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李芳香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锄头,找柳玉妹垄上的杂草,灵巧地把夹在麦苗间的杂草除掉。又笑道:“别说你是个大城市来的小妮子,就是饱读诗书的农业大学的大学生,不到田间来实践,照样韭菜和麦苗不会分。一回生两回熟,杂草虽也是绿色,初见不好区别,你用心观察,那杂草形状和麦苗自然不同,就不会胡子眉毛一把抓了。”
众人并没几个在意,都各自不紧不慢的走自己的垄。只是金娃听了甘队长的话很是不屑,走过来对玉妹说道:“小玉妹,别在意甘队长的脸色,现在有几个人像他那么认真的,这年头真是大丰收,一个人也多分不了几斤,还不是都交公粮了。俺这姐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庄稼活儿说难就难,整不好就撒下种子也没收成,要是掌握了规律,一亩地就能长出上千斤麦子。要说种庄稼,咱们老村长才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呢!”
邹红云见说,就好奇地问金娃:“怎么,老村长不当村长了呢?”
金娃忽然压低了声音,走到邹红云耳边说道:“老村长,在永东村有三宫六院,还不是因为他的风流事给他毁了前程,先前还是当了好多年的乡长,他当政那些年,永久乡在县里也是响当当的挂在头牌的产粮大乡呢!老村长为人大度,不敛人钱财,两袖清风的,是村里的主心骨,唯独一个坏毛病,就是爱女人。狗改不了吃屎啦。不过你们不用怕,老村长虽然贪色,只是爱那些养在村里不下地干活的中年女人,那些女人在家养的白白嫩嫩的,还会哄他高兴,他从来不在小妮子身上动脑筋。”
上午不过是每人一垄地,这一垄地很长很远,足足干到太阳升在头顶,柳玉妹虽还是笨拙地不时向麦苗砍去,好在是百密一疏,不属于麦苗杂草不分了,同样是初学乍干的邹红云,早已远远跟在芳香的身后。放眼望去,社员们的进度虽是参差不齐,但被遥遥甩下的仅柳玉妹一人。最终还是芳香从另一端起手,三下五除二很快与她在中段会合。若无芳香的帮忙,柳玉妹干到太阳下山也完不成一垄地的除草,还好甘队长遥遥领先,未见到玉妹时不时地除苗留草否则非把一团和气的甘队长气疯不可。
却说一年之季在于春,春暖花开,庄稼活儿就是日复一日的干,没有一天的空闲,若想休息不下地,那就要祈求神明降场大雨,绵绵细雨是不影响下田的,瓢泼大雨必须没日没夜的倾盆而下方可足不出村,但还是要出户的,下雨天生产队每次开会都在饲养棚里,那里有马、骡、牛、驴,牲口单独走在路上不觉得气味熏人,集中在圈里,刺鼻的屎尿味令人窒息,真不如到广阔的田园里劳动了。
春种秋收,柳玉妹在北京只听过这个词,原以为春天播下种子秋天收获粮食,并不知道因地制宜,天南地北各有不同。柳玉妹落户的地方当地有小江南之美称,盛产小麦,烟叶,棉花,除此之外,五谷杂粮,小米,赤小豆,绿豆,玉米,高粱,蔬菜瓜果,也都兼种,一个几千口人的村庄,设有中学和小学,能说明文明和进步,但是民以食为天,地里种什么庄稼,几时播种,几时收割的策划人这才是村里人的领袖和社员们心里的主心骨。
原老乡长兼老村长张老汉,尽管一身的风流罪,因被人捉奸在床,被撤了乡长一职,村长一职也同时抹掉。可天归天,地归地,虽然全村几千口人都是农民,可真能在田里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庄稼汉屈指可数,尤其运筹帷幄的领袖人物,更是凤毛麟角。张老汉就是永东村民们的领袖。这一年四季的生产安排,只有张老汉敢拍板做主,只有他的生产计划是以全村利益全盘考虑,他能够顺天时,应地利,庄稼活无所不精。尽管尽有耳闻老乡长因男女作风问题,被撤了乡长之职,知青们到来的第一个春天,又被选为永东村生产大队长,依然负责全村的生产决策。
张老汉的大宅院门紧挨着李党娃家,他本人也隶属生产二小队。邹红云的好奇心强,有时以借农具为名来探访他家。
这日下工来张老汉家还锄头,见张老汉正端坐在五间大北房的堂屋,抽着水烟袋,中等的身材,黝黑充满褶皱的脸庞,一脸的严肃俨然是一位过了花甲的长者。西房三间是他的养子张锦胜一家四口居住,张锦胜今年三十岁,妻子同龄,一双儿女,相差一岁,哥哥六岁,妹妹五岁。张锦胜虽和养父同住一个宅院,却是各起锅灶,平日里这家的一对婆媳都不下地务农。
第一次见到张老汉的妻子,中等偏矮的身高,穿一身黑粗布棉袄,脚腕上绑着黑布带,黑棉鞋上一尘不染,五六十岁的容貌,极其清瘦,面黄而充满沧桑感,薄薄的头发黑白相兼,在后脖颈上打了一个结,干瘪着双唇,看来牙齿是全部脱落了。五官已经走形,但可以判断年轻时也是一位端丽的女子。她正在从厨房里端出饭菜见邹红云她们进来,顿时笑容满面,说道:“就放在远处吧,你们还没吃饭,就在俺这里用饭吧!”
张老汉听了,也起身道:“既来了,就在家里用饭吧!”
邹红云示意柳玉妹一起进了堂屋,眼睛迅速地打量了一遍房间,笑道:“老村长家里真干净,炕上地下桌子椅子处处都一干二净,张奶奶可真能干呀!”
张老汉满脸堆笑,说道:“这家里一般啦,村里的家户你们还没走遍,不论穷富,爱清洁讲卫生是一致的,你们没去过牛娃家吧?别看他们家一无所有,就是那一盆一碗,一锅一灶都让牛娃她娘擦得处处光洁。”
邹红云说道;“老村长说的极是,几个月的时间,倒是走访了几户,家家都是窗明几净,牛娃家也去访过了,家中虽无摆设,但墙墙角角的都透出来没有尘土,这在北京也做不到呢。我们学生不但要学习农业技术,就连生活习惯都要好好向农民学习呢。”
正说着话,张锦胜走进来说道:“两位小妮子,俺家媳妇也做好饭啦,请你们到西屋来用饭吧。”
邹红云忙对张老汉说道:“老村长,那就不打搅您啦,我们到叔叔屋里看看吧。”
邹红云、柳玉妹随张锦胜进了西屋,见四方木桌上小兄妹俩正规规矩矩地用饭,桌上摆着四个小碟子,分别放着,腌黄瓜条,腌罗卜干,还有一盘鲜菜,炒黄豆胡萝卜丁虽是两个孝子,桌上竟没有撒掉一粒米饭和菜汤。看见孩子们喝着热腾腾的小米粥,咬着白面馍馍,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那媳妇还在厨房里忙,红扑扑的脸蛋很是细嫩,显然是不到地里被摧残的娇态。
夫妻俩虽是真诚请饭,邹红云道:“看着孩子们吃的正香,就不要让他们吃得不踏实了。有时间再来拜访,今天就不打搅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