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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宗既然是皇室背后的隐秘组织,自然没有相应的府邸,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北野颢城城东郊区那座回曲园并不是什么富豪的家宅,而是历代国宗之人的安身立命之地。
那本就是一个荒凉地,回曲园南是一片丛林,北是一片荒原,整座园子终年悄无声息,只有在某些喜庆的日子会偶尔升起一缕炊烟,尔后被归无定期的荒原之风吹尽,转瞬即逝,在天空不留一丝痕迹,就像这院子里一代又一代的国宗人,存在过却无人知晓,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这是为何皇室不会怀疑国宗的忠心,因为对皇室忠心乃是他们的使命,是他们存在的意义,高于生命本身。所有的国宗人一旦出生,就像离弦之箭,破空便无回头余地。
殊墨站在回曲园大门口时,她心中竟有些许慌张,莫不是太久没有回来了,她曾经那么一点点以家之名自欺欺人的感情也不复存在。果然,她就是那个最卑微可怜的人啊,到哪里,都不是心安之处。她总归,是个器物罢了,是个不被接纳的外人。
见她站在门口迟迟不入,叶唐安过来搂着她的肩,借力推了推她,似乎在催促着她步入这座陌生而熟悉的园子。刚进门就有叶唐安在回曲园的侍从上前来,向他禀报,“少宗主,夫人已经在正阳殿候着了。”
叶唐安点了点头,轻轻捏了捏殊墨的肩,似乎在给她安慰。殊墨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怎的脑海里若衡的面庞一闪而过,她自嘲般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挣开叶唐安的手臂,绕到他身后跟着。
正阳殿是宗主夫人柳枫吟的寝殿,她端坐在梨花木做的金贴兰花的椅子上,两名侍女正为她敲背。直到叶唐安和殊墨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睁开她一直闭着的眼。
在殊墨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只是对叶唐安和下人们有些严厉,一丝不苟,眼里容不下沙子,很少对人亲近,哪怕是叶唐安见了她,都是要正正经经地行了礼,得到她许可后方能说话。
不过她对殊墨倒一直都是淡淡的,即使她做错了什么也没有过分责骂,顶多是罚抄一些书籍,从没有受到过皮肉之苦。但反而是这样,殊墨一直觉得自己和她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只是那个宗主夫人,而不是她的母亲,哪怕是养母。
二人行了礼,柳枫吟没出声,他二人只好默默站在一旁,用眼神偷偷交流。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闭目养神,抬眼扫视了一眼二人。
叶唐安和殊墨都站得直直的,没有丝毫懈怠。
“殊墨,你跟我来。”她的声音似乎与平日里不太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由着侍女搀着她,踱步往内室去,殊墨一头雾水地看了眼叶唐安,匆匆跟上她的脚步。
一来就找她密谈,着实有些反常。
到了内室,熏香的味道有些过了,殊墨竟有些神志恍惚,反应也不如平时灵敏。柳枫吟挨着床沿坐下,又遣退了所有侍女,只剩两人对坐。
殊墨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有些惶恐,她拼命回想了这些日子自己的行为,十分得体十分检点呀,要说有什么不妥之处……难道是因为去鎏金楼住了?正自我反省着,柳枫吟开口道,“殊墨,你的伤势还好吗?”言语中竟有些不可多得的关怀。
显然殊墨没有想到她是问这个,受宠若惊道,“嗯,毒性解了一半,只要调养着应无大碍。”
“我也不与你多绕圈子,殊墨,今次找你一人,是想探一探你的心思。”柳枫吟的言语出人意料地柔和,如同春风化雨,“那个新任武林盟主叫若衡的,是不是对你有不一般的意思?”
殊墨一愣,不由自主木然地点了点头,这宗主夫人今天,似乎也对她有不一般的意思啊……她竟丝毫无法揣测她的意图,不敢掩饰,只能如实回答她的问题,毕竟叶唐安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她的掌控下的。
“那你呢?你可否也对他有意?”
殊墨的心跳砰砰作响,她有些晕,或许是因为脸颊上无法抑制的绯红。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柳枫吟一眼,不巧正迎上她颇有深意的目光。
她正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时,柳枫吟微微笑了笑。她笑起来是极美的,周身散发出慈爱的气息。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连叶唐安都没有见过她的这一面吧。
“母亲如此问你,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思,不过试一试你罢了,你不必紧张,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碍着国宗这层身份,看不清自己内心,不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竟然已经看出了这一层,难道自己对若衡的小小爱慕之心竟如此明朗、众所周知?殊墨有些羞愧和懊恼,她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并不会叫旁人知晓。
只是听柳枫吟的语气,莫不是希望她和若衡在一起?
“不,母亲,我既为国宗效力……”
“孩子,”柳枫吟打断她的话,语气中似乎又多了一份迫切,“如果你爱他,不必顾虑国宗,母亲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只要你愿意。”
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从父母那里听到的话啊,可偏偏殊墨就听出了别样的意味。风风光光?果然是不想她留在国宗啊,果然是不承认她是国宗人啊。她殊墨活的这一十七年,竟然如此虚空,真是可悲。
她不记得后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总归是些推脱的话,当时她心里只想着,自己是被国宗遗弃了吗?柳枫吟许她风光大嫁是为了补偿她还是安抚她?
她出来后又换了叶唐安进去和柳枫吟密谈,估计是让他来劝她吧。但叶唐安一向不同意她和若衡在一起,想必是会站在她这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