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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春,北京时间,早六点半。
太平洋的某座无名小岛。
昨日还人声鼎沸,岛上响着各种口号声,而今日,却是万籁俱寂。
整个岛弥漫着浓重的血气,遍地残骸,血流成河,似乎曾在这里发生过比较大规模的争斗。
细看岛最高的一处断崖,似有幸存者伫立。
四人四影,具是少年少女,他们衣衫破败、浑身血迹,此刻似乎正在谈着什么。
其中一个人撕掉衣服干净的地方,用来擦了擦脸,手一移开,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孔,神色之间满是疲倦,但那一分轻佻却不会因为倦意消失,就听他恹恹的道:“唉,这下可好了,都死光了,我们要怎么离开这?”
他叫霜君决,华国人,在两岁的时候家族遇难,他幸存走丢,被人贩拐卖到了这座岛,成为无法离开这座岛的困鸟。
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听了,拨弄着怀中眼药水瓶大的毒药瓶,冷叱一声,说着熟练的中文:“这问题问的,你不会开船吗,你的三十六项技术课怎么合格的?!”
她叫泠雪乔,中英混血儿,在她四岁的某日,从家里偷溜出来玩的时候被拐到了这座岛上。
霜君决听着就冷下了脸,他们可不是什么朋友关系,在一天前,他们可是夜里睡觉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
“你这野鸡想打架是不是?!我特么当然会开船,可船呢!昨天应该来的船居然没来!”
“你个傻狗骂谁呢,你再说一句野鸡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
就当两人要打起来的时候,旁边传来吸气声。
站立在悬崖边的清冷少年皱起眉,强忍着想出手杀人的冲动,对两人丢出两个字,“闭嘴!”
同时扯出腰间的细丝。他保证,这两人再说一个字,这细丝就会染上他们的血!
他叫席厌寒,同样是在小时候懵懂的年纪被送上岛的遇难户。
他从来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今天,多了一样。
——霜君诀和泠雪乔的吵嘴,神烦!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最后一个女孩却是一直在靠着一根插在地上的钢管熟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三人的话吵到她,她靠着钢管,迷迷糊糊中银管重心突然晃了一下,身子一个不稳,将她彻底惊醒。
她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天地似乎都失去颜色。
“唔?天亮了。”她喃喃着,眼眸明亮起来,眼底深处溢出自然的愉悦,嘴角也勾勒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
那一瞬间流露出的笑容好似璀璨的礼花,有种让人无法转移视线、极致似病毒般致命的感染力。
那不是单纯的漂亮,而是一种气质、和气势的吸引。
她叫江宁,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去了岛上的。
听到这边的声响,其他三处纷纷传来恭敬的示意,“凛姐姐姐!”
对了,她还有凛这个代号。
霜君决、泠雪乔、席厌寒同时低下头,四个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此刻称呼江宁为“姐”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抵触和不满。
岛上流行以强为尊,他们也习惯遵循强者,既然打赌输了,依照规则叫人家“姐”也没什么,总比把对方搞生气,然后杀了自己强。
他们的教官曾无数次的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最重要,第一,完成任务;第二,照顾好自己的小命。
不过。
他们几个人所在的队伍和其他队伍还有点不一样,他们每个人的价值高于其他队伍,所以,反被要求“保命为上”,在保好命的前提上,完成任务。
——完全是优待,和其他队伍是反着来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续了十一年,一直被要求保命,自然活着就成为了他们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不管有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活着最重要,相对比其他的比如尊严、面子之类的,算了吧,又不能当饭吃。
“你们还是很有精神的嘛。”江宁笑的温软,挥挥手。
她的手看起来很纤细,没多大的力量,而且还白的很彻底,血管清晰可见。
相对比其他人来看,她应该属于最柔弱的。
但岛上的人却都知道,一般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那是对方用精湛的演技表现出想让你看到的假象,以此让你露出破绽,然后杀了你。
确实,也是这样的,江宁这个女孩,连她的教官都预料错了价值,她的价值,根本无法评估。她聪明、坚韧、心灵强大、体质优益、甚至,她还隐藏了一手未有人了解过的底牌。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确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能力。
这个女孩总结起来,可以用八个字概括——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一岛的军事力量都被这个喜笑的女孩子搞完蛋了,天知道其他三个人有多崇拜和佩服她。
江宁缓缓站起身,扬起纤长的胳膊。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鸣,一只白色的东西飞快的朝着她摊开的手心而来。
他们岛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伴宠。
像泠雪乔的冰血蓝闪蝶——繁殖力超强、带毒的冰蓝色蝴蝶。
像霜君诀的日光豹——冷傲稀有的纯白雪豹……嗯,海豹。
像席厌寒的银喉山雀——整个身子就是个球的白色小型鸟。
而江宁,正向她飞过来的,是一只白色雪鹰——其实就是一只看起来高冷的白色猫头鹰。
江宁目光落在自己的伴宠身上,若不是它,她不知道多少次会陷入死亡沼泽。
她笑的温柔,另一只手从挎包中拿出一个用保鲜膜包好的鲜肉一点点喂给它。
“慢点吃,白鬼。”
这只白色雪鹰,被江宁取名白鬼。
“咕咕咕……”猫头鹰很有灵性的回了一声。
随后吃完,它再次扇动有力的翅膀,飞回天空。
江宁知道,它是在替自己找寻方向去了。毕竟,这座岛可没被标注在地图上,而岛上的人,也对这里的位置闭口不答。
更别提江宁也不知道曾经自己钓鱼的那座邻岛,又是哪里的岛。
杀人之前来个审问?算了,岛上的人都是被训练出来的,根本不会有人怕被审问。那些惧怕审问的人,早已经被岛上的教官当作垃圾清理掉了。
江宁望了望海面,感受着那一股莫名的直觉,随即回头笑着安慰其他三人。
“你们不用担心,补给轮船正午会到的。”
尽管他们可能会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但又因为说话的是江宁,都是一条船的,她没必要说谎,再加上她的话语量很重,所以其他人也没问什么。
江宁望着岛屿周围的海水,眼神有些飘忽,“回去休息两个小时,来船之前,我们还要计划下行动。”
这个岛屿玩了十一年已经被她玩腻了,是该换个地方了。
其他三人颌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