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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散尽,聊二爷顿觉头晕乏力,忙回到小南屋,躺在铺上。倒是聊二婶儿和小梅子里里外外的忙着,刷锅洗碗,扫地擦桌子。大龙、小龙还借来的桌椅板凳等一应物件,一家人忙乱到天色沮,才各自归房。原来这里院儿只有两间西房和一间南房,大龙夫妻住西房,小梅子和小龙只好住各自单位的宿舍。大龙进了西房,借着八仙桌上的那盏玻璃煤油灯的灯光,洗完脸又洗完脚,换了一身白布衣裤上了里屋的砖炕。炕上堆满了贺礼,大龙不由得挨近了文英,哪知身体刚接触,文英就像被蝎子蜇了一样,惊叫起来。腾地坐起,斥责道:“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有脸来碰我,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上,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面前,你让我无地自容。”
大龙满不在乎的躺下,闭着眼睛,说道:“丢人现眼的不是我,是他白绍棠。我妹妹的尸骨未寒,他就弃旧图新,还厚着脸皮把新媳妇带到我女儿的喜宴上。他明明知道我这一生最疼爱的就是妹妹,妹妹没有了,我撕心裂肺的痛苦。我埋怨我妈,攀高枝,好面子。文英,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大户人家自以为持家有道,那些家规家法,岂是我们这样穷人家的女儿忍受得了的。我妹妹,自小到大,全家每一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把她当珍宝,你也看到了,你见过的女人中有一个比她更完美的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白绍棠有幸娶了我妹妹,可他没保护好她。如果妹妹嫁给一个平民,也许不会穿金戴银,可会真心疼爱她,她就不会香消玉殒。看那白老爷,大财主,外表道貌岸然,满嘴的仁义道德,嚼的是鸡鸭鱼肉,干的是强奸民女的勾当。亏我妹妹死在他前头,不然哪有脸面去法场上给公公收尸。看那白绍棠白面书生、花花公子的相貌,见了小珍那样的也像见了美女,全忘了我妹妹的绝世之姿,花容月貌。对我妹妹的海誓山盟。让我看不起他!”
文英说:“闲话少说,今天没有老爷子和小龙掏钱,你那几毛钱能应付这么大的场面吗?俗话说财大气粗,你现在身无分文,你喘的粗气,是哪里来的底气?白绍棠懂得退而求其次,你也还是守你的本分,明天早点儿起来去挣钱吧!”
大龙说道:“不着急,明天还有饭吃,没有粮食了,我自然会出去挣的,家里有老爷子撑着,你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文英嗔怒道:“你有一个会挣钱养家的爸爸,可玉妹没有,我管不了你,可我却没有那么厚脸皮,靠公公养活的。既然你不肯养活我们母女,那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只怪我的命苦,父母给我推进了火坑。你看看这家里,炕上铺的、盖的,柜里装的,外屋条案上摆的,哪样不是我娘家陪嫁的?连煤油灯都是吴家的,我要不嫁过来,你还不是也用棉花捻子点煤油照亮!当初我是八抬大轿过的门,嫁妆没摆到十里长街也是占了一条胡同。想不到一进门,打开柜子见装满衣裳物件,刚要整理,你却说不能动,东西都是借来装门面的。还了人家竟是一毛不剩的空柜子,柳家即知道要面子,你这个有模有样有学问的大男人为什么不去想法子挣钱,却低三下四和人家租借东西装你的门面?”,
那大龙听了只是一声不吭,夫妻俩背对背一夜无话。
没隔几日,吴文英从娘家回来,把女儿送到婆婆怀里,说道:“妈,我找了一个当保姆的工作,每月挣三十块钱呢,只是吃住都在主人家,没有休息日,今后玉妹就麻烦您带了。”
聊二婶儿听了如晴天霹雳,刹那间震聋了她的耳朵,她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又让文英重复说了一遍,才知道是真的。忙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事我决不会答应的!先不提孩子离不开妈,何况你是一位富家小姐,出嫁刚生完孩子就给别人去当老妈子,我怎么向吴家交待?再说我家虽穷,自有老爷儿们去挣钱,亦且轮不到你去给人家当奴隶。别说吴家丢不起这个脸,就是我也在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文英说道:“妈,您要说我那两位姐姐是使奴唤婢的豪门小姐,不算夸张,可轮到我就算吴家的使唤丫头了。您不知道,我爸爸没有我爷爷的本事,不过是靠祖业享的福,把大生意做成了小买卖。现今支撑吴家门面的是我那几房伯伯,我就成了吴六爷这房的佣人,电灯吴家就出了个卖切糕的吴六爷,推碾子磨面的粗活儿,就是六爷的女儿三小姐了的差事了。”
聊二婶儿叹道:“你要不说我可不信呢,常言道,船破了有底,吴六爷这房再不济,六太太娘家家世更富贵,恐怕就光陪嫁也够雇使唤丫头的,不至于让女儿干粗活儿的呀?”
文英说道:“不是没钱用,只是我一出生,就不受母亲疼爱,刚出满月就把我放在烘笼里,任我哭叫不去理会,她自去串门聊天,我的罗圈儿腿还不是这样变成的。我长大了看我摆不到桌面上就更是嫌弃我只当她的粗使丫鬟了。要不是亲朋好友看不下去了,二十七岁还不肯放我出嫁呢。如今大龙又不争气,过惯了家无隔夜粮的日子,别说我劝他不听,就是您的话他还不是当耳旁风,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丈夫不养家,我也不能靠公公养活着,我不能在家混吃等死!”
聊二婶儿一听提到大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恨铁不成钢,在媳妇面前无话可答,便说:“你放宽心,我今天就劝他出去找营生,如今不同于打光棍儿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日子。你还是在家看孩子吧。”
那文英斩钉截铁的说:“妈,我主意已定,不论大龙是不是工作,我都要找事干,趁您身体还好就让我去吧,眼看我公公也上了年纪,我出去挣的钱全部给家用,一分都不会留,小龙也该结婚了,今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聊二婶儿见她说得在理,又想,好在这家主人在北京市也算一位官职不小,且又是一个协会的会长,文英在那里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下午文英见女儿熟睡,毫不犹豫出了金家小院。从此,聊二婶儿一个人忙起来。没过几日,聊二爷被国家政府机关请去,还带上了大龙,小梅子也在百货商店当上售货员,钱是不用发愁了,聊二婶儿一心一意看护玉妹既是最大的事。
书中有事话长,无事话短,转眼三年已过。三年来玉妹第一次有记忆是在西屋的炕上,她睡醒,睁开眼睛看见奶奶那张慈祥的脸,并听她说:“小玉妹,我的心肝宝贝,别怕,有奶奶护着你,没有人会欺负你!”在襁褓朦胧中她在想,我是谁,这是在哪儿?随后她就完全失去了记忆。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忽听有人进了西屋,说道:“小玉妹睡觉呢,我就不吵醒她了,妈,这是三十块钱,刚发的工资,我还要给两个孩子做午饭,我就走了。”又听道:“怎么,你也不抱抱她?玉妹刚会说话,第一句就是叫妈妈。她想你啊"子想妈可是天性。”又听道:“可我来不及了,我真的很忙。”又听道:“可你三年来,每次都是一站一立放下钱就走,从来不抽出一分钟抱她一下。这孩子眼看就懂事了,再这样可就伤了她的心。”
果然没过几天,玉妹天天叫妈妈,找妈妈不吃不喝。正值数伏天,天气潮湿闷热,大人都喘粗气,孝子更是难过。
聊二婶儿白天黑夜不能睡觉,抱着玉妹在地下转圈儿,这孩子就是不领情,只是没完没了地哭。只好抱着她来到会长家,交给文英。玉妹见了她,就不再哭了,乖乖地让母亲抱着。聊二婶儿见状就说:“文英,要不你就辞工,不然就让这孩子在这里呆几天,没有第三个法子了。”
文英见状只好说:“就让玉妹在会长家待几天,好些了我再送她回去。”
不料,玉妹不肯随奶奶回家,原来会长让文英住一间大房子,睡的是一张单人床,又有蚊帐,晚上还有电灯。房子即凉快还明亮,这里有很多玩具,她可以用积木盖房子还可以抱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