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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卓亦疏终于被擒,南言心也是松了口气,却又赶忙说道:“快用天罗网困住他,免得他逃了。”
左丘望本名黄望,乃是翠微岛厚土堂之主,此前种种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而已,但他毕竟跟在卓亦疏身边多时,对他颇为了解,此时便即说道:“卓公子何等人物,既然失手被擒,自然不屑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卓亦疏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你也不必激我,既然是我大意失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黄望笑道:“我可不敢对公子不敬,我在中原这段时间多亏了公子照顾,自是感激不尽,今日亮明身份也实属无奈,还请公子随我去见岛主。”
卓亦疏虽然受了伤,但并未伤及根本,实则还有一战之力,只是性情太过桀骜,这才不屑再战。
有了黄望和南言心领路,自然不再受岛上的机关阻挠,行了一阵便即来到翠微岛中央,这才看清翠微岛实有颇多弟子,而且守卫森严,敌人来袭就算突破了外面的机关到了此处,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到了此处,两人又将卓亦疏带至一座阁楼前,只见这座阁楼精美无比,必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可黄望到了此处却是说道:“接下来就劳烦南堂主了,这翠微阁我是不敢进的。”
南言心知道自家岛主的规矩,所以当即点头应允,对卓亦疏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引进阁中。
卓亦疏迈步而入,根本不去看黄望。
黄望苦笑一声,知道卓亦疏已然看不起自己的欺骗行为,暗道一声:从今以后,黄望重出江湖,却再也得不到桀骜公子的正视。
再说卓亦疏,他一进到阁楼中便觉这里的装饰极为赏心悦目,既没有奢华太过又不显过于朴素,淡淡清香扑鼻而来,还有抚琴之声。
南言心站在楼梯处向二楼行礼道:“岛主,卓公子到了。”
琴声戛然而止,但却无人答话,南言心却习以为常,转头对卓亦疏说道:“公子请吧。”
卓亦疏轻笑一声,当即迈步而入。
这个翠微岛主颇为神秘,卓亦疏本以为到了二楼也必然有所为难,哪知却并非如此,到了二楼就见到有人盘坐在前方,面前放着七弦琴,旁边香烟袅袅,整个二楼挂满名贵字画,当真是文雅的很。
眼前这人必然就是翠微岛主,而让卓亦疏最为意外的则是眼前的翠微岛主竟是个年轻女子。
翠微岛主看上去应该比卓亦疏大了两三岁,靡颜腻理,肤如凝脂,身着淡紫锦衣,虽只坐在那里,但却可见气质出众,实是世上难得的佳人。
“卓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翠微岛主的声音洋洋盈耳,似是琴术大师精心弹奏的一般,让人听了不禁惊为天人,只听她又道:“小女子唐澈,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
“唐岛主手段高明,我也佩服得很啊。”卓亦疏说道。
唐澈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然后缓步走来,却是望见了卓亦疏腰间的饮怨剑,旋即说道:“这柄饮怨剑天下闻名,公子可否借我一观?”
卓亦疏取下饮怨,便即递了过去,并且轻笑道:“佳人出言,我自是有求必应。”
唐澈接过饮怨剑,仔细端详一阵,旋即说道:“当初为了这柄饮怨剑,明妙寒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听得此话,卓亦疏微微一怔,开口道:“唐岛主知道这事?”
唐澈微微一笑,将饮怨剑还给了卓亦疏,然后兀自走到一旁,从桌上拿过酒壶斟满杯中,并说道:“我知道公子好饮酒,特地让人找来了上好的葡萄酒,还请公子品尝。”
卓亦疏见她行走的步伐,只觉得非常熟悉,当下暗暗回忆,甚至连唐澈的话也没听清,如此思忖一阵,方才惊醒,开口道:“当初我离开浣纱小筑后所遇见的那名女子就是你。”
卓亦疏中了血砂毒蛊以后被紫血堂的詹大追杀,幸得明妙寒所救,后明妙寒将他带至浣纱小筑,赠他饮怨剑和疾踪步,在明妙寒病逝以后,卓亦疏离去,回到岸上时曾遇见一个少女赠送快马,只是那时不知她的身份,此时终于知道那名少女就是翠微岛主唐澈。
“明妙寒是我的闺中密友,她说寻到一人可以替她报仇,所以邀我前去相助。”唐澈如此说道,也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听她继续说道:“浣纱小筑就是我建造的。”
浣纱小筑及其精妙,明妙寒死时随其一起沉入太湖,那上面的机关极为精妙,也确实只有翠微岛主能造的出来。
“怪不得我在西沙派所见的信中看到唐岛主称我为故人。”卓亦疏说道:“咱们当真并非初见。”
唐澈又道:“我本无意与公子为难,只是世事变化,我也是身不由己。”
“唐岛主是说黄望吗?”卓亦疏轻笑道。
可唐澈却摇了摇头,并说道:“黄堂主是我安插在云锦身边的人,并非是冲着卓公子去的。”
黄望化名为左丘望潜伏在金宵宗时卓亦疏尚还不是宗主,如此说来唐澈此举的确是要对付云锦而非卓亦疏,只是后来变故颇多,云锦身故,卓亦疏接任以后也没能逃出这个阴谋。
“我在得知卓公子接任了金宵宗主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心中也在担忧,只怕有一天你我二人要刀兵相向。”唐澈说着话时递来一杯葡萄酒。
卓亦疏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说道:“黄望的确骗过了我,其实当初就有人跟我说过这事,怀疑他是翠微岛的人。”
“西沙派的孙老头。”唐澈款款漫步,斜倚在窗前说道:“黄堂主此举的确欠妥,他为了向公子表示忠心所以贸然出手,而后方才惊觉孙老头在场,西沙派虽不足为惧,但他们毕竟也在南海之上,见过翠微岛的武功,黄堂主那时就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心中对孙老头也颇为恼怒,正好趁这次的机会一举屠灭了西沙派。”
那时黄望刚刚到了卓亦疏身边,尚无建树,反而庄修平等人跟在卓亦疏身边许久,可谓出生入死,黄望唯恐身份暴露这才急于立功,却不想弄巧成拙,正巧赶上孙老头也在那里,以致于险些暴露了身份。
“西沙派只是无心之过,根本罪不至死。”卓亦疏皱眉道:“而且这事本就是翠微岛的不是。”
“世人都说卓公子桀骜不驯,但依我看来,公子更是侠义心肠。”唐澈说道。
“唐岛主意欲何为?”卓亦疏轻笑道。
“我还是不想与卓公子为敌。”唐澈说道:“既然明妙寒指定你替她报仇,那你就一定不能死,我要对付的只是金宵宗而已,可要是说起来,金宵宗实与公子无关,金宵宗的罪过也无需公子来承担,所以只要公子肯与金宵宗分道扬镳,那我绝不为难,还会相助卓公子给明妙寒报仇。”
卓亦疏轻笑一声,又问道:“不知金宵宗与翠微岛有何恩怨?”
唐澈见他如此便知自己的建议不会被接受,当下长叹一声,却也说道:“金宵宗并没有得罪翠微岛,而是得罪了更为厉害的人物。”
卓亦疏暗道:如此看来,翠微岛身后还有大人物,不过却也难怪,若非有人撑腰,只凭唐澈一个小女子又怎能掌控偌大的翠微岛。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说道:“闯荡江湖,最重一个义字,自接任金宵宗那日起,我就决意与金宵宗共存亡。”
唐澈虽然早就料到会这样,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卓公子别忘了,你是答应了明妙寒在先,接任了金宵宗在后,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卓公子对金宵宗是义,难道对明妙寒就不是义了吗?”
“我与明妙寒之间乃是同仇敌忾,此仇自是不死不休。”卓亦疏如此说道。
唐澈却道:“我虽不知明妙寒到底要对付谁,但必然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否则以明妙寒之能也不会独自隐忍那么久,对方肯定是明妙寒对付不了的人物,既然卓公子说是同仇敌忾,与那人更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想必这报仇的路也不容易,公子若能应允了我,便可得翠微岛相助,我相信咱们两个联手必然事半功倍。”
金宵宗虽然号称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固然名声在外,但论起实力自然远远不如翠微岛,更何况翠微岛身后还有更为强大的人物,或许真能与明无为一战。
可卓亦疏生来一身傲骨,此时听得唐澈所言根本不为所动,兀自轻佻一笑。
唐澈见此只得长叹一声,兀自说道:“其实公子若是不来翠微岛,我也不会去寻你。”
卓亦疏却是轻笑道:“翠微岛我是非来不可,唐岛主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必然也是黄望在其中通风报信,既是如此,想必唐岛主对我此来翠微岛的缘由也该是知道的。”
“穆成舟。”唐澈果然知道,只听她说道:“我问过穆成舟,当年的确是他之过,公孙海虽然武功不济,但侠肝义胆,倒也让人钦佩,只是沈老太让卓公子来翠微岛替她儿子报仇,好似是把你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哪知听了这话后,卓亦疏却是哈哈大笑,旋即说道:“唐岛主未免太过自信了,若不是有黄望突袭暗算,就凭翠微岛的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我。”
唐澈微微一笑,却是说道:“可是如今的情况就是卓公子落在了我手里。”
卓亦疏神色微变,眼见唐澈有恃无恐,必然还有后手,而且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这一阵的确是自己输了。
心念至此,卓亦疏便即说道:“如今既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就只能悉听尊便了。”
唐澈却道:“小女子不敢发落卓公子,我早就说过,今日之事我是身不由己,这些天岛上会来贵客,想必这人会对公子很感兴趣。”
卓亦疏听后心中一动,暗道:难不成是翠微岛背后的那名大人物?
又听唐澈说道:“至于公子的那些手下,也全都无恙,还请诸位在岛上歇息一阵,再过十来天也就有了分晓了。”
“唐岛主最好快些,这翠微岛未必困得住我。”
卓亦疏桀骜自负,只道自己失手被擒是因黄望偷袭之故,在他眼中这翠微岛虽然厉害,但还难不住自己,若是一人单剑,足可在岛上毫无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