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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李大嘴新年乔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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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二婶儿从里屋出来,问道:“大嘴,大年初一,你家的穆桂英,给她的女将们包饺子了吗?”

大嘴笑道:“二婶儿,先给您拜年!大过年的,穷人也得吃饺子。不过饺子和饺子也不一样,我一进屋,就闻出您家包的饺子是精羊肉大葱馅儿,满屋都是热气腾腾的羊肉味儿,我家的饺子,满屋都是胡萝卜味儿,馅儿是九一开,一两牛肉,九两胡萝卜一斤白面。”

大龙插话说道:“大嘴哥,你好歹也是在勤行混的,怎么忘了胡萝卜和羊肉才是绝配,一年才吃一顿饺子,你还不给妻室儿女亮一手儿,咱们当厨的,和围着锅台转的妇女最大的区别就是咱们讲的是美味,她们不过是把生米做成熟饭,单为填饱肚子。”

聊二爷说道:“大龙,我刚夸你今天说了一句明白话,这会子又犯糊涂了。你呢,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大嘴当厨子也不是一天,如何拌饺子馅儿配料,他不会出洋相。你不当家过日子,不知道一斤羊肉是七毛二分,牛肉是六毛,买不起羊肉,配牛肉也靠谱儿,这也算难为大嘴了。”

几句话竟让李大嘴热泪盈眶,又双手抱拳,面对聊二爷,抽泣道:“知我者是二爷,您是我命里的恩人,我也不能怪大龙兄弟,他对厨艺是毫不含糊的!不过,我拌的馅儿几个孩子还是一抢而光,不够吃,一锅棒子面窝头也吃没了。尤其二丫头玉林,天生肠胃好,六岁的女孩子不比姐姐吃得少,我家又出了一个女大嘴。玉妹每天美味佳肴的堆在她眼前,身体生得反比玉叶单薄。二婶儿,您舍得让玉妹到院里堆雪人儿吗?我那几个女儿在前院儿枣树底下堆了一个大雪人呢?”

聊二婶儿倒拿不定主意,说道:“这大雪天儿,让她出去就怕她受凉,玉妹是让我养娇了。”

大嘴说:“您还是让她院里透透气,吃的东西才能消化,我们吃胡萝卜的都不怕冷,您的孙女吃得可是发热的羊肉,怕什么呢。”

聊二婶儿迟疑地进里屋给玉妹穿上红绸缎白兔毛边的丝棉斗篷,穿上没沾过地的小棉鞋,抱着来到前院儿,就见院里那棵大枣树早已开出了梨花,大树底下,已经堆好了一个硕大的雪人儿,两个黑煤球成了眼睛,一根胡萝卜就是鼻子,玉云正在剪红纸,玉叶抢过来,贴在雪人的鼻子下,顿时,雪人有了完整的五官,尤其那张像月牙儿上翘的红嘴,夸张地嬉笑着,让玉林忘记了寒冷,在有一尺多厚的雪地里打着滚,全身上下都是雪,那张小脸冻得像个红苹果,兴奋地跳着笑着,玉林见了玉妹,忙从聊二婶儿怀里往下揪,边笑道:“二奶奶,您快放玉妹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儿,您看玉叶和玉妹一般大,玩得多欢实!”

玉妹紧紧搂着奶奶的脖子,不敢下来,聊二婶儿又回头看了看北屋,那金老太太的五孙女小秀,正站在炕上大玻璃窗前望着大雪人。心想,到底是穷人的孩子,不管不顾,孩子们反倒生的结实,自己虽也是穷人,因家中吃闲饭的少,劳动力多,故粗茶淡饭能填饱肚子,不免对孩子娇生惯养起来,可孩子到底不是千金小姐,怎能不让她经风见雨,于是小心地把玉妹放到地上,哄道:“小玉妹别怕,这雪是最洁净的东西,摸摸它让你的小脸蛋儿和雪一样白,去和姐姐玩儿吧。”

玉林领着玉妹来到雪人前,让她摸摸雪人的鼻子和面孔,玉妹温热的小手猛地和冰冷的雪接触,冻得大哭起来。翠芹开门出来说道:“玉林,你不要惊吓到玉妹,你不知道她生得比你们娇贵吗?我忙得连口水都没功夫喝,你不帮忙反倒添乱。”

聊二婶儿听了不高兴地说道:“翠芹,你究竟在忙什么,大年初一也不给二婶儿拜年,反倒嫌玉云带玉妹玩儿了?”

玉林生来就心直口快,说道:“二奶奶,您不知道吗,我们要搬新家了。”

聊二婶儿听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刚要向翠芹发问,只见翠芹狠狠瞪了玉林一眼,马上打岔说:“二婶儿您看我忙的,只叫大嘴去里院给您拜年,我却腾不出功夫来,您既挑了我的眼,我免不了进去给您赔罪,玉云,您领着玉妹玩会儿,她不愿意玩儿了,就把她送回家。”

聊二婶儿看了北屋一眼,一言不发就回了里院西屋。翠芹也随着进来,一进门就说道:“二爷,我给您拜年,也给您谢恩了。”

大嘴见妻子进来,就笑道:“二爷,我这笨嘴拙舌的,有件事我也说不清楚,正巧我媳妇来了,还是让她说吧,兴许您能听明白。”

翠芹解释道:“二爷、二婶儿、大恩不言谢!如今我们真的要驾起彩云,远走高飞了。刚才在院里不敢声张,毕竟房东还是嫌弃我们的,我们再不离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结了冤家,这日子就不光是穷了,还要受窝囊气。就是我们夫妻俩处事能忍,偏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玉林,免不了在前院儿给我惹事生非,让我们里外不好做人。”

聊二婶儿插话道;“我才活了五十几岁,耳不聋,眼不花,却听不明白你的话,又怕北屋的人误会了,也不敢问,玉林说你们要搬家了,我简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翠芹抿嘴笑道:“明人不做暗事,是二爷给大嘴介绍的工作就是东郊的电子管厂的食堂,单位不但录用了,还给我们分了宿舍,听说是新盖的,昨天给的钥匙,初三厂里派车帮我们搬家,初五就上班了。事情来得太急,我忙得都不知道先干什么了!”

聊二爷听了,笑道:“这我可要祝贺你们全家了,我早就说过大嘴人憨厚,自娶了翠芹这么灵秀的媳妇,就走了大运,有了造化,我这个忙是帮对了。既有了稳定的工作,还有了新房子住,这个美梦我做都做不出来。”

大嘴乐得合不拢嘴,说道:“二爷把这机会让给我,又在管事的人面前极力给我美言,这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

聊二爷笑道:“说什么谢字,只要让你妻、女吃穿住有个着落,是条实在的活路,二爷我就不枉费唇舌。我心里只是盼着,让你这媳妇,别白长着一双巧手,有布能给那几个花朵一样女儿,做出合体的衣裳,你那厨子的手艺也要施展一些给家里,让大人、孩子的碗里别光是窝头就咸菜。”

大嘴说:“二爷,您这回给了我两条发财的道,昨天,厂里派领导家访,说工厂要招几千名工人,因离城远,为了方便工人的生活,不但要办食堂,还要办学校,办幼儿园。看见翠芹能说会道的,虽没学问当学校的老师,可上幼儿园当阿姨是板上定钉了。这样两份工钱,还愁我不给她们吃炸油饼儿,包羊肉大葱馅儿饺子。”

聊二婶儿听了,接过话说道:“我常说翠芹是个能人,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今后可是姜太公遇上了周文王,可以大展宏图了。”

翠芹说道:“我的心智不如二婶儿的一分,如果二婶儿肯放下家事,不惦记着玉妹和小轩子,闯到世面上,也不次于宋庆龄呢。”

聊二婶儿触动了心事,忙表示:“人家那是当国母的,那是女人中的极品,百花中的牡丹,牡丹中的花冠。我这辈子,是不敢有这妄想了,只要我的孙子、孙女们认为他们有一个好祖母,我无常了,我就算卸任了。我的造化低,就不强求我办不到的志向了。”

李家定好初三搬家,天公不作美,鹅毛大雪无休无止的下个不停,好像闸门失灵关不上了。不论人们怎样及时地清扫,也比不上下雪的速度和数量,白天的气温还在零度以下,就不用提寒夜了。工厂派来的汽车,早上八点钟就到了,因为路远,那位司机的胡须上都结了冰,翠芹把他请到里院西屋,求聊二婶儿关照,聊二婶儿忙给司机奉上一杯热茶。见前院大嘴夫妻,忙成一团,聊二婶儿边和司机寒暄,边叫大龙帮忙,文英也领着玉妹,帮着往汽车上运东西。玉妹也知道拿着脸盆往汽车上送,翠芹见了,流出热泪,说道:“到底是二爷的孙女,又是一副热心肠。”

见全家都上了车,翠芹就给大嘴使了个眼色,大嘴起初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跳下车,拍了拍身上的雪,来到北屋门前,说道:“金奶奶,金大哥、大嫂子。我们搬走了,有功夫到东郊去玩儿吧。”

金家,因玉林说话冲撞过老太太,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却结了怨,彼此多时都不过话了。现在大嘴主动告别,金老太太也不好总念旧恶,原本让一家人隔岸观火,现示意儿子出门应付。

金庆生领会,开门将大嘴送出金家小院,客套了两句。招手告别,汽车刚要开,只见聊二婶儿从里院往出走,边系皮袄的纽扣,边说道:“翠芹,等等我,我送你们到东郊。”

玉妹本来站在院子门外的台阶上,由母亲领着,看着玉林她们姐妹将要离去,心想再也见不到她们,正在难过,只见玉云姐姐帮拉着奶奶上了大卡车,不由得大哭起来,边抽泣边说道:“我要找我奶奶,我要跟奶奶去!”

聊二婶儿说道:“玉妹,不是奶奶不带你去,实在是天寒地冻,路太远!”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哄玉妹,眼看汽车就要开了,那玉妹哪里肯听劝,越发哭个不住,泪水夹着雪花,冰凉的就要结成冰柱,车已经开出几米,那玉妹挣脱了母亲拼命去追,聊二婶儿叹道:“司机师傅,还是停车让我孙女上来吧!这孩子是死心眼儿,不听劝的。”

玉妹终于被抱上了车,她顿时没有了泪水,乖乖地坐在奶奶的怀里,聊二婶儿帮孙女围严了斗篷,紧紧地搂着她。只见玉云抱着玉叶,玉林也紧紧靠在姐姐身边,冻得流出了两道清鼻涕,玉云笑着说:“二奶奶,大家都说玉妹养的娇,其实都是您和二爷爷不肯放手,玉妹自己挺勇敢的。”

敞篷大卡车迎着呼啸的西北风从城里开到城外,玉妹此时才知道冷风刺骨的滋味,那风刮到脸上,如尖刀刺在脸上一样,夹着下不停的雪花,让车上的人透心凉。因路滑,车又偏不能加速,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大嘴把冻成冰人一样的玉妹抱下车,领着一家人,寻找自己的新房。聊二婶儿原本替翠芹一家能住上新房高兴,下车后,只见几排新房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旷野之中,那西北风刮得要比城里还刺脸,在没过小腿的雪地里走,都有被风吹起的感觉,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可见大嘴一家是这里第一家新房主人了。进了新房,里面也是寒气袭人,虽是如此,大家也都不由得高兴起来,聊二婶更是感到惊喜,见是里外两间套房,四壁雪白,里间还给准备了双人床,外间一张方桌两把椅子,还有一间厨房连在一起,有自来水池,一拧水龙头,顿时流出洁净的水,更让人惊喜的是三间房都有电灯,聊二婶儿一拉灯绳,三间房的灯泡都亮了。

聊二婶儿情不自禁的说道:“这房子要不是立在旷野里,我就把它看成穷人住进了天堂。电灯,北京多少年前就有了,可穷人还是用不起的,明天我可要和金老太太说说,城外都用电灯了,咱们城里人,反是近水楼台不得月。再穷也还是要照亮的。”

屋角里,玉叶拉着玉妹的手,恋恋不舍的说:“玉妹,不要走,和我一起住新房子。”

玉云过来说:“玉妹,今后要常和奶奶一起来玩儿,最好夏天来。这里有金色的麦浪,绿色的杨树,和城里的景致不一样的!”

翠芹情不自禁地抽泣着,难过得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说道:“二婶儿,天太晚,我就不虚留您了,让大嘴给您送到酒仙桥车站,我这里收拾停当了,再回城里看您,从今后咱们就是亲戚,我就是您的女儿,我不去看我姐姐,也会去看您的。”

晚风夹杂着雪花,气温低的寒透骨髓,玉妹哭泣着,雪花和泪水交织在脸上。回到城里下了车,由奶奶抱一会儿,再拖着她在雪地里走一会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到了家。

有一首打油诗专描写柳家与李大嘴家几十年的邻居情。

出门都望井中天,

借居只图把躯展。

唇齿相依两房檐,

来来往往几十年。

春雷惊破窝棚梦,

大嘴先别陋室去。

从此旧居得新变,

地覆天翻转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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