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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小聊爷大龙随母亲进了小南屋,聊二婶儿说道:“亲不亲,骨肉连着筋,你们父女难得见面,说会儿话吧,玉妹明天又要离开了,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有缘相聚了。”
父母离婚后,玉妹就再没见到过父亲,不论父亲有多么善良,有多么纯洁无邪,但他目空一切,眼里看到的都是社会的黑暗面,逆于社会潮流,特立独行,不参加集体工作,甚至不对妻女负责,不考虑养家糊口,不是皇帝却要做孤家寡人,没有济公的大彻大悟的慧根,偏要去效仿济公那鞋儿破帽儿破影响市容的外表,是不能原谅的原则错误。
小聊爷多年没有与自己的大女儿对过话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几乎没有认真仔细地看过大女儿的形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自美貌绝伦的妹妹雪莹去世后,他不认同任何一个在世的女子还可以称为美女,对于女儿也是如此,别说玉妹没有雪莹的十分容貌,就是有几分神似,那也是与雪莹妹妹绝对不能相提并论的。何况玉妹始终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之中,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机会去宠爱这个貌不出众,也没看出有什么灵性特长的平俗女儿。如今已近二八芳龄的玉妹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四目已相对,女儿在脑海中早已模糊不清的容貌,突然只有几步之遥近距离的对视,小聊爷却也惊呆了,俗话说二八芳龄无丑女,眼前的玉妹似与自己比肩,脑海中顿生出四句诗来形容女儿的容貌:
雪神赐与三分白,腊梅匀出暗香来。
又借桃花五分色,月光扑面照嫩腮。
再看那体态,玉骨冰肌水葱盖,柳枝愿随柔风摆。
猩初绽气韵香,无意招惹彩蝶来。
小聊爷被站在眼前的女儿惊呆了,那玉妹尽管不是天姿国色,却也是一朵桃花初绽开,娇艳欲滴惹人爱。如此这般的女儿不是被自己金屋藏娇温室呵护,反倒去了千里之外,山村旷野迎风顶雨,去经历百般磨难,此刻作为生身之父不免心中发起虚来。不由说道:
“柳家自我所知的几辈人里,除了你爷爷走南闯北,连我都是没出过北京城的。女眷更是未有远行者,你那堂姑雪如,虽是去了西北,那是到政府机关工作,是挣工资坐办公室的,没呆三年还又回了北京。你那过世的雪莹姑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去趟前门大栅栏也是有人形影不离的护着,如今城里人活得都很艰难,就更可想而知农村的贫苦百姓了。玉妹,你父无能,让你受苦了!”
玉妹低头闭目说道:“没关系,我没有任何怨言,我愿意自己努力地养活自己,北京没有我工作挣钱的岗位,到农村我起码可以自食其力。”
“可你毕竟是一个女儿身,怎么可以受到身体生理不能承受的重体力劳动。这对你来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到农村后,北京学生就传出这样一个口号,活着干,死了算!哪有什么长久之计?”
小聊爷说道:“现在这个社会,提倡社会主义公有制,这不符合人类生存的本性,不管大公无私喊得多响,社会体制还是要回归人性的本能,有能力的私人拥有金山银海,无能的小民做奴做婢。雷锋无私无我,那他的结局只有迅速的消亡,他完全无自己了,那还怎么活?”
玉妹反驳道:“这个世界的不足之处不是用来埋怨就可以改变,改造不合理的旧社会,建设一个欣欣向荣国富民强的新社会,需要每一个活着人的努力。我要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做社会的主人公,哪怕我只有扫大街的能力,那我就用尽全力地去扫,那不是我命苦,这世界上最命苦的是玉葵。”
小时候总感觉父亲很高大伟岸,但是玉妹从没和父亲撒过娇,也没有被父亲抱过的记忆。父亲也很少与她对话,唯一的一次是她已经上小学一年级,父亲带她去文化用品公司买铅笔盒,父亲牵起她的手,毫不顾及女儿人小腿短,不能与之并肩而行,那种强拖着往前走的感觉使她从此彻底打消了单独和父亲出行的愿望。父亲的肩膀虽很宽厚,但是玉妹知道,这个肩膀她是不能依靠的,当然她也从未想过要依靠。好在曾经有高大的爷爷保护,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有了玉葵之后,她更知道父母不属于她一个人,她宁可去追求爷爷奶奶对她的八分之一的爱,也不肯动脑筋去博取父母对她的二分之一的爱。
此刻父女对话越发不投机,玉妹觉得自己多呆一分钟就会窒息。她忙说道:“我要走了,谢谢您给的往返路费。”
小聊爷破天荒地随着玉妹出了小南屋,又出了金家小院,站在没过脚面的雪地里看着女儿一去不回头的倩影,忽然感觉五内俱焚,莫名其妙地头痛欲裂,他呆呆地望着早已无玉妹踪迹的前方,站了有半个小时,方回转到小西屋,推门看到玉葵坐在床铺上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儿,身下早已湿了一片,还笑眯眯的看着他,嘴里重复着,姐姐,你抱我,洪湖水呀!小聊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里呼喊着玉妹,大脑一片空白。天己沮,他无心再给玉葵换洗尿湿的裤子,漫无目的的出了金家小院儿,来到大街上,他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忽然眼前一阵发黑,他完全失去了知觉。
晚饭后,聊二婶儿洗完锅碗瓢盆就想到前院问问大龙,父女见面都说了些什么?推门进了小西屋,屋内漆黑一片,一股恶臭夹杂着尿骚味儿直令聊二婶儿要窒息,她忙摸到灯绳,开了灯,竟见那玉葵自己抓屎吃,连头发上都是屎尿,连连叹了几口气,自言自语道:“玉葵,你这个有妈生,没妈管的小可怜,又碰上一个不知深浅的老子,这么晚了,自己不吃饭也不知道孩子也会饿吗?哎,连自己的屎都吃得这么香,可见是饿昏了头啦。”
聊二婶儿边说着,边找出大瓦盆,从水缸里舀了几勺凉水,又把暖壶里的开水全倒进盆里,闭住气,脱下玉葵的衣裳,把她一丝不挂地放进热水盆中,从头到脚给玉葵洗干净,又给她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后把屎尿裤洗干净,因知玉葵没吃晚饭,看见桌上放着两个花卷儿,就递了一个给玉葵,又怕她噎着,倒了一杯凉白开水喂她喝了下去。这时炉火已烧旺,聊二婶儿重新把暖水瓶灌满开水,又将铝壶灌满凉水靠在火上。看看马蹄表已是晚上十点钟了,还不见大龙回家,心中十分纳闷,心想,这大龙从来晚上不外出的,就是要出门也要到里院对我交代一声,今天见了玉妹一面如何变了性情?心中虽是十分不安,又不知道何处去找他,只好安顿玉葵睡下,给她盖好棉被,封好炉子关严门进了里院。这一夜睡不踏实,支着耳朵期盼着听到院门的铃响,可是到半夜还听不见动静,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因惦念大龙,就先到前院西屋看个究竟。推开门不见大龙踪影,只好先通开火炉,给玉葵洗完脸,见玉葵没尿床,就忙把着她接出尿,让她坐在床上。心里又急又气,还惦念着里院一家人的早饭,又赶紧回到里院捅开火炉烧上新凉水,正忙得不可开交,忽听院门铃声响,见是两名巡警,一人揪着大龙一只胳膊进来问道:“这是柳大龙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