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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留她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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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惧记忆出现问题这事,只有孟引汤一人知道了,每逢这种关键时刻她嘴会很严,虽不曾将此事透露半分,只是她时不时看惧的眼神特别奇怪,好几次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拦住惧,对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纵使再淡然,惧还是无法承受她这种老妈妈似的热情……

于是,今儿到人间有差事要处理的站在路上停滞不前。再往前进一步便进入汤铺子视线范围内,惧犹豫着迈了一步,随即第一眼便见汤铺子前围得水泄不通,看不见孟引汤的身影。

汤铺子前排队的鬼很多,孟引汤在忙,无心关注忘川边上那条路是哪位她认识的引者一溜烟飘过。

没被孟引汤缠上,惧得以很顺利离开无间,可来到了人间,但依旧逃不过被别人盯着——他路过无间道时,半斤铺子那位神人照例鬼祟扒着门偷窥他。

这间铺子的陆半斤老板比神人要内敛得多,虽然神人和他关系很好,时常跟苍蝇一样围着他“嗡嗡”转,但一点也没影响到他。人世历练,他是个冷静的人,不因环境而蜕化变质,深入人间烟火中心,依旧既不傲世轻物又不卑不亢,把为人处世的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从不喜遮掩,陆半斤越过躲在门后偷看的神人徐徐然走到半斤铺子外,他神情平和向惧点头问好,惧低头回礼,一人一鬼一场隔空交际并未一字。

清东明子日常挑事儿,不知死活呛了陆半斤一句,“你俩哑巴?”

一阵凉风从背后袭来,清东明子被迫闭嘴……他一句话换回陆半斤一掌落在后背,还被丢出了半斤铺子。半斤铺子咫尺世界清净了,但外面开始吵了。

惧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半斤铺子门口捂着屁股屁股叫唤的清东明子,清东明子正“嗷”着,看见惧站住不动回头望自己,叫声戛然停下,故作镇定数头发玩儿,随后,惧离开。

他觉得这位神人很奇怪,每逢他路过无间道,神人总会从某个地方冒出个脑袋,毫不掩饰视线里强烈的打量,盯着他一路直至看不见身影儿才作罢。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神人盯上,而他记忆里他出无间办差事总共才五次,总共三,其中有两是一日来往无间与人间两次。

惧很纳闷,神人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他,在肖墨静的解释下,惧误以为神人是爱上自己了,就是男人爱上女人那样,惧很隔应,而昨日陆半斤老板神人清东明子只是单纯的嫉妒,嫉妒惧长得帅。

真是个,奇怪的理论,因为他长得帅,就盯着他看。

他跟着簿子指引的方向来到一荒坡下的乱葬岗。

乱葬岗怪石嶙峋,并不平敞,山下路边十余个突出的土包似新坟葬着死人,看着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而位于半山坡的簇一些新的旧的但都不完整还被野兽啃食过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四下散落。可怜尸骨无处落,曝尸荒野,无人殓尸,他的白骨你的断臂随意堆在一起。

让死人穿上衣裳是尊严,躲在黑暗匣子里自由腐烂,是画上生命终点句号时最后能要的体面。

人之所以会在老了之后会为自己准备一口棺材,就是为了肉体能有一个安身之所,谁都怕感觉不到痛的身体赤裸裸躺在黄土泥巴上淋雨,然后又被太阳晒。一辈子都是旅客奔波,生命凋零了,没有安放之处,确实令人唏嘘。

很惨淡,地哑然无声,一片孤寂,都知道这里多让人绝望。

他是死人一抹魂,而这片死亡之地唯一的活人也快成死人了。

在惧脚下,躺着一个身负重伤命不久矣的妙龄女子。

他抱着簿子,一手执笔,冷冷看着她,随时等着在簿子上添一笔。他是引者,这种死亡场面见过很多,所以内心毫无触动。

生而为人,便是最无奈。

她的身体是破碎的,轻轻一动便会被拆解,血从脖子上的伤口流出又浸到她身下的土地,脸烂了,眼睛睁得很大但眼珠子黯淡无光。不管任何时候,死亡都是沉重的,她奄奄一息,喘出的气是有一口少一口,而几只瘦骨如柴的野狗正恶狠狠低吠着拖拽她的身体……

日暮,红霞晕染际,给大地添上一层红色薄纱,山岗正前方的荒蛮原野茫茫一望无际,他乡客沿着乡路前行,不知走到最尽头是无归处。

他是惧,是无间引者,此行来人间,是为带回一个即将死的人,而这女子,便是他的差事。

在此之前他来人间看过她两次,就是为等今她死,只要她的魂魄被他顺利带回无间,这差事便完结,而在关于记载了她此生详细簿子的那一页的最后,落笔会添一个“终”。

在他这里,她的名字会被一笔红墨划过,就是死人了……但她很坚强,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那么烂,流了那么多的血,还靠着一口气强撑着不死。

“你,是谁?”已经感觉不到痛,她还在呓语,脖子上一道未伤及血管的伤口看起来十分惊骇。

将死之人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能看见鬼差很正常,惧无奈叹息,叹谓她的执拗,然后继续等着。

女人扭动着身子,想用仅能算半完整的手去抓身边什么东西,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手仅轻微移动了一下,扭动身子也只是让头换了个方向偏着,头偏着的这个方位地面比较低,于是堵在她喉咙和肺管子里的血慢慢流了出来。

一只凶恶野狗还在分食她的身体,把她肩上一块肉撕了下来,而她歇了一会儿,又开始想挪动根本不可能抓起东西的手,口里还是含糊不清咕哝着。惧细细听,才辨别出她什么,“……伞,我的伞,他给我的伞,还我。”

她要伞,而那把伞丢到了路边。

他不能插手人死的过程,这是无间规矩,什么地方都有法度,或野蛮或知性,而他作为无间一员,只能遵守规则。

但接手这个差事时孟引汤跟他过,这位女子有点特别,他不必死板制度,于情理之中可帮一把……可惧分不清,于情理之中帮一把该怎么帮,局外人插手,很容易好心办坏事。

时间一分一秒正在流逝……

她的脸向着荒野的方向,那里在赤霞浓烈下一片火红,际一道红线似燎原之火袭来,照映大地之上似火光。今年没花开,于是地最好的颜色为她送行,可,这都没她落在路边那把伞的颜色浓烈鲜艳。

她都要死了,还能做些什么呢?终是有一丝不忍驱动着他插手,他向着路边抬起手,那把伞飞到了他手上,他又把伞放到她胸膛上,还很贴心捡起她破烂只剩一层皮肉连接起来的手臂搭在伞上。

这是与情理之中,了她夙愿,而于情理之外,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裸露着的身体上,保留她离世时,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往生路上好走。

所以在他们故事最后的最后,尽管怨恨着,可她还是谢谢他,在她死时用衣裳挡住了她并不好看的身体,留她体面。

感觉到了伞的存在,她虚弱着“谢谢”,然后便没动静。

耗了他一个下午,终于……她断气了。

听帘没听到,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执笔在她身体上空画了一个圈,随即在簿子上她的名字画了一笔,一个新鲜着还带着活人气息的魂魄来不及看一眼死后这个世界便化成一道白影随笔飞入簿子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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