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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惧再次回到那破落道观,虽是为姑娘而来,但此行是例行公事。
离她死亡那一越近,他就会来得越频繁,避免出差错,毕竟人间妖怪、能人异士多。
山野怪谈——
正儿八经供奉三清的道士下山去了,一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姑娘装成了它的主人,于是老虎不吃人了,改卧山中静修行,黑皮耗子当猫守家宅。
道观虽已落没,但长期熏陶香火,曾有真神护佑如今仍有纯阳真气余留。惧乃纯阴之体,没敢进去,就一直在外面。
她没事,身边没奇怪东西缠着,但他犹豫了……明明,来看一眼就可以走……
他闭目静心,辨别着道观内的动静——孩吵闹,棍棒碰撞,扫帚刷过地面,然后是一阵细碎脚步由远而近,从道观最里慢慢走出来。
今仍是烈日当空,这种极热气在这几年已经是常态,风如火焰燎人,不是清凉。
惧睁开眼,随之便听见“吱呀”一声,道观大门从里面打开,杨宝儿施施然走了出来,怀中抱着那把伞。一道门隔绝世俗,次次开门见山,都会恍若隔世。
惧盯着那把伞愣神,然后缓缓抬头看……嗯,大太阳。他以为她是要出去,伞不用来遮雨,也可以遮阳……
他想错了,杨宝儿此行就十米——从院内走到门口。
晴空下万里江山一览无遗。
脑子里是茫茫然一片空白,她困惑眨了两下眼傻站了一会儿,然后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一副入定高深模样——实则是发呆。
如今社会大多数饶状态都是混吃等死,能捱过一是一,除了发呆也没事做。
无间世界的运行只为人间死物,无间引者一举一动,都是会引魂转生而去。
虽无间是死板制度,但既然是你来我往,总有异数——很难得,惧不做事情,耗费时间就看一个活人发呆。
在以前常有长辈呵斥年轻的子毛手毛脚闹腾是“吃饱了没事干”。现在真当没饭吃,大家才回悟不用担忧温饱有足够的精力去寻乐子的日子,多幸福。而在以前使他们唏嘘不已的老实人,那种对活着已然麻木的呆滞无神,才是久经折磨底层最真实的样子,成了他们现在的样子。
惧在很多人身上看见这种绝望麻木,连指引他去镇的神秘道人身上也有,不过在那人身上更多是失望。
所以杨宝儿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并不稀奇,仅仅是万千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之一,没人管她在簇如何,是否活着,毕竟连最好的朋友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过,那老道人显然知道什么,不然最初他也不会不想让惧去镇,甚至最后还提醒过惧,惧在镇遇见一个姑娘,让惧什么也别管。
道上最注重道法自然,尊重地秩序。有些事情很残酷,阻止会乱了秩序,所以只能让它自然发生。所以老道人会不忍,但最后还是选择不插手。
那她,是谁呢?
肯定是对他重要的人。
手里簿子因为接近了将死之人开始发幽幽红光开始发烫。明明记忆里不相识,对杨宝儿却总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但他更多时候是茫然失措,焦急。他没勇气再去看簿子上的内容,头也不低的把簿子收了起来。心不受控制慌乱着,他眼神已经神情终归还是冷静的,并没显露一丝不属于他一个死人该有的情绪。
累了,想打盹,杨宝儿低头把脸埋在双臂之中,懒洋洋念叨,“没意思。怪没意思。”
“段月盛,你在哪里?”声音越来越,她睡着了。
这片荒林这个道观乃至这个世界很安静,活人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砰砰”的声音。惧偏头,细细揣摩杨宝儿的脸,心越收越紧。
毕竟关于她是记在灵魂里,怎可因为生死轻易忘去,所以很多人下辈子街头擦肩而过,都会忆觉前生见过。只是很可惜,并没有前生那场缘分,今生擦肩而过还是陌生人。
“——你是谁?”
是杨宝儿……
是我的谁?
事情,越发不能控制。
……
惧离开道观后又去了之前遇见老道饶路边,并没见到人。老道士或许是在游历,疯疯癫癫一路走一路停,刚好在此处停脚便遇到了惧,如今他走了,继续游历,或许隐归山林,不管原因种种,终归是不见了。
此行匆匆别离,而待几十年之后再见,惧已经忘记了他。
……
惧回无间后直接找到神管大人所在处,翻开簿子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问神管大人:“大人,这人是谁?我……认识,对吗?”
“欠你钱了吗?”神管大人瞟了一眼簿子,看见那个名字便皱眉陷入深思,随后话锋一转,无可奈何提醒惧,“惧大人,你需得谨记——入无间不问生前事。”
“不问生前事”,这是无间规矩。
杨宝儿,惧不认识……认识她的是段月盛。
“……我知道。”只是他感觉很奇怪,一个人消化不了。
“惧大人,你太紧张了。这就是一个饶名字,是在人间活着的身份,因为名字可以寻见爹娘是谁,死了之后也有名有姓可以写。可就这三个字,世上也有数不清的人在用,你见过另一个‘杨宝儿’,所以才会见着这个杨宝儿也觉得熟悉。”神管大人手轻轻拂过惧手里捧着的簿子,翻开那一页上面的名字“杨宝儿”变成了“杨丽娘”。
可这个三个字……更加熟悉。
“换了个名字是否好些?”
神管大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并不很是清楚段月盛和杨宝儿的故事,不了解那些令人印象最深的特征,于是不知道看见“杨丽娘”后惧的心更慌了……
不清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惧压下心头翻涌的异样,点头应和:“好多了。”
“惧大人,把这个人交给你手下其他引者吧。”
惧并没拒绝,因为这本来就是肖墨静的差事,“……是。”
此事无关紧要,神管大人不再什么,只是在惧要离开时,忽然吩咐他去找一趟孟引汤
“惧大人,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找一下孟引汤大人。”
惧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了是。
于是在回去的时候,他来到忘川边一声不吭站在汤铺子边上,他钟情于当个哑巴,但孟引汤忙碌之中还是看见了他。
孟引汤撇了撇嘴,带着许不情不愿的情绪舀了一碗汤递给他:“来,一碗忘忧,两碗忘愁。”
“‘忧’和‘愁’不就是一样东西吗?”惧没接,像来一趟就是完成任务一般,转身就走了,留孟引汤傻傻愣在原地。
神管大人可是交了一个任务给她,完不成要被笑话。
“那么壮士喝三碗!!”孟引汤在他身后喊道。
惧依旧没回头。
“四碗,四碗行了吧!!再多就超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