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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和你弟弟的感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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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的夜晚热闹非凡,光怪陆离的街道上满满都是穿着各异的人群,各种各样的霓虹灯争宠般抢眼,遥远而来的风随意穿插高楼间,苏耀的眼睛都被风吹的微红,满眼水润。

站在身边的男人把外套脱下,温柔披在苏耀消瘦的肩上,她低头酝酿一下情绪,看着被灯光拉长的两个人的身影纠缠一起,心里又沉重几分。

“绝尘,你看了医院的化验单吗?”她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来喜怒。

顾绝尘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哦,姐姐今天去拿了,只不过晕倒了一下,姐姐就小题大做非要我去医院检查。”声音如同天使翅膀的羽毛划过心房,温暖而动听。

她猛的抬头看着他的脸,线条分明的棱角,薄如蝉翼的唇此刻轻抿着,高挺鼻子上的双眼倒映着她自己的脸。

看他根本不知道事实的严重性,心中一丝怒气滋生。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夜中传得很远。

肩上的外套也因为动作太大而掉落在地上,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捏着他的外套,不安的情绪早就暴露在他面前。

脸上火辣辣的痛,但是让他诧异的是苏耀此刻的样子,印象中她是个很慵懒的人,懒的生气,懒的计较。一副不可思议又困惑不解的看向苏耀。

而苏耀自己却再也忍不住,眼泪慢慢汹涌的决堤而出。

他却像自己做错了事,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只有无辜的看着她,希望她能给他个答案,又心疼她哭得太厉害,伸出修长的手指想帮她抹去泪水,“怎么了?”

苏耀往后躲开他的手,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半会,轻蹙眉峰,尴尬的收回手。

她抹了一把泪水,认真的说 “你姐姐和我说过了,要带你去美国接受化疗。”

“什么,什么意……”

“是的,癌症,晚期,存活率很低。”苏耀憋着一口气,不等顾绝尘说完,迅速把话说完,好像再慢一点再慢一点自己就会被酸楚吞噬。

顾绝尘听完之后,整个人就像跌入深谷,而现在就是在跌落的过程中,在思考到底还有多久才能落地?又好像不是那种感受,感觉底下有很多黑色的藤蔓用一种诡异的速度在生长,缠住了他的脚。

缠住了他的腰,缠住了他的嘴巴,鼻子。不能呼吸,难受。

感受太多,不知道思维应该停在哪里。

一时之间,脑子里被惊讶、恐惧、绝望这些情绪填充着。

突然又迅速平静心里刚刚的翻江倒海的滋味,轻轻说着“看起来很严重啊。”

然后怔怔的看着她水润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尖,“苏耀,陪我一起去美国吧。”

他想过了就算是快要死去了,还是想让她陪着自己,就算快死了,也不能忍受她不在身边,看不到她的样子。强忍着内心刚刚略过的恐惧,想把她留在身边。

苏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个通透,又一阵风掠过,吹散她的头发,她身后的大树也被风吹散一些枯叶,就这么飘飘浮浮落在地上,落在她的发上,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还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他居然接受了,还能平静的邀请她一起去美国。

颤抖着声音问他“你不害怕吗?你知不知道化疗很痛苦的啊,每天要吃很多药,每天要闻到医院里的药水气味。”

他随即轻笑,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扎眼。“我说怕,你和姐姐会放弃要我化疗吗?”

无言以对,苏耀终于最后一根弦断了,忽的抱住他的脖子。抑不住的泪水和心酸全都顺着他的颈,流到他温热的胸膛,然后被衣服迅速吸干。

天空东方才一点鱼肚白。

叮咚,门铃响了。

开门之后印入眼里的就是一席红色及地长裙,没有过多的装饰,淡淡棕色的秀发随意披在肩上,高贵的气质不用过多修饰却让你心生敬畏。

“今天下午3点,用不用我叫司机接你去机场?”

“不用,我根本没打算和你弟弟去美国。”眉目之间坦然,没有伪装。

“什么意思,我弟弟说你会和他一起去,难道因为成功率不高你就要抛弃他,连最后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迫不及待要离开他?”虽然语气刻薄,但面部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是啊,一个女人能支撑这么大的集团,还要庇护弟弟,不让他进入商海,承受那些应付那些势利的商人,就算天塌了她也能一只手接住吧。

“我想顾小姐不会强人所难对吧,可能我和你弟弟的感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苏耀伸手作势要关门,顾晴晴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被她这样的小人物的逐客令。

她冷哼一声,然后转身上车。

我只是个小人物啊,我怎么能在陪在你弟弟身边,看着他死去,做不到,我做不到。

3:00

“晴晴,苏小姐呢?”姜礼锐环望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没看到苏耀。

顾绝尘一直看着机场上方的表钟,分钟已经对上了正上方。

她是个守时的人,不会的,她会来的,一定是有事耽误了。

顾晴晴看到绝尘眼中的疑惑和失落,却无可奈何。

她怎么开口告诉她心爱的弟弟,你等的那个人啊,早就不要你了,早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姐,你今天不是去见苏耀了么?”

“啊,是啊,可是去的时候家里没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挪开看着弟弟的目光。

他是个聪明人,从小是由姐姐照顾大的。还有谁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女人。

“实话!”声调稍高。

机场过往的人也被他的声音吸引目光,纷纷侧目看着他们三个。

姜礼锐一手环住顾晴晴的肩,对上顾绝尘的目光“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姐姐说话。”

“别”顾晴晴瞪了姜礼锐一眼。

姜礼锐立刻看到顾睛睛眼里的心疼,想起了顾绝尘原来是个将死之人,想起了这个将死之人对顾晴晴来说意味着什么。

语气放低,安抚的口气。

“我和陈叔再去找找吧,可能有什么事耽误。打过电话了么?”又注意了顾绝尘的手,手机被他紧紧握在掌中,但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有动静过。

“算了”顾晴晴知道瞒不过去了,从顾绝尘说话的那一刻,顾绝尘的目光何曾离开过她的脸。

“她走了,她说你们的感情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好,而且并没有答应过你会陪你去美国”

顾绝尘眼脸隐晦一片,手掌用力握紧,指关节泛白。

夺过陈叔手里的行李,径直往大门走去。

“顾绝尘!”姜礼锐大喝,也再不顾来往行人的目光,然而顾绝尘没回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找得到她么,她要存心想避开你,你怎么找得到?”

不管姜礼锐说什么,他还是没回头。

“难道一个女人比你姐姐还重要吗?你看看你姐姐!因为你们父母过世,一个女人26岁就被迫承受一个集团,现在为了你连工作都不管要陪你去美国”几声是咆哮而出,说得太大声,他的胸前起伏不定,情绪也不能控制,额头上的青筋跳起。可是他真得很心疼顾晴晴啊,也许顾晴晴眼里只有她的弟弟,她的事业,可是姜礼锐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顾晴晴早就泪水盛满了眼睛,稍稍一动就能溢出来,努力憋着不让泪水滑过眼眶,看到弟弟停下脚步,有好像稍稍得到一点支撑的力气,立即用尽气力叫了一句“弟弟。”。

顾绝尘怎么会不知道姐姐多辛苦啊,可是还是想要她在身边啊。

姜礼锐知道顾绝尘动摇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好歹是在商场打交道的人,这个时候当然知道应该出什么筹码让他去美国接受治疗了。

“你想想,要是你现在去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不想她离开你吗?你知道你不化疗只能活多少天吗?,你难道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离开你么?”

话语停顿,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顾晴晴,眉头紧皱,心中犹豫不决。

“但是,要是你去美国治疗成功了,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找到她,你明白吗?你可以去问她为什么不陪你去美国,要是你还想要她在你身边,你就要拥有一个正常的人身躯留住她。所以,所以你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活下来,不管是对你自己,对你姐姐,还是对苏小姐~”一边说,一边小跑上前去接过他的行李,硬生生的拉着他往回走。

然而此刻大家心里也都明白,顾绝尘活下来的机率多小。

在消毒水刺鼻,白色基调的房间里,柔顺的黑墨色的短发,美丽的幽绿色眸子透着阴冷无力的气息,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的男人呆滞的看着窗外

窗外的阳光温暖的洒在草地上,草地上热闹非凡,一两个孩子带着稚嫩的笑意,时而奔跑而过,旁边的一簇花朵开得娇鲜欲滴,他甚至能听到花朵上蝴蝶飞翔的振翅的声音。

可是刚吃过的药,真的很苦啊。

姜礼锐拿了一束鲜艳的花轻轻推门进来,即使西装革履,也盖不住满脸的憔悴。

“医生昨天又和姐姐说了些什么吧,姐姐昨天又哭了是吧?”无力看了姜礼锐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笼罩着他。

放下花,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端详着他。

医院的衣服领口较大,可是清楚的看到他的锁骨。

由衷的觉得他真的很瘦啊。

本来就是个不爱言语之人,看起来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当初还笑顾晴晴这么强势的女人,养出来的弟弟这么像偷偷养的小白脸,而遭到顾晴晴的一顿暴打。

看得有点久了,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不好意思,我真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来看你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不了的”心里又觉得自己残忍不堪,撇开目光。

“嗯,好好照顾她。”

“那我走了,你好好配合治疗,我有空会过来看你的”走到门口,回头问了一句“你要是活下来了,你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燃亮了一下,又立刻消失了。

“找到她,问她。”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坚持到现在的么。

出了门口,姜礼锐总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摆摆头,甩开刚刚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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