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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我院里少了一个看院门的。”
周氏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让芜儿如此郑重的和她说,结果却是来问她要一个看门的下人。她无奈的笑了笑,“外面的,你随便挑一个去不就得了!”
“娘您是当家主母,讨要看院门的事儿虽小,但人毕竟是男人,我直接让人过去不是不太好么!”其实她是怕宝琴因为这事儿,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宝琴小小年纪,唠叨的本事可大着呢!
宝琴在旁边听着,心里甚为欣慰。
她家姑娘在男女大防方面终于有了初步的认识了!
姑娘与张家少爷一同长大,张昭奕对礼数不屑的很,故而她家姑娘也变得不屑于这些世俗了。但姑娘是要长大嫁人的,对其他男子万不可如此随意的。
周氏赞同地点头,问道:“你心里有人选了么?”若是没哟,她就帮忙挑一个身手不错的过去。
“有的。”顾景芜道,“娘亲,你将外院大扫马厩的尉长风拨给我如何?”
“他?”周氏自然记得这个名字。他害的芜儿昏迷了两三日,老爷罚了他几十鞭子,不允许人给他请大夫,不知那孩子现在是死是活。
“芜儿怎么想着让他去你院子里看门了?”
原则上,周氏是不太愿意一个曾经伤害过芜儿的人待在芜儿身边的,芜儿的安危是第一位。
顾景芜道:“娘亲可是为先前女儿昏迷的事情不放心?那日其实是娘亲和爹爹误会尉长风了。”
“为何?”
“那日女儿看花灯的时候,遇上了一些麻烦。若不是他出手帮忙,女儿就麻烦了。至于女儿为何会昏迷,想必是之前风寒未好透,身子太虚,所以昏倒了的。”顾景芜没有把刺杀的事情告诉周氏,不想周氏为她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了,赵珊珊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她没必要老是翻旧账。
“说的当真?”周氏有些不太相信,是他们都误会了么?
“女儿说的话,娘亲还不信么!”
见顾景芜神色不似说谎的样子,周氏这才信了。不过,问题来了——
“芜儿,你这两日可去见过他?”
人家平白受了打,生死未卜。芜儿这会儿来要人,若是发现那人全身是伤,或者变成了残废,那可如何是好?
周氏有些担心。
“娘亲不要担忧,女儿自会请大夫去给他疗伤的。”
“也好。不过,人到底是你二妹带回来的,你将人讨要了过去,总要知会你二妹一声。”周氏道。
顾景芜自然明白周氏的用意。娘亲是怕她与景容产生嫌隙。
她点头道“好”,回梧桐苑的时候,让宝琴去告诉了顾景容。
顾景容倒是没说什么,一如既往的沉默微笑。
翌日,晌午过后,宝琴突然神秘兮兮地和顾景芜说:“姑娘,你猜张嬷嬷回家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顾景芜正拿着九连环玩儿,听宝琴说话,手也没停。
“能发生什么事。死了?”
宝琴摇头,“张嬷嬷的舌头昨晚上不知道被谁给割去了!”
舌头被割了?!
顾景芜心头一跳。
不过,她的面上还是无波无澜的,“管人家那么多事干什么?你有那么多闲工夫打听别人的小道消息,不如多花时间给我打几个穗子出来,挂香包上。”
“姑娘不好奇是谁做的?”
“好奇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做的!”
顾景芜催促着宝琴去打穗子去了。
宝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边上打穗子,顾景芜解九连环的手却不知何时不动了,思绪渐渐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尉长风来到梧桐苑,收拾好行礼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见主子。
门外赤奴进来禀告一声,得了顾景芜的允许,这才把门放开,“姑娘让你进去。”
屋内燃着熏香,香气缭绕了整个室内。
上次进来没怎么仔细看,第二次到来,他才发现,女儿家的闺阁果真精致的很。
或许和女子性格有关,房间墙壁上并没有放置太多水墨书画。倒是墙边的檀木架子上一排排色彩鲜艳的翡翠、珊瑚等物件更为引人注目,摆饰整齐大方,安放的位置也是疏密结合,留白处更显眼界的宽阔。
内室与外室用一方珠帘阻隔,珠帘微动,里面的景象若隐若现,透着朦胧的美感。
女子被一扇屏风挡着,看不真切。
尉长风知道不能再往里走了,便隔着屏风,对着里面的女子躬身一拜,“见过姑娘。”声音似润玉,举止彬彬有礼,与平时冷清寡淡的样子十分不符。
“起来吧。”屏风后,顾景芜缓缓道,“日后,你便是梧桐苑里的人了,切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要生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本姑娘自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男人应声,神色淡然,不曾改变。
“另外,你的伤可好了?”本以为是这女人突发奇想关心他呢,结果她后面又跟了一句,“若是好的差不多了,就赶快去看门。梧桐苑不养闲人。”
尉长风为自己自作多情的心思笑了笑,又回了一声“好”。
两人默了默。
“我听说你惩治了一个嬷嬷。”还是尉长风主动开口。
顾景芜皱眉,似乎应证了她心中隐隐的考量,挥手让宝琴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明知故问。
“整个府上都听见那老嬷嬷的惨叫声了。”语含笑意,“不仅府内,府外知道的估计也不在少数了。”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景芜无所谓地回道:“那又如何?”旁人怎么看与她何关?
“我听说她还骂了你。”男人如夜色般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沉郁的暗芒。
顾景芜昨儿没在意这些,想着应该是骂了吧,人之本能嘛。她点点头,“似乎是有这么个事儿。”尾音一拖,顾景芜的脑袋瞬间反应过来了,“是你把她的舌头割了的!”语气很是肯定。
结合前面几件事看,尉长风绝对会做出这样狠辣的事情的。
她原本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听到对方提起,这才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毕竟,尉长风这人不会莫名其妙说一些无关的话。
尉长风没有反驳,嘴脸的温润的笑意掩盖不掉他某种的嗜血与狠厉,“她说的话着实不中听。既然如此,那舌头留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应该感谢你没有直接把她杀死。”顾景芜冷冷的嗤笑。这男人总是以一种正义的模样,却做着罗刹般的事情。
“杀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
顾景芜走出屏风,她比尉长风矮了一个头,说话的时候总需要微微仰着,男人则看似谦虚地低下头,与她目光相对。
“尉长风,你越发的多管闲事了。”
分明骂的是她,他下手却更狠。
“若你不喜,我不做便是了。”尉长风道。
顾景芜不信他的话,绕过尉长风,往外面走,“看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