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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顾云倾已经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什么?
他说什么?
?一时间,他只觉得耳畔一阵阵轰鸣声,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唯有那一句宝宝没有被打掉不断的在耳畔回响。
只一瞬间的功夫,刚刚还坠入地狱深渊的顾云倾仿似被人一下子提到了天堂,瞬间天朗气清豁然开朗。
“你是说……”
玉修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带着几分不屑道:“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清楚,还跑来问我,真是够讽刺的。”
顾云倾一点儿都不在意他言语里的讽刺。
这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语气抬手一把就攥住了玉修文的衣领冷冷道:“你再说一遍?她肚子里孩子不是明明都……”
“你亲眼看见了?”
面对玉修文的嘲讽和反问,顾云倾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确实是去医院调查过,当时还拦住了一个医生,问起刚刚是谁在这里打掉了孩子。
那个医生当时顺口就说叫什么什么何什么玥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
在听到医生的话的那一瞬间,顾云倾心如死灰。
他以为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何月英重要,青青重要,落落重要,唯独他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不重要……
天知道那一瞬间,他有多痛苦,仿似轰然天塌地陷。
这时候,玉修文的一句话就让他瞬间有了生气。
其实,如果没有这句话,他冷静了下来也已经不再同何晓玥置气,现在他满心满眼里带着的都是对何晓玥的歉意。
哪里可能再责备她。
他只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陪着她,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最后反而来责备她。
宝宝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更不可能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但是,蓦地听到玉修文的这句话,让顾云倾信心若狂。
但他那一颗心又不敢太过大意,就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太过重要,因为太过在乎,所以顾云倾即使欣喜若狂,却依然在心里多了几分告诫。
告诫自己不能这般欣喜,如果玉修文只是开玩笑。
那这时候有多欣喜若狂,那么接下来就有多失望透彻。
即使这时候顾云倾紧紧的攥着玉修文的衣领,但他的手却在颤抖。
就连玉修文都感觉到了。
他冷笑了一声,挑眉带用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顾云倾。
突然间,他不再那么恨他了。
同为男人,又是多年的挚友,在这一瞬,玉修文突然能理解顾云倾的心情了。
他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对何晓玥的爱意有多铭心刻骨,甚至并不必他少。
再加上他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去孜晓玥。
玉修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把推开顾云倾,然后摆了摆手道:“她确实没有打掉孩子,据我所自,在她决定要打掉孩子的时候,刚好青青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就跟赵越杰离开了,所以,宝宝得以留了下来。”
话音才落,顾云倾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一般,瞬间跌坐在了地上,然后狂笑不止。
笑着笑着,他的脸上就有热泪流下。
“孩子还在……”
他欣喜若狂。
不过,下一瞬却有些难过。
既然孩子还在,她却不告诉他,也可以看的出来她有多么迫切的想要跟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一想到此,顾云倾感觉自己心口都突突狂跳,彻骨的疼痛像是从四肢百骸钻了出来。
即使如此,高兴依然占了他大部分心思。
他笑够了,笑累了,这才终于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然后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道:“我一定不会放手的,而且……我跟你保证,这也是最后一次伤害她,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如果我有违背这样的誓言,就让我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吧。”
顾云倾走到了门口,对玉修文笃定的留下了这句话,然后大步离开。
他现在急切的要去找何晓玥的踪迹,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
明明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他的精神却格外的好,就像是不知道疲惫的机器人一般,带着李兆丰一起去调查,从这个医院的监控开始,一路开始查。
正当顾云倾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顾泽之的电话打了过来:“阿云……”
顾云倾本来直接挂断的,奈何顾泽之又打给了李兆丰,而且如此反复,他被弄的有些烦了,这才放下手上的资料,转头拿起手机冷冷道:“怎么了?”
“我知道,这会儿再给你打电话,也实在是没脸,但是……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一听到是关于刘敏芳的事情,顾云倾已经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冷冷道:“对不起,我没空。”
“阿云,你妈妈……她的身体真的出了状况。”
闻言,顾云倾冷笑道:“这么说,之前都是骗人的?”
一句话,就让顾泽之无言以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在天台上出神仿似随时都能跳下去的刘敏芳道:“她想不开,刘诗瑶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也太大了,再加上你之前说了那些话,这几日她都没有睡觉,精神也有些恍惚,现在就在天台上,你能不能来劝劝她?”
“现在也要用要死要活来威胁我吗?”
“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们玩。”
顾云倾冷笑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对刘敏芳最后那一丝放不下也彻底放下了。
在知道她纵容刘诗瑶做出了那些事情之后,顾云倾就再对她没有半点儿母子之情。
无论她打着有多爱他的名义,但不能绑架他的感情,不能触及他的底线。
而何晓玥就是他的逆鳞和底线。
但刘敏芳就是天生跟何晓玥过不去的。
顾云倾深吸了一口气,自责为什么早在一开始的时候要去认刘敏芳,他恨不当初。
如果一开始,他就跟刘敏芳保持了距离,跟刘诗瑶离的远远的,怎么会让她们有机会伤害到何晓玥。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顾忌跟苏家的情谊,不是看在苏凌枫的面子上,直接严惩了苏陌云,那么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局面。
现在一想起这些,顾云倾就有些头疼。
他既自责又惭愧。
才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顾泽之的电话又不厌其烦的打了过来。
顾云倾直接摔掉了手机。
可是一转眼想起何晓玥如果给自己打电话的话,她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明知道她伤心远走他乡,是不可能跟他联系的,可他依然放心不下,心里依然存折这一丝希冀。
念及此,顾云倾快步上前,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屏幕虽然碎了,却还能用。
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不等叫李兆丰迅速给自己换个手机来,顾泽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什么事?你没有听见我很忙吗?顾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签订了律师协议,跟你已经断绝了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不等电话那头的顾泽之开口,顾云倾直接一通训斥,抬手就要挂掉电话。
“阿云,你妈妈这一次是真的想不开了,她要跳楼。”
“她要跳楼关我什么事!”
顾云倾想都没有想直接挂掉了电话。
然而,下一瞬,心里却泛起了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候,李兆丰快步走了进来,握紧了手机对顾云倾道:“顾先生,夫人真的在天台上,刚刚院长打了电话过来……”
顾云倾冷冷的递给了李兆丰一个眼神,后者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滚!”
冷冽的声音从顾云倾的口中迸发了出来,就连李兆丰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就要专心去查找资料,这时候顾泽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顾云倾冷哼了一声,直接挂断。
但最后心里那一丝不安终究是占了上风,他愤愤然抓起了西装快步朝外走去。
刘敏芳确实不想活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轻信了刘诗瑶那样一种人。
之前,因为刘诗瑶的哄骗,她觉得何晓玥万般不堪,怎么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配合刘诗瑶做那么多的小动作。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刘诗瑶背后的目的是谋财害命,甚至将主意都打到了顾家,自己儿子的头上。
现在刘敏芳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那一日何晓玥丢给她的那一张张赤裸的照片。
她到现在都不能接受刘诗瑶竟然跟别的男人……
而她一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叫她儿媳妇儿u,女儿……
她还亲热的一口一个叫她“妈妈”,刘敏芳就觉得恶心。
再加上那一日顾云倾说出口的那种绝然的话语,刘芳敏也觉得,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得到儿子的敬重和关爱了。
在双重打击下,她竟然生出了绝望来。
她觉得自己人生很是失败。
婚姻失败,作为一个母亲也失败,作为一个婆婆就更失败。
跟顾泽之离婚的这十多年来,她都是在恨意和嫉妒中走过来的。
那种恨意和嫉妒就如疯长的荆棘,既刺痛了她的心,也让她带着刺去刺痛了别人。
最先遭殃的就是她的身边人。
跟顾泽之的婚姻失败也就算了,她为了那所谓骄傲,对儿子不管不顾。
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想要弥补这些年来对儿子的亏欠,却又因为自己的不知分寸和轻重,直接插手了他的婚姻,试图控制他的人生而让他对待自己心生厌恶。
刘敏芳觉得自己简直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站在阳台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风习习。
每一股风都似是能将她从这阳台上带下去。
下面车水马龙,已经有不少人在抬头张望了。
那些人里,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担忧不已,有人恨铁不成钢……
各种的神色都落入了刘敏芳的眼里。
她的目光逡巡了两圈,并没有在人群里找到自己最在乎的儿子的身影。
其实,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来的。
刚刚顾泽之在天台后面打电话的声音她都听见了。
即使听不见那头顾云倾说什么,她也能猜到。
他对她恨意入骨,又怎么会来呢。
就如那一日他所说的……
从此跟她断绝母子关系,他们是路人了。
念及此,刘敏芳感觉心痛如到绞。
那是她最爱的儿子。
可事到如今,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刘敏芳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步子往阳台边上又走了一步。
“阿芳!”
还在给顾云倾拨电话的顾泽之顾不上其他,丢下了电话就朝着刘敏芳走了过去,并紧张道:“你不要做傻事!”
刘敏芳回头看着顾泽之道:“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卑鄙无耻?”
“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这些天,你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来对我的厌恶,顾泽之,我们也回不去了,是吗?”
顾泽之心想自己隐藏的那么好,怎么就被她看出来了?
他既羞愧又心虚,面对刘敏芳那炽热的眼神,他却必须摇头否认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厌恶你,我只是因为阿云这些日子跟我们之间闹的那么僵而懊恼,心情不好,所以让你误会了。”
“误会?”
刘敏芳苦笑了一下。
她也希望自己只是误会。
可是心思敏感如她,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到那眼神里的感情。
有些感情没了就是没了。
或许一开始他对自己有愧疚,有亏欠,可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高贵大度的刘敏芳了。
十多年的憎恨让她面目全非。
变得斤斤计较又不可理喻。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想到这样的自己,也觉得陌生和可憎,更何况他呢?
刘敏芳摇了摇头,继续往天台后退了一步,然后对顾泽之展颜一笑道:“其实,你不用对我怀着歉意的,毕竟,当年的离婚,冲动的也不只是你一个,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还,误会了你也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这件事的错不光在你一个人的身上,这些年我都钻了牛角尖,一直揣着对你的恨意,所以才会活的那么痛苦,这几日,当所有的东西都彻底的失去了,我才逐渐明白,原来我还拥有过那么多,是我自己被自己束缚住,不知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