,莫若称你郡主封册号,叫你五月吧,我也不分什么尊卑了。”
“那可是我不能叫你小霜?“红尘笑问。
李丽霜笑:“只管叫,这样我觉得亲近些,我家那人他叫我笑霜的。”
“嘛意思?是大婚时一碰就笑?一定是这样,听壁脚的怎么办,你啊!”
李丽霜羞涩低头,还真让人说中了的,她腼腆的笑道:“我自小独立自主的习惯了,我与,与你是同出一个门派的,只是一晌我们不认识,我也是去年才下山。”
沐红尘笑出声来:“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瞧着面善。”
“我是马小燕上师的弟子,你那时就很出色了,却不知道你会是后来的皇太子妃,其实那时我连皇太子这个印象也没有,只觉得要山居一辈子的了。”
沐红尘点头:“晚间的宴肯定是太后为大,我好烦厌这个后宫,哪有我们山上清明!吃个饭受尽了活罪。”
她们二人声音很小,沐红尘看到安亲王妃向自己看来,那眼神多有怨恨,时而暗淡。
李丽霜近前捏了捏沐红尘的小手指,笑道:“我们先去坐吧,总不能让长辈等我们。”
二人离去,后面陆续的人们离开,安亲王妃在长袖下紧握着双手,刚刚太子妃看她的表情,漠然又带点点嘲讽,太子竟然与这个贱人说了么?连这种事都和她说?他不是一直想娶的是黄秀菊么?害自己白白去巴结了黄秀菊许久,将十匹上用赐下的绫锦送了给那个人。
沐红尘在晚宴中一直规规矩矩,不出头表现也不怎么冷淡,因为是家宴,各自与丈夫同桌。
太子也不说话,吃的也少,太子妃碗里的菜都是他挑出来的,他喝过三杯酒之后,便再不沾杯。
皇子们都给皇帝和太后敬酒,气氛热烈,说笑逗唱交织,又有宴舞乐歌,热闹非常。
只有太子,不曾给任何人敬酒,他自己喝下的三杯也是冷喝的。
八皇子周琢瓒是个性格冷僻的少年,整个夜宴上他都是目视着皇太子夫妇看。
他自小住在安亲王府,一直也是兄友弟恭,如果不是六岁时听到大哥大嫂争吵,他会一直以为哥嫂是和睦的,嫂子是爱自己的。
他听到大哥说:“只有小二和小八才会信你,老子娶了个怎么样老谋深算的女人,竟然在小八的奶母身上做文章,如果当年小八不小心饿死了,看老子不扒了你这贼婆娘的皮。你说,当年我母亲的离世,是不是有你的一份功劳?”
安亲王妃说:“是太后,太后对母后恨之入骨,觉得皇父与大伯的仇恨是母后挑起的,太后说会帮我,将小八给我奶大。”
原来是女人们的算计,害他出生伊始就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二哥。后来被二哥叫人来带走学道,一走六年,这些日子他回了紫禁城,跟其他皇子一起读书,他只觉得父亲很可怜,常常喝醉了众目睽睽之下失声痛哭。
二哥对父亲的仇恨越多,他越不敢与二哥讲出始末,他怕二哥疯起来让后宫血流成河,而他更怕的,是二哥从此永远离开,再不回来。
太子见八弟那么惴惴不安的看自己这里,便朝他笑了笑,然后不知和太子妃说了什么,太子妃笑咪咪朝他举了举杯子。
周琢瓒想,还好他们两个是好的,因为太子妃不在京城出生长大,与这边的人没有是非。
他一定要保护大哥不受伤害,大哥没有道法,只是个普通人,二哥是非凡的不用担心。他大哥其实也学过仙道,只因大婚时下山便未回去。
太子夫妻不知道少年皇子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怜惜他初生失母至今,性格不活泼。
别的惺子都有自己的母妃,面容柔软温情,不象他,一脸沉静冰凉。
太子与太子妃说:“我让李林宽带人去接中生到东宫住到正月十五,以免他老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我先已经与我那个爹讲过了,他毕竟还未成年,与我们同住一宫也没什么,往年他下山我也接他过来住上半个月。”
沐红尘道:“行,你作主就好了。”
东宫的琼华苑琼兰殿里,一切都是早已备着的,太子来见弟弟坐在灯下读书,问他做什么还不睡。
他直白说:“就是等你了,不过是要和你说一声,还肯让人接我来住,不怕新嫂嫂不高兴。”
太子道:“她哪里敢。你缺什么只管问李林宽要,问王嬷嬷要也行,我多在芳华苑新安殿中,白天也只管来找我,十五之前倒是哪里也不会去。”
“我知道了,晚间再不会去找你的,不用如此详细说。真是有了媳妇,忘记兄弟。”边说边故意板着脸。
太子轻轻笑了笑:“快了,舅舅家的琼娘比你还大一岁,结婚要趁早,再过一个六年就可以给你们办了。”
周琢瓒面上一红,冷了道:“快去,莫让二嫂子久侯,小心关了殿门不让进,怪罪到兄弟头上。”
太子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