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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的脸上纠结万分,眼中神色复杂难辨,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
良久,她挣开楚芸蕙的手,后退了一步:“殿下难道还要装糊涂吗?你杀了阿布尔,逼迫戎族归降楚国,怎么还有面目来见阿吉?”
乌雅的话,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却也如利剑一般,直戳楚芸蕙的心田。
她何时杀了阿布尔?又何时逼迫戎族就范?
“乌雅,你说什么?”原本的几分醉意,一下子全都清醒了过来,她愣愣的看着乌雅,脑子里回放着方才进入戎族时,大家那又敬又畏的眼神……
原来,并不是欢迎她,而是因为畏惧和不得不屈从。
“阿吉去寻你之后,便没了踪影,老族长心里放心不下,便前去连云城打探消息,却不想,竟被你属下之人捉拿,楚国以老族长为诱耳,设下重重埋伏,杀我戎族勇士数千人,眼下,戎族已被迫归顺,殿下难道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竟是几月之前发生的事了。
楚芸蕙心如刀绞,却也措手不及。
难怪,阿吉在皇宫中那般沉默!难怪,他一直不肯开口与她说话!
原来,阿吉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原本在楚宫时,他有的是机会杀了她,他知道她对他没有防备,可他却没有下这个手,真是……傻阿吉!
“带我去见他!”将一切都理清楚之后,楚芸蕙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此时已无面目再见阿吉,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这桩事,即便不是她所为,那也该是她的母皇楚渊所为,楚渊早就设好了全盘局,打算在临死前,将这整盘棋局都下个干净。
她早该想到,除了凤宋秦国,这里头,还包含着戎族。
乌雅重重的闭上了双眼,一行泪滑下,终是颤抖着肩膀,喃喃质问她:“为何你如此伤害他,可他却还是不忍取你性命?你可知道,这回得到你独自一人返楚的消息,族中长老早就商议了要取你性命的对策,可阿吉……”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如同被人用利剑从中间斩断。
背后一声威严的喝斥声,如此熟悉:“住口!”
寻声望去,便见那阶梯之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一步一步走来,他面色清冷,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与他身上隆重且繁琐的衣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是阿吉!
却又不是阿吉!
因为,他的眼中没有阿吉的明媚,有的只是冷若冰霜的冷酷,以及位居万人之上的傲倨孤寂。
“族长!”乌雅浑身一僵,下意识的退到一旁,颤声唤道。
视线渐渐开阔,楚芸蕙看着阿吉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她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头一般,不能言语。
她张了张嘴,想唤阿吉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叫不出口。
楚国杀了他的阿爹,她如何有面目唤他?
犹记得数月前,他青涩的唱着戎族民歌;犹记得数月前,他英勇的摘下雪峰上的彩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灿如蓝天。
想到此处,楚芸蕙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不知是这心中的颤抖,还是这酒的后劲,她竟有些站不稳脚步。
没有只字片语,阿吉上前,伸出有力的臂膀,强势的将楚芸蕙打横抱起。
“阿吉!”乌雅颤抖着追上去,欲将人拦住,可触及阿吉那冰冷的眼神,却又不得不后退几位,生生让开一条道。
待人走出好几米远,乌雅这才敢喊道:“阿吉,不要忘了,是她派人杀了你阿爹,这一切都是阴谋,她先是与戎族交好,再利用这份友好,杀了我们的族人,占领了我们的草原!”夺了他们的牛羊,血洗了他们的居所……
那一天,漫天的蓝,都被洗成了红色。
是戎族人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仇恨。
乌雅恨吗?她自然是恨的,可是……她更恨的是自己,无法说服阿吉恨她,亦无法重新夺回阿吉的心。
没有理会乌雅,楚芸蕙就这么任阿吉抱着,她伸手,触及他削瘦的脸颊,比起上次相见,他似乎更高大了一些,脸上的棱角也更加的清晰。
他并不看她,只是一步一步,如同被人施了摩咒一般,往前走。
直到面前出现了喜庆的标示,楚芸蕙略略猜到,这便是他与乌雅的居所了。
“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确实不是我做的!”终于,她开口了,却不知该从何解释,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却与她做的无异。
阿吉仍旧不说话,将她放在那宽敞的新床上,而后缓缓的蹲下身子,冰凉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与其说是相互取暖,倒不如说是相互比冷。
即使握了很久,两人的手,都不曾热过。
阿吉将头靠在楚芸蕙的身上,只字不言,直到天色泛了白,他这才缓缓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楚芸蕙追了出去:“阿吉,你预备如何?”
她很肯定,阿吉不会杀她,可这样深沉不见底的阿吉又让她害怕,先撇开两方的仇恨来说,她不傻,知道阿吉将她请到戎族来必是带着目的的。
脚步一顿,阿吉缓缓的侧过头,却仍旧没有勇气完全转过来,只一瞬间,他便又提步,快速的离开了。
外头有落锁的声音,楚芸蕙上前拉了拉门,果然开不了。
她又去推了推窗户,发现也是被钉死了。
楚芸蕙突然笑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凤钰,都是楚渊的棋子。
楚渊利用她,权衡住了所有的人。
秦无双、宋晨、阿吉、凤钰……还有整个霍家军,这盘棋,是以她楚芸蕙为筹码,下的是整个苍月大陆。
或许在这戎族呆一段时间,也不见得是坏事。
她倒要看看楚渊会如何应对。
整整一天,阿吉都不曾出现过,直到夜半,那房间的门,才缓缓的开合,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吵醒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靠近,她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她一向知道戎族人骑的是最难驯的马,喝的是最烈的酒,可真闻的真切了,只觉得异常呛鼻,可她不敢动弹,仍旧紧紧的闭着双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蕙!”熟悉的声音,带着颤抖,似乎在哭,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额头,一点一点的落下绘着她五官的轮廓。
这是他这一天来对他说的第一个字,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