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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客人随吴愚进了南屋,那声音悦耳的女子又介绍说:“我叫陈兰兰,这位叫于龙,他和我都是本校的老高三毕业生,在等待分配,这期间做新生连一连二排的辅导员。也就是你所在的二排。因为你小学的班主任和校长对你的评价很高,所以我们决定任用你做排干部。”
吴愚见那位叫于龙的男辅导员生得五官十分俊朗,浓密的黑发,皮肤白皙,剑眉大眼,眼神里显出灵动和聪慧。鼻直口正,身高也有一米八几了。身材骨架均匀,也穿一套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气质儒雅,文质彬彬。从里到外透出来的洁净。那吴愚想,这于龙辅导员,如果当电影演员,论容貌和气质,恐怕那十大明星排第一的男演员王心刚就要屈居第二了。就是表哥吴二斌也不能与于龙相比。表哥是近视眼,必须戴眼镜,而于龙才像真正的美男子。吴愚自幼就听叔父说过古代男有潘安之貌,为男子美貌之典范,这于龙可算是貌比潘安了。她还没见过比于龙更俊美的男人。正惊讶,就听于龙说道:
“柳玉妹,看来,你们老师和校长对你的评价是属实的。不但外形条件好,还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很不错。”
那位叫刘明的班主任,年纪有五十岁出头,个子不高,颧骨很高,戴着一副厚镜片的花色塑料框架的眼镜,齐耳的短发,头发脱得厉害,头顶上花白的细茸茸的头发都数得出几根来。她也环视了整个儿房间说道:“看来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的年龄,里里外外一把手啦。”
吴愚忙说道:“真的不好意思,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陈兰兰像没听见似的,却问道:“看你这体形,像是学过舞蹈,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最出名的就是文艺活动多,有一支在北京的中学里都是首屈一指的文艺轻骑队呢。”
那于龙也介绍说:“如果你也喜欢唱歌跳舞,那可方便啦,你这位陈兰兰辅导员就是学校轻骑队的队长。”
那陈兰兰也说道:“你这位于辅导员还是我们轻骑队的独唱演员呢。”
送走三位陌生人,吴愚赶紧蒸上馒头,收拾完就一溜小跑去了张晶晶家。张晶晶说道:“柳玉妹,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和你告别。今天上午,中学来人说给我分配在新生连一排了。看来咱们的同窗生涯的确要缘分尽了,虽是分道扬镳了,可上天还挺眷顾咱们的友谊,知道咱们是真心真意的要好,还让咱们做了校友。虽不能形影不离,也还能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是知道的,我原来一心想考取师大附中,现在就近入学,全班端,也显示不出我的实力了。好在这所中学教学质量还算不错,只是以前升中学都是报考志愿,按分数志愿录取。现在不按分数高低分配,平日里学习不好的,考试不及格的,也都一样上了这样的中学,比不出优劣啦!”
吴愚说:“无论如何,开学时我们俩一起进学校。”
张晶晶说道:“柳玉妹,你到了中学,是叫吴愚呢,还是一切照旧?”
吴愚说道:“只好照旧啦,家丑不可外扬,在小学都没几人知道我的家庭发生变故,也不知道我更名换姓,我不想刚进中学就在新同学中又生出许多是非来,这对我没有好处。再说咱班同学还不知谁和我分到新二排,我有两个名字的事,尽量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吧。”
张晶晶说道:“那就说好了,我到了中学也就替你保密啦。”
开学了,吴愚和张晶晶约好在学校门口见面,俩人都怀着新奇和兴奋一起进了这所新学校。无论如何,这所中学在地区都是一所优秀学生向往的好学校,雪如姑姑也是这所学校毕业,从这里的大操场坐车离开北京,奔赴大西北的。吴愚并不在意学习差的小学同学也轻易进了这所中学。她和张晶晶不同,她并没有树立一个人生明确的奋斗目标,她需要先解决一些基本的生存问题,虽然小学老师对中学班主任给她很高的评价,但是在新的集体里能否得到认可,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中学建在宽阔大街的马路边上,光看到那两扇刷成绿色的铁栅栏校门就让她感到十分气派了。进了校门先看到曾经有一面之缘的标准的大操惩标准的跑道,操场两侧都另设有篮球场,走过操场才能来到数座教学楼。学校原来有大学部,叫学院。现在一分为二,设有初中,高中部,有一座旧式木楼,现又另立了一所中学。木楼还拍过惊恐电影《夜半歌声》,听说这部电影刚上演时还真有观众被吓死呢。张晶晶一边挽着吴愚的胳膊一边东张西望,俩人不停的各抒己见。到了一座教学楼门口写着,新生连教室楼,张晶晶见了提示牌说道:
“没想到我是一排,却在三楼。你是二排在二楼,我要更上一层楼啦!你比我少上一层,以后咱们就是校友,有事就到三楼来找我吧。”
吴愚笑道:“这说明你高我一层次,今后就怕你遇上新同窗,就不认识我这校友啦。”
张晶晶也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吴愚目送张晶晶上了三层,自己随后找到了二排的教室。一进门就见陈兰兰和于龙辅导员站在讲台前,很认真的查看花名册,每张课桌都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新同学的名字。吴愚签了到,对号入座在第四行倒数第二的座位上。上课的铃声响过,教室里座无虚席。陈兰兰辅导员今天虽然还是穿的那套男式旧军装,可能和许多新人初次打交道,显得更加兴奋和喜悦。灿烂的笑容让她更加美丽迷人,成为新同学的聚焦点。
陈兰兰先站在讲台上,刘老师和于龙辅导员站在讲台下侧。陈兰兰宣布道:“新同学来自七所小学,有八一小学,育才小学,还有其他的几所小学。全排五十四名同学,男生二十名,女生三十四名。新生入学后将不按以往惯例称为初中一年级几班,而是称为红卫兵新生连一连二排。但是大家要知道也要记住自己是六九届初中生,意思是,你们应在一九六九年初三毕业。设立二排管理委员会,共设五名红卫兵排干部,三名男干部,两名女干部,现在我叫到谁的名字谁站起来让大家认识。”叫过三名男声后陈兰兰又叫道:
“第四排坐的柳玉妹,请起立。”
吴愚听到陈兰兰叫到自己,忙起身站立,刚才叫起的前三名男干部,并没见同学们有什么反应,此刻吴愚站在自己的课桌前又听到一阵骚动,她顿时想起第一天进小学的教室,自己惹起的风波,当时如果没有张晶晶的解围,在新同学面前无地自容。现在可没有了张晶晶,不知今天会发生什么风波呢?
就听教室里七嘴八舌的乱哄哄的议论,吴愚的听觉极好,她听到有一名男生说:“倒是长得有模有样的,再瞧这身打扮,不知哪个朝代的服装?就这衣裳也敢往身上穿?整个一个小市民。”
又听另一名男生说道:“一看就是小家碧玉,这样的小家子气也配做领导?”
还听有女生说:“这是谁选的?全排五十四个新生,就再选不出比她强的啦?”
吴愚羞红了脸,坐下后暗想,同学们嫌我穿得不入流,可我家又没有部队干部,哪儿来的军装穿呢?再说就是这紫白色方格线呢的上衣,还是殷表姐前几天才送给我的,殷姐姐是独生女,家里生活富裕,她从不买过时的衣服穿,这样的衣服可不是穷人家的女儿穿得起的,衣服虽是过时了,也是太陈旧的,可自己还把它当作最高级的衣服穿,若不是今天是第一次和新同学见面,为了给同学们一个好印象,自己平日里还舍不得穿呢。
又听到陈兰兰说道:“现在请第六排王晓文起立。”
随着王晓文的起立,全排新生顿时鸦雀无声,既无称赞也无非议。那王晓文,个子不足一米六,上衣穿了一件合体的男式旧军装,两条中粗墨黑色的发辫蓬松的垂到胸前,小小的圆脸生着柳叶眉,杏核眼,小小的嘴,嘴唇很薄,肤色虽发黄,却极是光滑细嫩。猛一看是一个刚脱离儿童期,初为少女的娇俏单薄的小女孩子,再一看穿着和气质,无疑是军队干部女儿,一定还是一位高级干部的女儿。
第一节下课的铃声响过,男生全部涌出教室,吴愚刚欲起身,却见几名女生向她的课桌走来。一位陌生的面孔毫不客气的问道:“柳玉妹,刚才陈辅导员没介绍清楚,请问,你是那所小学的?原来在学校担任什么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