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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奕冷笑着不说话,廖峰忍不住温声道:“元典簿,这话你信吗?”
元东风当然不信,当日他与吴子仁约定的是,吴子仁落榜,而元东风力争考取前三甲。以元东风的实力,这次落榜也没有什么关系,下次努力就是了,不过是晚了三年,却能救妻子一命,何乐而不为。
谁想到吴子仁竟然考了个二百六十七名,哪怕是殿试,元宪帝也不会去关注后面那些人的成绩,于是元东风就成了同进士。
“殿下,臣能不信吗?”元东风轻笑,心中如释重负,“殿下若是将臣法办,臣绝无怨言,只是此事都是臣一人所为,与家人无关,还请殿下明鉴。”
“明鉴?”周奕哂笑,“孤自然明鉴,只是不知陛下会不会明鉴,此事涉及朝中开科取士的大事,不知道满朝文武能不能明鉴?元东风,你身为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国法森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元东风低头,他自然知道。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周奕也就走了,廖峰看了元东风一眼,叹了口气跟着周奕出去了。留下元东风一人在房间中如同石雕一样跪着。
回了周奕的书房,廖峰就向周奕请罪。
“这不怪先生。”周奕摆手道,“谁能知道此人竟然是这么疯狂的一个人。说来也好笑,元东风与吴子仁的关系不睦,但是二人倒是信任对方,此事若是有一环不对,两人都会落入万劫不复。”
廖峰也笑了,这种事情谁敢相信,若是有一人不改名字,那就会有同名字的两份试卷,此事就拆穿了,偏偏事情成了。显然不论是元东风还是吴子仁都笃定对方定会遵守承诺。
“殿下准备如何处置元典簿。”廖峰问道。
周奕奇怪地看着廖峰道:“不是长史说元典簿熟知典籍,且文采斐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吗?孤为何要处置他。”
廖峰愣了,不可置信地问道:“殿下是要放过他?”
“自然。”周奕回答道,“但是此人是否要重用,孤还要再想一想。”
“殿下所虑甚是,臣定好好看着他,不会让他对王府有碍。”廖峰听了周奕的话,就知道周奕的意思了。这件事情不合国法,但还是情有可原,周奕能够体谅。但也可以看出元东风此人心中是非观念淡薄,以一己好恶来看待事情。
这种人往往是因为自身十分聪明,对世情也通达,有能够操纵一切的自信。
不过,周奕还是笑道:“不过此事一出,元典簿怕是也知道世事不是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过周奕也看出了元东风的软肋,拨了银子,让王府的人将元东风的妻儿都接进了王府,辟出一个小院子给元家,这也事齐王府的规矩,只要是成了亲的王府府官,在齐王府都有自己的院子,可以接妻儿一起过来。
这也是周奕对手下人的笼络。周奕身边只有一个王妃,王府那么大,陈芷特意将西院全部辟了出来,与王府内院隔开,用以安置府官的家眷。
直隶离着京城十分近,元东风的家眷到了的时候,另一个典仪叫卞闵的也到王府就任了。
卞闵也将妻子儿女带了过来,至于卞闵的父母还在杭州老家,卞家在杭州也是大家大族,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也就不住在齐王府了。
这种事情周奕自然不管,陈芷则是召见了二人的妻子,元宋氏和卞张氏。
听闻卞太太姓张,陈芷特意问了一句,原来卞太太竟然出身定国公旁支,怪不得眉梢眼角自有一份傲气。
而元东风的妻子宋氏则是普通人家出身,还拖着病,对卞张氏温声细气,对陈芷尊敬有加,也没有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十分低,并不谄媚,说话的时候也文绉绉的,像是读过书的样子。
陈芷对二人一时同仁,都赏了东西,也给家中的孩子准备了东西,就让二人回去了。
“累不累。”周奕回来之后,心疼地问陈芷,他知道今天陈芷要见这两个人。
“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哪里就累了。”陈芷已经散了头发,任由周奕接云香的班给她按摩头,“不过元太太果然如元典簿说得一般,性格刚直。”
“不过就见了一面,你就看出她性格刚直了?”周奕有些好笑的搂着陈芷问道。
陈芷挣脱开周奕的怀抱,正色道:“那当然,卞太太出身好,问元太太的出身,元太太不卑不亢,简单说了娘家做什么的,只看态度就没有落下风,卞太太还是出身名门呢!”
“什么名门,不就是定国公府旁支。”周奕有些不屑,他不喜欢定国公府,尤其是见过张若羽之后。张若羽虽然已经死了几年,但周奕还是忘不了张若羽给陈芷挖过的坑。
“那已经不错了。”陈芷拉下周奕的手,问道,“右长史的人选定了吗?”原来的区长史已经致仕了,廖峰已经成了正式的左长史,右长史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不急,现在吏部选官正式忙碌的时候,等空下来再说吧!”不同于长史司的其他府官,长史是正五品的官阶。若是官员做到了这个品阶,有志向的一般愿意去地方做实绩,或在六部中熬资历,不愿意去王府,尤其是注定登不了大位的王府中做长史。这个职位比较适合那些一辈子升不了四品,想要找个地方养老的官员。偏偏周奕看不上这样的人。
陈芷全身心都相信周奕,也就不管这件事情了,如今京城的喜事怕是定国公府和勇毅侯府两家嫁女,嫁的都是新科进士。
吴子仁娶定国公府姑娘的时候,周奕特意让人去看了元东风。元东风像是没事人一样,将王府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还帮着生病的王府典宝处理了日常事务。
至于勇毅侯府嫁女的时候,元东风就更正常了,还带着病愈的妻子去给那位于兄捧场了。
于兄也是那日周奕与陈芷在宏泰茶楼碰见的新科进士,大名叫于峥崴,是二甲十一名,成绩也是相当不错,也不怪勇毅侯府会将女儿嫁给她。
不过自从鲁王身死,姜贵妃封宫,勇毅侯府渐渐落寞起来。这次嫁过去的女儿是勇毅侯的庶女,也不是什么宠妾所生,但对于出身地方大族的于峥葳,这位夫人就是他进入京城上流人家的阶梯。
因此于家用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来操办这抽事。作为勇毅侯夫人的赵曦儿也十分用心,将这抽事安排地妥妥帖帖。
可惜竟然有人来砸场子。
“娘娘您不知道,那婚礼已经成了,新娘子都已经送进了洞房。宾客中有一个人突然跑过去,把酒洒在新郎官身上。”说话的丫鬟叫红雪,是陈芷屋子里的二等丫鬟,平日里就是活泼伶俐的性子。
屋子的丫鬟都被红雪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红雪骄傲环视了一圈,凑到陈芷面前道:“那人是这次落榜的一个举子,说是新郎官考场上作弊,这个进士得来的并不光彩,所以趁着婚礼来找新郎官的晦气。”
屋子里的丫鬟都觉得没意思了,原来不是像话本子中讲的抢亲啊!于是就做自己的事情了。
红雪有些失落,还要说什么,陈芷问道:“之后呢?”
红雪没想到王妃竟然捧自己的场,十分开心地道:“之后还有一些人一起过来砸场子,不知他们怎么做的,竟然将泔水桶带了进来,淋了新郎一头一脸的泔水。”
这个样子也十分精彩了,只是红雪回答的并不符合陈芷的心意,于是陈芷接着问道:“然后呢?”
红雪一脸懵,回答陈芷道:“然后新郎官就让人将他们赶了出去,还去换了身衣服。”
“她说不清楚,还是让我来跟你说吧!”周奕笑着进来。
满房丫鬟纷纷屈膝行礼,鱼贯退出,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周奕与陈芷一起,不喜欢房中有丫鬟。
“红雪年纪小,就爱看热闹,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陈芷上前帮着周奕更衣,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那个丫鬟知道得那么详细,不过是刚才陛下颁布了圣旨,下旨要彻查此事。”周奕喝了口水,“如今这个圣旨应该已经到了大理寺,只怕这位新郎官今天进的不是洞房而是牢房了。”
“意料之中。”陈芷刚听红雪说了这件事情,就知道之后一定会是这个样子。
“案子应当是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会审,事情应该会很快水落石出了。”周奕揉了揉陈芷的发髻。
这件事情与齐王府没有关系,陈芷本来没有心情听这些事情,但是这个科场舞弊一案却不绝于耳,是今年京城最大的谈资,就连宫中都一直在说。
“听说了吗?这次的舞弊案中把德妃娘娘牵扯进去了。”
“听说了,听说了。说是德妃娘娘的侄儿也参加了,被抓到大牢里了。如今德妃娘娘的娘家人一天好几个折子递进来,想要见见德妃娘娘,都被皇后娘娘挡了过去。”
“谁说不是呢!德妃娘娘出身寻常,好不容易娘娘的侄儿中了进士,一家子马上要飞黄腾达,谁知竟然栽在这里。可怜德妃娘娘,被娘家人拖了后腿。”
“还不知道是谁拖谁的后腿呢!这次春闱可是湘王殿下主持的。”
宫中的传言总是很多,陈芷在御花园,假山后,小亭子都听到了不同的人谈论同一件事情。
传言满天飞的皇宫里让陈芷很是压抑,倒是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很清净,太皇太后给陈芷烹茶,并将阿晓抱在怀里,一边的宁太妃抱着阿恬,逗阿恬说话。
太皇太后心疼陈芷每次进宫请安都要跑两个地方,于是干脆让宁太妃住进了慈宁宫,将东边的院子给了宁太妃。如今宁太妃住的地方比寿康宫中的大了许多,且太皇太后为人慈爱,二人都是未亡人,一起说话倒也解了宫中的寂寞。
“作孽啊!”这是太皇太后对这次舞弊案的见解。
宁太妃解释道:“听说已经查清了,确实有人在考前售卖此次考题。听说陛下大发雷霆,下令一定要查出是谁售卖的考题。而且因为这次科举是湘王主持,责怪湘王。”
太皇太后也补充道:“湘王有错,确实该责罚,可是阴德妃犯了什么错,陛下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收了回来不说,还把七皇子抱给了苏淑妃,让人家母子生离,可不是造孽嘛。”
原来宫里宫外都是大戏不断。
“太皇太后不好了。”杜内侍一路小跑进来,来不及擦脸上的汗,就对三人禀告道,“湘王妃小产了。”
太皇太后让乳母将阿晓和阿恬抱了出去,凝神问道:“你说什么?湘王妃小产了?湘王妃的胎不是已经稳了,怎么会小产。”
“回太皇太后的话,听说已经查实了阴向斌,就是德妃娘娘的侄儿,许多人是从他的手里买的题,陛下大怒,不光问罪阴家,还要撸了湘王殿下的爵位,德妃娘娘带着湘王妃去乾清宫中跪地求情,许是跪的时间长了些。”杜内侍话中也多有不忍。
太皇太后拍着桌子,手上的镯子叮当直响:“蠢妇,蠢妇,只会心疼自己儿子和娘家,也不看看配不配。孙氏的父亲再国子监多年,如今又去了吏部,她把人家女儿作践成这个样子,还指望什么,指望她那个不争气的娘家帮她儿子吗?”
宁太妃与陈芷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愤怒一点也不亚于太皇太后。她们都是女子,更能体会孙氏的悲愤。
“你去哀家的库里挑一些补身子的好药,给湘王妃送过去。”太皇太后骂了一通,气消了一些,吩咐杜内侍去给湘王妃送药。
此事并不光彩,陈芷也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因着这些事情,之后的谈话也没了什么兴致,纵然午膳丰盛,但是几个人吃着却觉得没甚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