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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的,毕竟还要收拾些东西呢。
晚上,他们四人围坐在小木桌前,吃着点心,喝着茶,享受着这宁静的晚间生活。
“爷爷,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张籽夏看着安老爷子脖子上的那条围巾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带着这条围巾不摘下来呢?”
自从见到安老爷子后,那条围巾总会随着他,出现在她们的眼里,好像就是跟他合二为一似的。
安白也转头向安老爷子看去,他从小就和安老爷子住在一起,可是,那条围巾他只见过却没有听他爷爷提起过背后的那些故事。
“这条围巾啊,”安老爷子摸了摸那条围巾,摇着头笑了笑“这条围巾是我一个故人给我织的。”
“故人……”安白看着那条围巾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是奶奶吗?”一定是奶奶,从小就听父母说,爷爷和奶奶有多么的恩爱,所以这围巾定是奶奶织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安老爷子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曾经年少时的疯狂,造就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或许他的一生大概就是用这句话概括的吧。
年轻时的安老爷子是肆意的,不被世俗拘束的,他母亲曾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出现一个人好好地管管他,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事情呢。
没想到,她母亲一语成箴,有一天那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替他重新绘画了一副蓝图。
安老爷子轻轻地闭上眼睛,想起了那段青春岁月。
那时候啊,他们居住的条件不像现在这样富裕,恰巧的是,安老爷子住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小乡村里,而那个人啊,是突降到了这里。
在安老爷子的映像里,那位故人就跟天使一样,美丽,充满自信……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她站在那里,就是等着让别人去仰望的。
那女子的到来,在这个小乡村引起了一番轰动,因为太美,所以啊,女的嫉妒,男的则想将她追到手,娶回自己的家,而安老爷子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名追求者。
如所有小说里一样,郎有情妾有意,那位女子喜欢的也只是安老爷子,就这样,王子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惜的是,现实不是童话,这也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喜过之后便是伤,人生有时候真的很狗血耶,那位女子患病了,来时,便已经知道了。
那女子的母亲说,这病在好几年前就有了,只是她们一直不知道,还是前段时间看她不舒服,才想带她去医院看看,依旧记得那时医生的原话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她们并没有告诉那女子她生病的情况,只是带着她来到了这个小乡村,希望在这里,她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一段时间,如她们所料,她很快乐,因为她遇到了安老爷子。
在她离开人世的前几个月里,这个秘密终于瞒不住了,她只是笑着握住安老爷子的手“我最后悔的就是,不能再陪伴你了,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早一点遇到你。”
在她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给安爷子织了这条围巾,她希望能给安老爷子留下那么一丝丝的回忆。
她是死在安老爷子怀里的,那一天安老爷子没有哭,只是抱着她坐了很久很久,口里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
那条围巾,自她死后便一直戴在安老爷子的脖子上,他这一生未娶她人,他用了自己的一生来想念那位女子,眼里,心里只容得下那个她。
直到后来有人提醒他,让他去收养个孩子,免得老了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他才去领养了安白的父亲。
在安老爷子十八岁的时候遇上了十六岁的她,二十岁的时候,刚满十八岁的她已经逝世,离开了他,短短两年的记忆让他足足怀念了四十年。
张籽夏他们沉默了下来,这个故事是沉重的,他们没有想到在那条已经破碎了的围巾下面,隐藏着这样一个凄美故事。
上天给了他们相遇,相爱的机会,却独独没有给他们相守一生的机会。是命运残忍吗?不。是时间流逝的太快了吗?不。大概可以说的就是,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上了对的人,从而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值得幸运的是,他们两个很幸福,因为他们爱过,因为他们还有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
“爷爷,那位奶奶遇上你真的很幸福。”过了好久好久,张籽夏才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啊,怎么会不幸福呢,这一辈子能遇上这么一个爱自己的人,足够了,即使下一刻就是死亡,也不会害怕的。
“不,是我能遇上她才幸福,如果没有认识她,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她用自己的一生教会了我成长。”安老爷子笑了笑,有些话不需要明说,自己懂了就可以了。
这个代价太大了,如果让他重新选择的话,他宁愿永远没有遇到她,其实他只要她一世平安就好了,他的愿望很熊小,也就这一个而已,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愿望,已经无法实现了。
“行了,太晚了,明天还要回去呢,大家都去休息吧。”安老爷子向他们挥了挥手,撑着拐杖慢慢地往房间里走去。
张籽夏他们几个站在原地看着安老爷子越走越远的背影,静静无言,有些事,他们不懂,也无法懂,那个女子,他们知道的大概也就那一个人而已,至于其他的,除了安老爷子,无人能懂。
夜静微凉,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用明说,便已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张籽夏撑着下巴趴在自己的床上,嘟了嘟嘴巴,她突然有点想认识年轻时的安老爷子和那个女孩了,那时候的他们是不是很幸福呢,不用想,那是一定的吧。
心之愿望,得一人心,直至生死,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