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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曹府来人瑞锅底料的日子,钟南一大早就起床开始准备。
火锅底料的炒制很繁琐,先将大量清油入锅,加热到九分时停火几分钟,待油温适当冷却后重新开火,并加入大葱的葱白段和大蒜头一起炸至金黄,将其捞出不用,随后加入适量上好的牛油,等到牛油全部融化后加入适量冰糖(没有冰糖也可以用白糖),用叙将冰糖炒至熔化,再把昨天准备好的糍粑辣椒(糍粑辣椒的做法就是:用清水把干辣椒大火煮半个小时后,捞起来沥干水分并自然烘干而成)以及适量豆瓣酱加入锅里,此时不用开火,以免海椒糊掉,只需利用油的余温将糍粑辣椒的水分烘干(温度太低时,可用微火略微加热),等一两个小时后加入豆豉、八角、丁香、陈皮、生姜、豆蔻、香叶、草果、小茴香、干香茅草等香料,用叙炒制半小时,再放入适量干花椒粒(花椒粒最好是提前用温水清洗一下),继续叙炒制二十分钟,最后加入豆腐乳、醪糟、白酒适量,翻炒均匀后关火,并盖上盖子,正宗的川蜀火锅底料就做好了。火锅底料可以一次性多炒制点,在要吃火锅的时候只需提前舀取适量底料,再加入高汤和盐、味精、小葱段、胡椒粉等调味即可,剩余底料密封保存。其实炒好的底料放置五六天后食用味道更佳,只是钟南此次没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也只能现炒现吃了。
中午饭点刚过,上次来请钟南的曹府小厮就到了店里,钟南将切割好的火锅底料用油纸包好,并交代了食用方法后才目送小厮远去。底料他一共拿了三包,除去今晚用的一包外,另外两包让小厮转告少夫人过五六日再食用。至于银子,小厮没给,钟南也没有问,在他看来,不给银子更好,这样可以算是自己送的,虽然底料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对少夫人来说,就是礼轻情意重了。
之后钟南又让秋香过去给少夫人送过两次家乡风味的糕点和卤味,少夫人都欣然收下。钟南总归是男人,常去不合适,秋香是女眷,双方的来往再多也无妨。第三次去曹府时,少夫人还留了秋香在府上吃晚饭,饭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临走之时周冰儿让秋香多去找她,还说有空她也会到小饭馆里来捧场。此后,双方走动渐渐多了起来,钟南也算是和少夫人周冰儿真正搭上了关系。
有时候钟南都觉得奇怪,自己说白了算是一个小个体户,居然和一个市长级别的官员家庭来往频繁,别说在古代,就是在21世纪这种情况也并不多见。钟南并不是那种势利之人,虽说刚开始有想借少夫人的名头震慑那些好色之徒的想法,可是到后来和知府家的交往就没了这种心思,他只是纯粹地觉得少夫人为人豪爽,并且从未嫌弃两人的身份,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其实真要说起来,周冰儿的出身也不高贵,曹大人的一众妻妾从来就没有看得起她,只是知道她在曹大人面前倍受宠爱,才没有给其难堪,大家仅仅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所以周冰儿在曹府的日子并没有多舒心。刚好这个时候,真心当她作为朋友的钟南两人出现了,填补了周冰儿渴望友情的心,自然双方的关系越来越浓厚,以至于后来周冰儿和秋香居然结成了异姓姐妹。至此,附近的那些地痞流氓之类的无不收敛,再也不敢去钟南的小饭馆闹事或是骚扰秋香了。
知府大人叫曹运金,幼时家境十分普通,靠着十载寒窗苦读翻了身,虽说如今身份不低,但是并不反对自己的爱妾与钟南夫妻来往,有几次还和周冰儿一起招待过两人。周冰儿闲暇时带着丫鬟去光顾过几次钟南的小饭馆,算是做广告,之后小饭馆的生意更好了,有时候还有苏州府的达官显贵来这里吃饭,钟南寻思着,等过几个月将小饭馆规模扩大,再好好装潢一下,走中高端路线,这样盈利水平也会高点。
时光随着小饭馆的炊烟,快速地流逝着,转眼来到了1591年也就是万历十九年的秋天,算起来钟南在这个时空里,已经生活了整整两个年头了。如今小饭馆的生意红红火火,平均每月能有七八十两银子的净收入;秋香也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只是肚子尚未显怀,两人的关系也是其乐融融。
对于钟南的家庭和生活来说,是越来越好;不过对于大明王朝来说却是愁云满布。虽然首辅大人张居正还在位,可是听说张大人身有沉珂,而且已经卧病在床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去年宁夏一役,尽管朝廷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是却元气大伤,国库也因此耗费无数。发生的这些事件和钟南本来时空中的历史进程并不相同,万历十年就该逝世的张居正仍然支撑着大明王朝的江山;万历二十年才发生的宁夏之役却提前两年爆发,本该与宁夏之役同年发生的朝鲜之役第一回合却杳无音讯。
梳理着这些事情,钟南心想:难道是自己穿越造成的吗,虽说亚马逊河流一只小宣蝶的扇翅行为会让两周后的德克萨斯刮起一阵龙卷风,但如今的自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怎么能对明朝的历史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呢?钟南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自寻烦恼。
……
今天钟南要去孙祥福掌柜家赴宴,孙掌柜的由头是要感谢他对自家调料生意的关照。钟南原本打算带上秋香一起去的,可是自家老婆说小饭馆没人照看不行,加上有孕在身,不如留在家里,钟南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单独前往。好在当了大半年学徒的李三多已经能独立做出麻婆豆腐、回锅肉等几样简单点的川菜,虽然做出来的味道还明显不如他,但用来应付要求不高的食客也马马虎虎。新人苗翠花和老伙计王太利如今已能把大堂打理得井井有条,秋香只需要在柜台坐镇,所以钟南最近也能偶尔外出应酬,店里剩下的人勉强能够支撑营业一餐,不至于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孙祥福在钟南修房子的时候借了三十两银子,虽然几个月前已经还清了,这份情义钟南却是一直没忘。现如今钟南的生意特别好,每个月需要的调料可是不少,有另外几家调料铺希望他能去采购,给出的价格也很有吸引力,只是他念着人家当时借钱救急的情分,并没有换地方,小饭馆所需的调料还是全部从孙掌柜的铺子里采购。
孙祥福可能是听到了风声,担心钟南这个大主顾被同行竞争者抢走,所以今天准备的菜肴很是丰盛,酒也是上好的剑南春。钟南给孙掌柜承诺,只要他家调料的品质没问题,自己不会轻易改从别家采购的。吃了定心丸的孙祥福频频劝酒夹菜,一顿饭吃了两个钟头才结束,之后钟南谢绝了孙掌柜给叫的轿子,慢悠悠地往回步行。回家有半小时的路程,钟南走得不快不慢,一为醒酒,二当锻炼身体。
刚走到天桥口,钟南远远看见自家小饭馆门口围着好几个人,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怕老婆受气,便急匆匆赶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只见一个锦衣玉服的公子哥正用手撩着秋香的下巴,嘴也没有闲着,“这么俊俏的小娘子,本公子今天要尝个鲜。”
公子哥的脸长得像瘦猴子,活脱脱一副影视剧里的标准坏人模样,身旁的几个家丁嘴里也不干净,一伙人围着秋香,*不绝于耳。秋香拨开那公子哥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气得直哆嗦,指着对方说不出话来,突然她一只手捂着肚子,脸色也惨白起来,估计是动了胎气。看到这一幕,钟南只觉得血一下子涌上了头,三两步跨到那公子哥面前,满腔的怒气化作铁拳,全部招呼到了“瘦猴”的脸上,最后一拳更是将人直接干倒在地。几个家丁见自家主子吃了亏,一个去扶人,其他的都围着钟南叫嚣到:“哪里来的汉子,你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
只是众家丁畏于钟南的武力值,不敢上前动手,一副色厉内荏的嘴脸。正在此时,扶人的家丁一声大叫:“主子被打死啦!”
尖厉的叫声划破了午后的天空,钟南等人看了过去,只见“瘦猴”侧瘫在地上,脑袋下面快速渗出了大片血液,钟南上前用食指往他鼻孔下探了探,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他背上一阵冷汗,酒也完全醒了,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