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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在人家家里商量要再娶个正妃来,这事搁谁都是缺了大德了,但他们商量完,毫不愧疚,太子与太子妃回了南王府。
禹家两兄弟还在与沐贵高谈阔论,全然不觉已是子夜时分。
有老仆领了他们去后院的浣花阁住下,炕是暧好的。
沐贵却追着来与太子说:“你住这里不合适吧?今儿是大年初二,你一爷们不在自己家里,睡别人家也不怕坏了祖宗规矩。”
太子无耻道:“祖宗也是人变的,我也会成为我子孙后代的祖宗,凭什么他们可以有规矩我就不可以有?”
沐贵冷笑道:“你就作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阿尘惑乱了你,真是自私又蛮横,不为别人家考虑一下。”
太子不再理他,伸手让李林宽给他脱了外袍,再坐下给脱鞋扯袜,便歪上炕去,问:“你还是要继续看我脱衣。“
沐贵摔帘而去,一脸怨愤。
红尘道:“你何苦故意气他?”
太子道:“我气他干什么?我们本来就要睡了吗。”
他边说边下炕拖上棉鞋,接下沐夕端来的木盆,放一边伸手试了水温,才亲手给红尘脱去鞋袜,把盆挪过来给她泡洗双脚,侍女们自觉退了出去。
这是太子的一个怪癖,夜夜亲自给太子妃洗脚,一点也不马虎的给她捏,敲。
他说:“早年辛苦得要死,李林宽专门学了来,特解泛儿,只要盏茶时间也就好了。”
他自言,在茜霞山庄去住了冷月轩,不得给太子妃洗脚,硬是浑身不得劲。
红尘笑他贵人生贱骨,他也不生气,坦坦然然笑嬉嬉的。
过得两天,太子与太子妃听得李林宽大呼小叫的来说:“不得了啦,大将军的女儿李木禾要嫁给安亲王爷做正妃,说是早年有先例,有一王双妃的事,大将军还欢喜得很,请酒庆贺呢。
太子与太子妃互望一眼,有点呆,太子妃问:“大将军女儿如何?美不美坏不坏?”
“当然美了,又高又漂亮,人家也是凌云门弟子呢,不过是不是坏?有一点吧,十四岁时把镇海王家的世子腿给打断过,所以没有人敢娶她,如今二十三了,算是凉了的黄花菜。”
黄花菜凉了也还可吃,沐红尘笑了:“我看就她合适了,不知道安亲王爷降不降得住她,这个人降蒋兰枝半点问题没有。”
真是美极了!
太子也道:“果然素日闭目塞听,不知世间还有如此巾帼豪强,不知她是真愿意还是退而求其次。”
沐红尘道:“她既在京里,我们见一见啊。”
太子允,于是在闲园的味楼订了席面,叫红尘下帖请她赴宴,帖中附言,同为仙门弟子,交流一下灵修心得。又言,夫太子上生与其兄弟同聊,可否不避嫌疑,来闲园味楼一晤。
那李木禾本来听到父亲回来说君王请人小饮,讲到长子童稚不幸,如今成婚十三载未得一子,是以想再为他纳一妃,为其延续香火,以慰皇后之灵和长子之心,为免皇孙之母被人欺凌,特设双正妃之位,娶了即为正妃。
李木禾一听就急了,恳请自己爹爹快去求旨:“那安亲王爷女儿见过,原是我师伯的好友的弟子,虽有小残,若能修得元婴之身,必回转康健,品行自是好的。女儿愿嫁,爹快些去说,以免别人捷足先登。”
她收到沐红尘香帖,十分喜悦,知他也是要见一见自己以安心,便十分的费心打扮。
李木禾本来就美,穿锦绣,着绫罗,再穿上件大红的羊绒内里厚毛披风,合上兜帽,说不尽的贵美华丽,挺拨俊俏。
一桌人看到她都愣了片刻。
沐红尘甚至站起来点了一下头,她在时间上故意定给这个姑娘晚来片刻,是为了表明对她的重视,长公主也在。
闲园是长公主家的园子,当年出嫁,驸马张知华家道早已中落,皇后十分担心女儿,便将闲园陪嫁,对她说,把闲园当成经营之所也是好的。
里面有楼十九处,处处奇华,每楼一小苑,美不胜收。后有偿供一些猎奇的世家或名门入住赏玩,所得颇丰。太子流落边关时,多由公主兑银过去,故有夜明珠他可能会取将去卖了一说。
太子本人用钱不奢,但他习惯了大手大脚,从不亏待手下,又爱周贫济困,故而花钱如流水,难以遏制。
味楼是闲园临街的一座外开楼,后来张知华将其让人改做酒楼,在琼华城闻名遐迩,有京中第一楼之称。
楼共三层,下面两层接客,最上一层则是分做两半,左边用来自家请客或偶来闲园吃饭用,右边则用来接客,费用颇巨,因闲园后门外是宽九丈的琼花河,有小舟专在酒楼下等着接酒客上楼,而琼花河这一边却是一条五道大街,街边是数十亩琼花,花期十分的长,从二月一直开到十一月。
这闲园的味楼占尽地利,琼花河里许多画坊飘过,文人墨客最是喜爱在味楼的楼廊上坐了点几道菜,一壶酒,三五个人坐半日,再半醉着唤撑舟的上前,两个铜板就渡到对岸,那份惬意别提多好了。
此刻他们就在味楼第三层左边,这季节无琼花,有好事者扎许多假琼花在树枝上,以作春节妆点,隔河又隔街看起来也还不错。
窜珑是卷起的,故而楼外风景尽收眼底,红尘和李木禾都是第一次登上此楼,两杯酒后就离席趴在楼栏上看风景。
李木禾先开口,小声笑着说:“谢谢太子妃殿下。”
“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干啊。你叫我阿尘吧,马上你要成为我们嫂嫂了。”
“阿尘!”李木禾轻轻念了一遍才说:“谢你的邀约,谢你的,提议。”
红尘微笑:“你怎么就知道了?和我没关系呢。”
“那天在安亲王府赏花,我妹妹去了,她说看到太子夫妇匆匆离去,之后直到散场,也无人见到安亲王妃。我这人别的不行,分辩人的眼力是不错的,安亲王娶了荣国公之女,真正受委屈的是王爷。你不介意我背后嚼舌根吧?”
太子妃笑言:“不介意的,我们是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